再次迴到山洞,每個人的心情依然不好。身困大雪穀,王八蛋才能笑得出來,龜孫子才有心情撩妹,跟陶花打情罵俏?


    陶花斜依在我身邊,腦袋依然在我的肩膀上噌啊噌,問:“初九哥,接下來咋辦?”


    我說:“還能咋辦,熬唄。”


    “那你說,咱們能不能出去?還有沒有希望迴到仙台山?”


    我說:“能,春天大雪穀化開,就能走出去了,那時候就能見到鄉親們,見到你弟弟小順子。”


    的確,目前有吃的了,黑虎跟達瓦叼迴來的兩條狼,足足夠我們幾個吃半個月。


    而且,它們隨時可以找到當初咬死的那些死狼屍體,隨時拖迴來。


    可天知道大雪啥時候化,目前才剛剛進入深冬,至少要熬四個月。


    這四個月該幹點啥?坐吃等死,還是尋找出路?


    旁邊的張進寶情緒也很低落,眼睛始終紅紅的,巧燕同樣偎依在他的身邊,陪著男人落淚。


    舅舅死了,弟弟死了,按說他該高興,因為走出山穀,父親的萬貫家財早晚會留給他。


    可他卻看不到一點笑容。


    至於天翼跟櫻子,因為吃飽喝足,倆孩子的狀態不錯,少年不知愁滋味,在哪兒嬉戲打鬧。


    孩子就是孩子,永遠不知道大人的心事,也不知道跟爹老子分憂。


    最悠閑的是張德勝,此刻的張德勝蓬頭垢麵,目光散淡,腦袋上亂糟糟的,跟個雞窩差不多。他的胡子也很長,變得花白,頭發幾乎全白。


    不知道為啥,我特別可憐他,這才進來大雪穀多久?兩個來月?他就親手殺死了內弟,親手殺死了兒子。


    半條命等於廢了,僅存的日子,也會在內疚跟痛苦中度過。


    我說:“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咱們一定要找出路,現在,我開始分派任務,兵分三路。


    第一路,天翼跟櫻子,你們倆領著達瓦一路向南。第二路,我跟張進寶一路向東,剩下陶花跟巧燕,留在山洞別走,照顧張德勝。”


    哪知道陶花馬上急了,說:“不行!俺要跟你一起去尋找,張德勝是瘋子,把俺留在這兒,你放心?”


    巧燕也說:“堅決不!俺才不照顧他嘞,這老東西就知道勾搭兒媳婦,忒不是東西。萬一他跟欺負陶花一樣,扯俺的衣服咋辦?”


    我斜眼瞅瞅張進寶,他苦苦一笑,說:“好吧,我一個人留下照顧爸爸,巧燕,你跟初九哥走,別管找得到找不到出路,傍晚一定要迴來。”


    就這樣,天翼拉著櫻子帶著藏獒達瓦走了。我這邊扯著陶花,那邊扯著巧燕,同樣走出山洞。


    臨走的時候帶了幹糧,防止中午挨餓,也帶上了登山鎬,繩索跟滑輪,防止半路遭遇危險可以營救。


    天翼跟櫻子那邊不用害怕,首先,這小子有本事,三五個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其次,有達瓦跟著,完全可以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


    就這樣,父子暫時分道揚鑣。


    走出山洞,順著來時的道路慢慢行走,雪依然很厚,而且越來越厚,足足二尺多深,每邁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艱辛。


    不多會兒,三個人就累得氣喘籲籲,渾身大汗淋漓,嘴巴前麵唿出一串串長長的哈氣。


    陶花的衣服很厚,像個棉球,來的時候就穿了登山羽絨服,我的衣服也很厚,當初被野狼撕裂的地方,全被陶花的巧手打了補丁。


    失去的羽絨,陶花又用兩隻鷹毛填充,所以穿上非常暖和。


    唯一單薄的是巧燕,當初被追進大雪穀的時候是夏天,女人的衣服本來就薄,從三具死屍身上剝下的衣服,勉強可以禦寒。


    在別的地方可以,大雪山零下二三十度,女孩子根本無法承受,於是,我趕緊將羽絨服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巧燕說:“哥,別,給俺穿你咋辦?”


    我說:“沒事兒,我是男人,耐凍。也是哥,應該照顧妹妹。”


    巧燕的眼淚再次流出,說:“哥,你總是那麽善良,總是在照顧俺。比進寶還細心。”


    我說:“毛,當然是進寶好,他是你男人啊,誰親也沒男人親。”


    “俺知道進寶對俺好,可俺就是忘不掉……你。”


    巧燕非常的遺憾,這輩子沒有嫁給初九哥做媳婦,覺得生命都失去了光彩。


    她從前也有過機會,翠花離開,香菱離開的時候,就是機會。


    可每次機會她都沒有把握好,道理很簡單,因為我早把她調開了。


    我問:“跟著進寶,你……幸福不幸福?”


    巧燕的臉紅了一下,說:“就那樣……。”


    “就那樣是啥樣?”


    “湊合唄。”


    “這麽說你不愛他?”


    “談不上愛,就是……湊合。”


    一句湊合,道盡了女孩幾年來的無奈,其實她也想跟香菱跟翠花一樣,被我愛,被我親。


    就算跟杏兒一樣,跟我有一晚風流也知足。


    不是不珍惜進寶,她跟進寶在一塊,完全是生活的必須,就像冬天裏兩隻相互偎依取暖的刺蝟。


    距離太遠,達不到取暖的目的,距離太近,又擔心相互刺傷對方。


    那種距離很難把握,讓人別扭,日子過得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她隻能感歎命運的安排,聽天由命。


    本來我想問問,你跟進寶的夫妻生活咋樣?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這不是一個哥哥應該問的,說出來,就該抽耳刮子。


    往前走三裏地,還沒有到當初大雪崩封鎖的地方,可兩個女孩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住了。


    特別是巧燕,臉紅脖子粗,一個勁地打冷戰。


    我問:“巧燕,你咋了,哪兒難受?”


    巧燕說:“初九哥,俺……俺……。”


    “到底啥事兒,快說啊。”


    “俺想……撒尿。”


    我噗嗤笑了,說:“不就撒個尿嘛,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就尿唄。”


    巧燕說:“可……哪兒都是雪,沒廁所,上那兒去撒?”


    我心說:漫山遍野,哪兒還撒不了你那泡狗尿?


    這時候,陶花也舉起了手,說:“報告初九哥,俺也想撒尿,跟巧燕一起撒。”


    剛才是一個,現在是兩個女人要一起尿,問題很嚴重。


    雪穀裏真的沒廁所,關鍵我還是個男人,當著一個男人的麵屙尿,女人會不好意思。


    再加上四周都是雪,根本蹲不下去,向下一蹲,雪地就把屁股掩埋了。


    三分鍾褲子提不起來,就跟雪凍一塊了,血液就會凝固。


    真的凍傷,迴家隻能把屁股切掉。沒屁股的女人,該有多難看啊?


    奶奶個孫,這不是為難我嘛?


    但是這難不住本帥哥,趕緊低頭刨雪,將積雪向著兩邊劃拉,刨出一個深深的大坑。


    然後將腳下的雪使勁踩,盡量整平,壓實。這樣,一個簡易的廁所就成功了,完全可以蹲進去兩個人。


    跳出雪坑,我說:“你倆下去吧,慢慢方便,我到那邊溜達一下。”


    臉剛剛轉過去,巧燕拉著陶花就迫不及待跳進去,兩個女人一起寬衣解帶。


    噝噝啦啦衣服解開,向下一蹲,雪坑裏就傳出一陣黃河咆哮的流水聲,我聽見噗嗤一聲,不知道誰放了個響屁。


    我還沒走遠呢,你們也太心急了。


    陶花跟巧燕肩並肩,兩個女人一起噓噓,噓噓完畢,她倆沒有站起來,然後一起嗯嗯。


    嗯嗯就是大號,時間比較長。


    沒辦法,我隻好等,躲在一個雪堆後麵,踩著二尺多深的雪,就那麽凍著。


    陶花在那邊還喊呢:“初九哥,一起過來噓噓唄。”


    噓噓個毛,沒見過男人跟女人一塊撒尿的。我趕緊說:“謝謝不用,你倆隨意。”


    還是頭投胎做個男人好,冬天撒尿的時候不用解衣服,鎖鏈一拉,水龍頭拉出來就能放水。


    尿完,水龍頭放迴原來的位置,鎖鏈一拉就算完事兒。


    哪像你們女人,每天不知道要寬衣解帶幾迴,忒費褲腰帶了。


    不知道等了三分鍾還是五分鍾,陶花那邊又開始喊了:“初九哥,紙,拿紙來,有紙沒有?”


    我嘴巴上的煙鬥差點掉地上。


    槽!這個時候,你給我要紙?咱們逃進大雪穀裏多長時間了?兩個月了吧?


    有紙早就用完了,真不知道她平時咋方便的?


    我沒好氣地說:“沒有,自己想辦法。”


    巧燕跟陶花一起說:“沒紙,人家咋著擦屁股?”


    我說:“反正沒有,起不來,你倆就蹲著吧。”


    巧燕說:“屁股凍掉咋辦?難道你忍心瞅著倆美女,因為沒有紙,在雪地裏凍僵?”


    “那你讓我咋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巧燕說:“你想想辦法唄,看四周有沒有半截磚,土坷垃啥的。”


    ”廢話!漫山遍野大雪,上那兒給你倆找半截磚,土坷垃?”


    巧燕說:“你把腳下的雪刨開,找塊石頭丟過來不就行了?”


    還是巧燕聰明,不虧是搞土建的,知道石塊跟半截磚一樣,都是擦屁股最好的工具。


    半截磚沒有,石塊哪兒都是,全壓在積雪底下。


    沒辦法,我隻好彎下腰,繼續刨雪,將腳下的雪唿唿啦啦刨開,果然在下麵發現了零散的石塊。


    可事情不巧地很,石塊全都凍住了,好像焊接在地麵上,根本無法掰下來。


    隻好拉出匕首,慢慢撬,浪費了半勺子腦細胞,出兩頭汗,終於,兩塊石頭被成功掰掉,這才撿起靠近她倆,扭著臉將石塊丟進了坑裏。


    巧燕說:“哥,你真好,簡直是雪中送炭。”


    我說:“擦吧,你們女人真麻煩。還好是撒尿,這要是大姨媽來了,哩哩啦啦好幾天,可該咋辦?”


    巧燕哈哈一笑:“那就舍著褲子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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