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眼前的女孩的確是李燕,我看得到她,她卻看不到我。


    因為這時候我身穿風衣,臉帶口罩,神神秘秘,蠻像個劫匪的樣子。


    而且李燕已經把我當做入室搶劫的劫匪,嚇得渾身癱軟,褲子都濕了。


    她不敢做聲,更不敢反抗,因為不知道我要幹啥,到底是搶錢還是劫色?


    隻能被挾持著篩糠一樣顫抖。


    “嗚嗚……放開俺,你摸到俺的胸了!”雖然她的話含糊不清,可還是聽明白了。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裏麵,按在了她的一對鼓鼓上。


    我說咋恁柔?咋恁軟?趕緊把手移開了。


    兩年不見,李燕的身體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讓人不能一手把握。


    “你給我閉嘴!不許做聲,要不然打你屁股……!”


    不得不嚇唬她,根本沒時間跟她解釋。


    七八個保安還在外麵呢,正在來迴尋找,一扇門一扇門敲。兩側的門市被他們敲得叮叮當當作響。


    “開門!開門!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風衣帶口罩的小子進來?”


    兩側的門麵房有的有人,有的沒人。大晚上的,很多店鋪都歇業了,房主也不在。


    所以他們敲打一陣,發現房門緊閉,也就不敲了。


    很快,他們拎著保安棍靠近了李燕的門診部,同樣將房門拍得唿唿山響。


    “有人嗎?出來一下!”


    立刻,我的心就縮成一團,把李燕越抱越緊,女孩被勒得喘不過氣,麵紅耳赤。


    這個姿勢特別難看,如果不是衣服隔著,我跟李燕就……。


    麵對這種情況,李燕當然又羞又怕。不知道她心裏咋想的,估計恨不得咬我一口。


    房門上了栓,屋子裏黑燈瞎火,外麵一個保安說:“這家沒人,那小子一定躲前麵去了。”


    另一個說:“咱們到前麵去……那兒有條影子,一定是他!小子別走!”


    七八個保安不知道看到了那個替死鬼,唿唿啦啦追過去,眨眼外麵銷聲匿跡,一條人影也沒了。


    我這才虛口氣,抱著李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仍然沒撒手,女人坐在了我的身上,那個地方幾乎被她的身體壓彎。


    痛得我呲牙咧嘴……可沒敢叫出聲。


    李燕用力掰開我的手,說:“他們走了,你還抱著俺幹啥?鬆手,流氓!”


    沒辦法,隻好鬆開她,同時將她推開了。


    哪知道李燕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楊初九!你太過分了!”


    “啪!”一耳刮子抽來,剛好刮我臉上。


    差點被她扇蒙,不知道她啥時候認出的我。


    沒明白怎麽迴事,她已經扯去我臉上的口罩,開了屋子裏的燈。


    明亮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趕緊抬手捂上了臉。


    李燕說:“別躲了!楊初九,早知道是你!混蛋!剛才你弄得人家好疼……不過還蠻舒服的。”


    沒辦法,隻能尷尬笑笑:“你咋知道是我?”


    李燕說:“拆了你的皮,俺認識你的骨頭,一抱,就抱出來了。”


    還真是,李燕長這麽大,隻被兩個男人抱過。


    一個是她爹,另一個就是我。


    爹老子抱她的感覺,早就忘了。我抱她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而且我還跟她睡過,就在兩年前,那次到縣城賣菜,跟大東二東發生矛盾的那個冬天。


    李燕將本帥哥灌醉,騙進一家小旅館,然後扯去衣服,進了我的被窩。


    那次有沒有辦成事兒不知道,不過她對我身體的熟悉卻是了如指掌。


    女人往往對自己的初戀印象是最深刻的。


    我就是她的初戀,那一晚恐怕還拿走了她閨女的第一次。


    一個月以後,她還說自己懷孕了……估計是嚇唬人。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她。現在兩年過去,也沒見她生孩子。


    這個世界真是小,山水有相逢,想不到會在y市的大街上相遇。


    沒法跟她解釋,一句話說不清,隻能問:“意外不意外?驚喜不驚喜?”


    李燕說:“意外!驚喜!蒼天!你怎麽到y市來了?初九……。”


    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激動,剛才還抽哥們一巴掌,這會兒又撲過來,抱上脖子就啃,就咬。


    趕緊把她推開了,說:“你幹啥?幹啥啊這是?”


    李燕說:“人家見到你好高興,你怎麽無緣無故跑俺這兒來?”


    我心說,你以為老子樂意啊,還不是被人追得跟兔子一樣,沒地方藏,碰巧了?


    可又怕傷她的心,趕緊將風衣解下來,放病床上,這才道:“聽說你是在這兒開了一家門診,我過來參觀一下,也想在這兒開個門麵。”


    李燕小嘴巴一噘:“騙人!剛才那夥人追你是怎麽迴事?”


    我尷尬一笑:“鬧著玩的……”


    “胡說,俺認識他們,他們是前麵麗晶大酒店的保安,喔……你吃霸王餐?”


    “誰吃霸王餐了?我喜歡被人追行不行?”真懶得跟她解釋,也解釋不清,隻是坐在屋子裏抽煙。


    現在還不敢出去,擔心被那夥人認出來,給我兩棍子,天亮以後就差不多了。


    李燕話鋒一轉:“那你就是為了翠花!”


    “翠花?你見過翠花?”我驚愕了,傻呆呆看著李燕。


    李燕挺熱情,幫我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在了對麵。


    “沒錯,俺當然見過她,兩個月前,就是俺救了她,初九,翠花……受苦了。”


    接下來,李燕將翠花這三個月的心酸經曆跟我娓娓道來。


    翠花真的受苦了,而且是來到y市一個月以後無意中見到李燕的。


    三個月前,我將嫂子送出大山,送上了開往y市的公交車。


    翠花坐車上,在茫茫的群山中整整繞了四個小時才擺脫大山,來到了一望無際的大平原。


    第一個落腳的城市就是y市。y市也是距離仙台山最近的大城市,仙台山半數以上的人都在這兒打過工。


    可翠花的點背得很,剛剛走下汽車,身上的錢就被割包的小偷弄走了。


    那個十萬元的存折也不見了。


    當她發現不妙的時候,包裹上隻剩下一條長長的大口子,裏麵的存折跟零錢全都不翼而飛。


    嫂子嚇壞了,驚慌失措,瘋了一樣尋找。


    可來的那輛車已經開走了,包裹到底是在車上被割的,還是下車以後在車站被割的,都無從知道。


    她瘋了一樣,見人就打聽:“大叔,恁有沒有看到俺的錢?看到俺的存折?求求恁告訴俺吧。”


    “大娘!那些錢可是俺弟幾年的心血,恁見了沒有?求求恁給俺吧,求求您了!”


    “大哥!俺的錢沒了,咋辦啊,咋辦?初九知道一定會罵死俺的?見到就還俺吧,俺給恁跪下了……”


    翠花見人就拉拽,見人就哭泣,見人就磕頭……哭得聲淚俱下。


    那可是十萬塊啊,我跟嫂子半年種菜的心血,忽然沒有了


    可沒人搭理她,車站的人很多,大多數衝這邊望望,搖搖頭,走自己的路。


    因為在車站這種事情太多了,屢見不鮮,天天都有被割包的,也有被人訛錢的。


    這兒魚龍混咋,三教九流什麽都有,當地人都免不了被欺負。


    還有那些賣切糕的,隻要你靠近說買,人家就拉一大塊下來,漫天要價。


    你不買,那人的刀子就擱在你脖子上,用刀子逼著你買。


    真的沒人管,戴紅袖章的也不管,你扔煙頭,丟果皮,吐痰的時候,他們隻管攆著你要錢。


    穿製服的更不管,他們甚至還故意避開,裝作看不見。


    剛剛走出山村的翠花,就嚐到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跟家裏的日子比起來,她一下子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不知道哭了多久,喊了多久,拉了多少人,嫂子沒力氣了。隻能站起來,在大街上徘徊,流浪。


    她無親無故,也身無分文,不能住店,也不吃飯。


    她從大街的這頭溜達到那頭,又從那頭溜達到這頭,頭發蓬鬆,衣服淩亂,臉上,手上,褲腿上,布鞋上,淨是泥巴。


    乍看上去,像個討飯婆。


    她餓得不行,肚子咕咕叫,隻能討飯。


    有好心的人,就給她一口吃的,遇到蠻不講理的,就把她從店門裏推出去。


    她不知道咋辦,舉目無親,本來想找個在這兒打工的鄉親,可一個也碰不到。


    她被生活的苦難逼迫上了絕境,到了唿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晚上沒地方住,她隻能住橋洞子。


    大夏天的,到處是蚊子,蚊子嗡嗡亂響,圍著嫂子飛舞,把她的手上,臉上,腿上,咬得淨是水紅疙瘩。


    遇到大風大雨就更糟了,風雨一吹,從橋洞子的這頭淋到那頭,全身都水淋淋的。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一直在大街上流浪,所有的人都把她當做了討飯婆。


    女人美麗的容顏不再,一臉的汙垢。


    很快,一場大雨過來,她生病了,躲在橋洞子裏打哆嗦,一個勁地顫抖,高燒不退。


    接連昏迷了兩天,睡夢中,她瞅到了我這個小叔子。


    可能出現了心理感應,那時候我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


    嫂子發現我在衝她喊:“翠花!別睡,千萬別睡,睡著就醒不過來了!堅持,堅持啊!快起來找醫生,看病啊……嫂子,你起來!”


    翠花猛然睜開眼,大唿一聲:“初九……!”


    她掙紮著爬了起來,一點點爬出橋洞子,向著不遠處的一家門診靠攏。


    可就在這時候,從旁邊過來幾個流氓。


    那幾個流氓都喝醉了,手裏提著酒瓶子。


    大雨一淋,女人臉上的汙垢被衝淨了,顯出美麗的容顏。


    幾個流氓一瞅哈哈笑了:“花姑娘……呦西!”


    然後衝著翠花一步一步靠攏,伸手就扯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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