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答應她,可二毛知道,不答應,這一關死活過不去。


    他四處瞅瞅,發現附近的風景真不錯。


    一年一度的仙台山枯黃了,山道旁的黃土坡上,哪兒都是一人高的荒草跟灌木。


    冬天一來,那些灌木跟草叢全部停止了生長,鬱鬱蔥蔥密密麻麻。


    往上一躺,比家裏的炕還舒服,還暖和。


    兩個人藏裏麵,站山道上根本看不到。


    再加上三更半夜,誰也想不到草叢裏會有一男一女在戰鬥。


    看來瓜妹子早有預謀,戰場都選好了,其它的地方,女人也懶得找。


    沒明白咋迴事哩,瓜妹子就扯了男人的手,掐了他的脖子,扥進了草叢。


    經過兩年的田間勞動,瓜妹子很有力氣,用力一按,下麵來個掃堂腿,二毛就被她絆倒了。


    男人沒來得及掙紮,瓜妹子嗷一嗓子,把他裹在身下,小母狼似得撲了上去。


    眨眼的時間,二毛的衣服就被扯光了,一條布絲也不沾。


    瓜妹子也扯幹淨了自己的衣服,就這樣,他倆攪合在一起。


    草叢晃蕩起來,灌木也搖晃起來。一望無際的荒草灘餘波蕩漾,一波波拱起。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三年前,他倆在土窯村,在建築工地,就蕩漾了千百迴。


    自從來到仙台山,瓜妹子就沒碰過男人。也就是說,瓜妹子三年都沒有得到過男人雨露的滋潤。


    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女人,咋能不焦渴?好比久旱的禾苗渴盼暴雨的降臨。


    所以她瘋狂了,癡迷了,不顧一切了。


    二毛發現瓜妹子跟當初一樣,還是那麽不講衛生。


    她的身上有狐臭,腳也沒洗,咯吱窩發出一股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還有臉上,那層惡心的雀斑也在,那雀斑仍舊像一大群麻雀,同時落瓜妹子臉上,拉了一泡。


    她的身子一點也不豐滿,瘦小枯幹,頭發散亂,仿佛一根掉了毛的雞毛撣子。


    胳膊腿還是那麽纖細,瘦弱,但很有力氣。


    所以,男人竭力屏住唿吸,竭力忍耐,努力配合,隻是希望瓜妹子早點完事,早點滾蛋,擺脫這個災星。


    瓜妹子也發現二毛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的二毛膀大腰圓,手臂跟兩腿都很粗壯,光頭白亮亮的,一身的贅肉也白亮亮的。


    可現在,他的二頭肌沒了,三頭肌沒了,兩腿上的肉被當初的狼群扯去不少,屁股上的肉也不見了很多。


    渾身上下哪兒都是疤瘌,哪兒都是狼牙跟狼爪留下的痕跡。還有陶姐當初為他治傷的時候,縫補的針孔印兒。


    兩腮凹陷了下去,光頭也跟掉了毛的鞋刷子差不多,上麵淨是硬皮皮。


    他腰細了,褲子都提不起來,摸哪兒都拉手,摸哪兒都是棱角。


    男人比當初瘦多了,有點脫像,如果不是她跟二毛經曆過一場露水夫妻,都認不出他了。


    可瓜妹子一點也不嫌棄,反而沒完沒了,一次剛過,又來一次,差點把二毛給抽幹。


    直到把男人搞得奄奄一息,自己也筋疲力盡,方才作罷。


    事畢,倆人都躺草叢上,唿唿喘著粗氣,四周的草叢都被他倆滾平了,碾碎了。


    二毛問:“行了唄?滿意了唄?”


    瓜妹子掰過一根草棒子,剔著牙,跟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似得,滿足地說:“差不多,你小子還行,全身都被狼咬爛了,哪兒卻沒爛,關鍵的零件還在,還是個男人。”


    二毛問:“那我能走了嗎?”


    瓜妹子說:“行!你走吧,多咱迴來?”


    二毛說:“不知道,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三五年,或許十年八年。”


    瓜妹子說“行!俺等你。啥時候迴來,咱倆啥時候成親。”


    二毛趕緊說:“別,千萬別等,碰到好的,你就嫁了吧,我不值得你等。”


    瓜妹子說:“中,那俺把你當備胎,如果有好的,老娘就嫁了,找不到合適的,你迴來以後,決不能娶別人。”


    二毛說:“到時候再看,你迴吧,我走了。”


    男人穿起了衣服,女人也穿起了衣服。


    瓜妹子還幫著二毛係了扣子,整理了領子,彈去了身上的草沫子跟塵土。


    女人有點戀戀不舍,眼眶濕濕的:“路上小心點,如果有困難,記得給俺來封信,打電話也行。”


    其實二毛還是挺感激瓜妹子的,至少女人對他一往情深。


    如果不是遇到陶二姐在先,說不定他跟瓜妹早成親了。


    他也沒覺得對不起陶二姐。


    不把瓜妹子喂飽,打發安生,以後的日子就不能平靜。


    再說,這也等於還債,睡一次,少一筆孽債,希望這次可以還清。


    瓜妹子跟陶二姐一樣,是瞅著男人離開的。


    這一次,二毛一路順風。


    走上山外的國道,天亮了。二毛坐馬路牙子上開始打算,上哪兒去發財。


    縣城裏有發展空間,可是不行,哪兒是楊初九的天下。


    楊初九跟孟哥交遊廣闊,再加上江百岸叱吒風雲,縣城的一把手二把手都認識他。


    不單單批發市場的菜農,包括那些工地的老板,差不多全認識。


    去仙台縣城,等於還在這孫子眼皮子底下。


    最後,二毛一跺腳,從哪兒跌倒的,從哪兒爬起來,還迴到將軍嶺去。


    將軍嶺是個偏遠的山村,當初,他就是在哪兒跟小麗認識的,也是從哪兒把小麗拉迴仙台山的。


    他的大仇人還在,老子要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雄起,第一個幹倒的對象,就是那個張老板。


    狗曰的,竟然抽老子鞭子,把我打得半死不活。這次不搞你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小爺就不叫二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於是,二毛毫不猶豫,直接坐車去了將軍嶺。


    趕到將軍嶺,二毛發現這兒跟從前不一樣了。


    將軍嶺不屬於仙台縣,最近劃給了仙台縣相鄰的一個縣,人們都叫它四水縣。


    所謂的四水縣,就是說,當初,曾經有四條大河從這兒流過,縣城被包裹在四條河的中間。


    隻不過近兩百年,四條河全部幹涸了,沒水了,雖說河床還在,卻一滴水也找不到了。


    將軍嶺也有路了,因為距離四水縣城近,一條新修的泊油路通向了村子。


    有了路,村子發展就很快,附近出現了稀稀拉拉的工廠,還有一個窯廠。


    將軍嶺人口不多,也就四五百口人。


    走到村口,他就碰到一個大爺,趕緊拿出煙,跟他套話。


    “大爺,抽煙抽煙,問您個事兒。”


    那大爺一瞅,二毛的煙是玉溪,趕緊接過一根,吱地抽一口問:“小夥子,啥事兒?”


    “你們這兒有個張老板,好像叫張德全,你認識不?”


    老頭趕緊說:“認識,認識,你找他啥事兒?”


    “喔,我是他家親戚,遠房表弟,找不到家門了,跟你打聽一下。”


    完全是廢話,打死二毛也不會忘記張老板的家,那是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地方。


    三進三出的老宅子,好幾百年了,一草一木他都熟悉。


    就是想摸摸張老板的底,最近在哪兒混,有沒有在家。


    那老頭一聽來了興趣:“哎呀,竟然跟張家德全是親戚,那你發達了,這人很不簡單,聽說在城裏做大生意,早不住將軍嶺了。”


    “喔,那他還迴來不?”


    “迴來,不過半個月迴來一次,他媳婦在家。”


    臥槽!碰巧了,那老子繼續勾搭他媳婦,這不正是個機會嘛?


    “對了,我聽說他從前承包一百畝地,種的是小麥,現在那一百畝地還在不?”


    老頭說:“在,在,不過早不種小麥了。改做了牲口飼養場。張老板最近把那一百畝地圈住了,在裏麵喂驢,聽說剝驢皮,製藥材,叫啥驢膠,那東西老值錢了……。”


    “啥?他改喂驢了?”


    “也不都是驢,裏麵還有個很大的豬場,喂了幾千頭豬,也有個羊場,上千隻綿羊,有專人喂養。”


    “喔,大爺,那謝謝您,接著抽煙……幹脆,這盒煙都歸你了。”二毛一激動,將整合煙塞進了大爺的口袋裏。


    那大爺一瞅,心說我曰,這小子不是傻叉就是大款,真闊氣。


    接過煙,他屁顛屁顛走了。


    二毛摸著下巴,展開了一連串的計劃。


    奶奶的,既然你張德全不在,那老子就先搞你的後院。


    有仇不報非君子,當初的痛打之仇,是該算算了。


    既然張老板家開了飼養場,那麽就一定會招人。


    養牲口,給牲口播種,劁豬煽羊,正是他的絕技。


    一招鮮,吃遍天,靠著這手絕技,完全可以讓他在張家得到重用。


    隻要站穩腳跟,老子就能一點點突破,先勾搭你女人,再奪走你的田產房產,給你的後院放把火再說。


    不出兩年,你的錢是我,地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劇,會在張家大院裏再次重演。


    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成功。


    現在的二毛已經跟當初不一樣了。


    他韜光養晦,受盡磨難,老辣成熟,知道每一步該怎麽做,而且會用最快,最迅速的辦法,直指敵人的要害。


    他也不會對不起陶二姐,隻是想利用張德全的女人,得到報複的目的。


    於是,他整理一下衣服,器宇軒昂,大踏步走進了張老板的家。


    一場激烈的鏖戰,在二毛的身上再次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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