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嚇一跳,沒聽明白,怒道:“楊初九!你少鬼扯!你哥我是那樣的人嗎?啥時候的事兒?我咋不知道?”


    孫桂蘭繼續哭,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哭一邊解釋:“孟哥,一個月前,俺來給你送飯,就是跟初九喝酒那次。初九走了,你喝醉了,就把人家……按在了窩棚裏,嗚嗚嗚……。”


    轟隆一聲,驚雷在孟哥的頭頂上炸響,男人傻了,蹬蹬後退兩步,跌倒在地上。


    這段台詞是桂蘭嫂在家就背好的。


    她把我的責任推了個幹淨,完全落在了孟哥喝醉酒以後的衝動上。


    摸著腦袋想想,孟哥明白了,就是窩棚被晃塌那天。


    “那天……我記得跟初九一塊喝酒,可喝完酒的事兒,就想不起來了……。”


    孫桂蘭說:“沒錯,那天你的確喝多了,趁著初九不在,你就……好粗暴。”


    桂蘭嫂滿口胡謅,其實真正粗暴的那個是她。


    我真佩服這女人,不去演戲簡直屈才了,裝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眼淚吧嗒吧嗒掉,委屈地不行。


    孟哥不是傻子,雖然腦子暈了好一陣,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抬手一指:“喔……我明白了,楊初九,桂蘭,原來你們倆,陷害我!”


    這種事兒是堅決不能承認的,打死不能承認。


    我一攤手說:“哥,你咋這樣說?管我啥事兒啊?你自己惹下的孽債,磕我頭上算咋迴事?你想不負責任?”


    “我……我,就是中了你小子的奸計!而且這種生兒子沒後門的事兒,隻有你楊初九想得出來!原來那天晚上的酒有問題,分明給我設置了圈套!”


    我說:“哥,說話要講良心,不能好心做了驢肝肺,傻鳥做了搗蒜錘。弟弟請你喝酒,有錯了?”


    “沒錯。”


    “我捆你了,綁你了?還是把你硬拉桂蘭嫂炕上了?”


    “都沒有。”


    “人家給你送飯,你就見色起意,將桂蘭嫂征服,你這人也是,當初好言好語明媒正娶你不幹,反倒喜歡打野戰,想不到你好這一口!”


    “你……你?”孟哥百口莫辯,本來就笨嘴拙腮,被我一頓搶白弄得沒詞了。


    桂蘭嫂還在哪兒哭,大聲嚎啕,撕心裂肺,尋死覓活,把男人嚇得心驚肉跳。


    我趕緊快馬加鞭:“你說這事兒咋弄吧?該咋著處理?孩子都有了,總要想個辦法。”


    目前,就算他知道我在陷害他,也毫無辦法,隻能認栽。


    這種先斬後奏,把生米做成熟飯的伎倆,並不怎麽高明,但是卻最直接,最簡單,最有效。


    能拔膿的就是好膏藥,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孟哥的臉色極度陰沉,大拇指一挑說:“初九啊,你真行!那有你這樣讓桂蘭霸王硬上的?被你打敗了。”


    我說:“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一句話,你是想公了還是私了?認打還是認罰?”


    孟哥一聲苦笑:“算你小子能!你說咋辦?”


    我嗬嗬一笑:“要不,你認罰算了,給點錢,讓桂蘭嫂把孩子打掉?”


    孟哥說:“你放屁!那樣的話,桂蘭就徹底被毀了,一生的名節就完了,這是想我不負責任!”


    “那你說咋辦嘞?”


    孟哥長歎一口氣:“還能咋辦?趁著孩子沒出生,趕緊娶了她,給她一個家,這不正是你們倆想要的結果嗎?”


    我笑笑說:“行!那我迴家,給恁倆準備辦喜事兒。”


    孟哥眼睛一瞪:“你簡直是個無賴!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混蛋!交友不慎啊……。”


    孟哥終於屈服,他被我跟孫桂蘭逼上了死角。


    出了這種事兒,他是絕對不會不負責任的,因為他本來就是個正直的好男人。


    就這樣,他跟桂蘭嫂成為了兩口子。


    他們倆的喜事辦得很排場,吹吹打打,披紅掛彩,特別熱鬧,全村的人都過來幫忙。


    喜事辦的非常急促,因為桂蘭嫂等得及,她肚子裏的孩子等不及。


    肚子大了再成親就晚了,山裏那些老娘們是要傳謠言的。


    必須要把從前的事兒遮嚴實,捂嚴實,才能保護兩個人的名聲。


    所以婚事在半個月以後舉行。


    孟哥要落戶仙台山了,要娶趙二的媳婦孫桂蘭了,這個消息在四個村子不脛而走。


    孟哥來到仙台山大半年,人緣特別好,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大家都喜歡他。


    孫桂蘭的家裏大擺宴席,酒席擺了十幾桌。


    有義叔跟有義嬸子沒有因為兒媳婦的再嫁而悲痛欲絕,更加沒有阻止。


    因為孟哥本來就是他們的幹兒子。


    趙二死了,活著的時候患有不孕不育,沒能讓桂蘭嫂生個瓜,結個籽。忽然多出一個孫子,兩位老人家還蠻欣慰的。


    我跟有義叔和有義嬸子商量好了,孟哥跟桂蘭嫂的第一個兒子生出來,讓他姓趙。算是趙二哥的。


    將來,有他繼承趙家的香火。


    隨著一聲鞭炮的脆響,桂蘭嫂身穿大紅嫁衣,含羞帶臊,就那麽牽著孟哥的手拜了天地,實現了最終的美夢。


    孟哥也是一身嶄新的新郎裝,顯得精神抖擻。


    我跟狗蛋前後一通忙活,又是組建響器班子,又是準備酒席,忙得腳後跟都不著地。


    香菱,翠花,小麗,還有陶二姐跟陶寡婦也過來幫忙,做飯的做飯,炒菜的炒菜,端盤子的端盤子,忙得不亦樂乎。


    忽然,小麗眉頭一皺,同樣惡心起來,一個勁地幹嘔,吐半天,同樣啥也吐不出來。


    狗蛋心疼媳婦,趕緊過來幫著小麗拍後背,一邊拍一邊問:“麗,咋了?著涼了?”


    我心裏一驚,小麗姐……不會也有了吧?


    於是,停住手裏的活計,一撲而上,猛地抓住了狗蛋媳婦的手臂。


    狗蛋眼睛一瞪:“初九你幹啥?輕點,再給?壞了!”


    我說:“你個笨蛋,小麗姐說不定有了,我幫她摸摸脈?”


    狗蛋一聽,同樣吃一驚,興奮地說:“那你趕緊給摸摸,使勁摸,用力摸,別客氣。”


    我真沒客氣,抓著小麗雪白的手腕,仔細感受,仔細聽,果然聽到的是喜脈。


    狗蛋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問:“摸夠了沒有?到底咋迴事?”


    我噗嗤一笑:“恭喜你!兩個月了,狗蛋,你要當爹了。”


    狗蛋差點暈死過去,瞪倆大眼瞅著小麗……小麗也紅著臉點點頭。


    狗蛋一下子跳起來,說:“我要當爹了?真的要當爹了?想不到我狗蛋也有今天!小麗!你真是……太棒了!”


    說完,他一下子抱緊女人,摟著小麗在人群裏轉圈圈,哈哈的笑聲充滿了整個農家大院。


    真是好事兒成雙,在孟哥把一粒種子播進桂蘭嫂肚子裏的同時,這邊的狗蛋也沒閑著,同樣將一粒優質的種子播進了小麗的肚子裏。


    兩粒種子都發芽了,生根了,並且茁壯成長。


    仙台山後繼有人,繁衍生息,生生不息。


    孟哥就這樣跟桂蘭嫂成親了,他對這樁親事表現得特別坦然。沒有過分的驚喜,也沒有過分的糾結。


    但是這不影響他跟桂蘭嫂的感情,兩個人成親以後特別甜蜜。


    他等於做了倒插門,跟桂蘭嫂就住我隔壁。


    每次我跟孟哥從山上迴來,隔著牆頭就能看到那邊。


    桂蘭嫂總是先用笤帚掃去男人一身的灰塵,然後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在餐桌上。


    然後倆人開吃,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關係好的好像一對啄米的雞。


    吃過飯就上炕睡覺,雖說桂蘭嫂在妊娠期間,可他倆也免不了鼓搗哪些貓狗事兒。


    不過聲音很輕,動靜不大,估計孟哥很溫柔,怕動了胎氣,也不讓桂蘭嫂那麽大聲。


    對於這個俊俏漂亮,比他小十來歲的媳婦,孟哥當然也樂意了。


    從他的笑容裏就可以看得出來。


    第二年的六月初,隨著最後一聲隆隆的炮聲炸響,仙台山距離山外公路的山道終於修通了。


    硝煙散盡,所有的工人抱在一起激動地歡唿。


    “修通了!終於修通了!仙台山有路了,我們終於可以順利走出大山了,萬歲!!”


    淳樸的山民無法遏製那種驚喜,一個個熱淚盈眶。


    險石剛剛排完,山道的背後就傳來兩個女人的唿喊。


    一個是狗蛋的老娘,還有一個是有義嬸子。


    兩個老太太站在那邊的圪梁梁上,用雙手形成一個喇叭,衝著這邊唿喊:“狗蛋——你媳婦生了!小麗生了!你做爹了!”


    “小孟!你媳婦也生了!桂蘭生了!你也當爹了——!”


    於是,孟哥跟狗蛋一起停住了手裏的活兒,問:“俺媳婦咋樣啊——?有事沒事——?是男是女啊?”


    有義嬸子又喊:“母女平安——!沒事的——!兩個都是女娃!沒有茶壺嘴的——!”


    孟哥一聽樂壞了,狗蛋卻撅起了嘴巴,嘟囔一聲:“想不到是個丫頭!”


    孟哥抬腿給他一腳:“丫頭咋了?男女還不都一樣?還不趕緊迴家,慰勞一下兩個女人?”


    孟哥扯著狗蛋的手,兩個人從工地上一溜煙地跑迴了家。


    我也樂得不行,趕緊迴家,準備喝他倆的喜酒。


    那知道剛剛進門,就被香菱給扯住了。


    媳婦將我扯進屋子裏,立刻上了門栓。一下子把我推在了房門上,伸手就扯衣服。


    我問:“你咋了?大白天的,這是幹啥?”


    香菱的嘴巴噘得很高,一臉的嫉妒:“初九,你聽到了吧?小麗跟桂蘭嫂可都生了,都是女娃……眼紅死了!俺也想要個女娃,親生的!咱倆趕緊造一個吧?”


    我說:“你著什麽急?那也要到晚上啊?爹跟娘還在外麵呢。”


    香菱說:“不管!白天造出來的更好,俺要嘛,就要嘛,這次一定能懷上……。”


    說完,就被她撲倒了,女人的嘴巴,前胸,整個身子一起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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