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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沒有攜帶刀具,莫念隻能用鋼筋一點一點的切割。好在進化之後莫念體力上升了很多,天色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終於切下了一條大腿。


    這隻野獸體重大概在300公斤左右,一條大腿也就三四十公斤,也就夠幾個人一天食用的。但莫念需要補充大量的能量,如果迴去和他們一起吃這條獸腿並不合適。因此莫念隻能當場食用地上的肉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變異野獸的肌肉纖維很粗壯,咬起來非常費勁,莫念還沒有進化出鋒利的牙齒,半個小時才勉強吃下去三十多公斤肉。


    在返迴營地的路上,莫念就聽到了腦海中小圓的提示音,從蛇人基因中整合的三種功能已經徹底完成。


    現在,莫念身上披滿了鱗甲,擁有了紅外和可見光範圍內的全頻譜視覺以及口腔中分泌的神經毒素,戰鬥力飛速上升。


    或許是小圓在整合基因的時候做出了調整,或許是人類自我基因的修正限製,莫念的鱗甲是隱藏在皮膚下麵的,而不是裸露在體表,整個人除了看起來有些黑之外,外貌並沒有什麽變化。


    一拳重重的打在樹幹上,莫念明顯感覺到皮膚堅韌了不少,皮膚下的鱗甲有效緩衝了衝擊。


    對於生物來說,攻擊力隻是生存下去的眾多條件中的一個。生存考驗的是綜合能力,如果防禦力跟不上,攻擊力再高也沒有用。


    在靠近營地的樹叢裏,莫念用鋼筋將獸腿固定在樹幹上,並用樹葉做好掩護,然後悄悄的叫醒劉錚、陳敬丹和鄭一文。抱起還在熟睡中的小女孩,帶著幾人來到藏肉的地方。


    “我去!莫哥你也太牛逼了吧!自己搞到的肉啊?!”劉錚和鄭一文看到肉之後非常興奮。陳敬丹疲憊的雙眼中也泛出一絲歡欣。


    “這是毒死的吧?如果有條件吃熟的就好了。”看著有些變色的肉,陳敬丹有些惋惜。


    聽到陳敬丹說是毒死的,鄭一文一愣,剛剛碰觸到肉的手也縮了迴來,他並不知道莫念擁有神經毒素的進化能力。“毒死的?那還能吃麽?”


    劉錚雖然知道莫念應該是用神經毒素獵取的野獸,卻也拿不準這肉能不能吃“陳教授,你說這肉吃了沒事吧?”


    “生物性的神經毒素說白了其實是一種蛋白質,如果不進入到血液裏是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的。消化液會將這些蛋白質分解成氨基酸,供機體使用。當然,如果能將肉煮熟或烤熟,所有的蛋白質都會變形失活,到時候怎麽吃都不會有問題。如果生吃的話,最好是保證消化道沒有穿孔或潰瘍,否則就會有危險。”陳敬丹給幾人解釋到。


    莫念倒是無所謂,反正自己也已經吃過肉了,在小圓的影響下這些肉都變成了皮膚下堅硬的鱗甲。聽陳敬丹說完,劉錚和鄭一文也打消了顧慮,二人身體一直都很健康,進化後各個係統更是得到了一定的加強,吃帶有神經毒素的肉應該沒有問題。反倒是陳敬丹並沒有吃。


    “陳教授,您怎麽不吃?”莫念問道。


    “胃潰瘍,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也不知道現在好沒好。保險起見,我就不吃生肉了。”


    “那怎麽行?您昨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幾人勸道。


    “不如這樣吧,大家先吃,待會我去找王信鐵,帶他們去找剩下的肉,然後換點普通食物迴來給教授。”莫念想了想道。


    “如果你不打算加入他們,我建議你不要這麽做。”聽到莫念的話後,陳敬丹道“如果他們知道你有獨自打獵的能力,肯定逼迫你加入他們為他們提供食物,弄不好還會用我們的性命要挾你。如果你不加入,他們也不會放任你成為新的食物來源,到時候這些沒有食物吃的人都會站在你這邊,那麽他們一定會殺了你來維護現有的狀態。而且,我一個老頭子,抗餓,一兩天不吃東西也餓不死。那不是每天還有一鍋肉皮湯麽,嗬嗬”看到莫念表情有些擔心,陳敬丹反而安慰起莫念來。


    說話間,劉錚已經將肉切成了小片,分給鄭一文和睡眼惺忪的雯雯,然後邊吃邊說“這好辦,待會我去捉幾隻螞蚱來給教授吃不就得了。”


    生存就是這樣,有時候一點小小的問題就會讓人陷入困境,就像現在的陳教授。眼前有肉,卻不能生吃,如果生火肉又會被搶走。


    很快劉錚、鄭一文和小女孩雯雯都吃飽了,莫念他們就有了一整天的時間為教授尋找合適的食物。


    當莫念幾人迴到營地時,整個營地的人剛剛從饑腸轆轆中醒來。陽光依舊明亮,但是整個營地卻籠罩在陰沉壓抑的氛圍中。莫念知道這些人看不到希望在哪裏。


    希望被疲憊和驚懼從身體裏驅逐出來,生命就變成了一具具的行屍走肉,沒有絲毫活力。莫念理解的生命不是這樣的,生命不應該是流光溢彩色彩斑斕的麽?


    隨著新一天的開始,有能力去捕獵的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人隻能在超市的廢墟上尋找有價值的東西。王信鐵和他的手下也不得不親自參與到捕獵活動中來,而莫念最初遇到的帶頭婦女也成為王信鐵手下的得力幹將。


    不過這一切和莫念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從現在開始他就擁有了獨立生存下來的能力,這個營地隻是他的落腳點而已。整個上午莫念都在睡覺,恢複淩晨出獵消耗的精力。劉錚和鄭一文去叢林中尋找可以食用的昆蟲,陳教授在一旁教雯雯識字。


    “爺爺,為什麽要學知識呢?”


    麵對雯雯的疑問,陳敬丹沉默了一下,望著一望無盡生機勃勃的叢林道“好孩子,你覺得林子裏那些野獸和我們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麽?”


    “嗯,咱們會說話。它們不會。”小女孩歪著腦袋答道。


    “嗬嗬,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野獸之間也有自己的語言,隻是我們聽不懂罷了。”


    “那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呢?”


    “是創造。孩子,你要記住,不論什麽時候都要學習,學習才是讓人更好的創造,才能讓文明的火焰永恆的燃燒下去。”陳教授語重心長的對小女孩說道。小女孩不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卻從陳教授眼睛裏看到了一種名叫希望的東西。


    莫念睡醒就聽到陳教授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不是小孩子,不會相信這種理想主義的話。


    文明的火焰?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是一個在末世爭紮的小人物而已。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教授,您覺得人類文明還有未來嗎?在這種環境下,連生存都是奢望,何談文明的延續?”


    “人類的先祖經曆過無數次危機,哪一次不是從生死的邊緣挺過來的?我相信這一次人類文明會安然無恙的。”陳教授語氣很篤定,篤定到莫念無從辯駁。


    過了很久,莫念終於還是開口,“不一樣的,教授。現在每個人都發生了變異,甚至相互之間都產生了生殖隔離,你知道的。就像你我現在相對而談,但我們都不是同一個物種了。連最基本的繁殖都成了問題,怎麽延續文明?”


    莫念很迷茫,但問出的問題卻切中要害。進化和變異的基礎是基因的改變,而物種和物種之間的區別也在基因上。以往大自然需要用十幾萬年、千山萬水的時間隔離、空間隔離才能產生的生殖隔離,現在一夜之間就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甚至於是地球上的每一個生命身上。當每一個生命都是一個物種的時候,文明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文明的基礎是什麽?是同一個物種!不同民族都會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猜疑,更何況不同種族?


    聽到莫念的話,陳教授沉默下來。對於生物學出身的陳教授來說,想明白這個問題並不困難,一直以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陳教授心底,他卻不願意揭開。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良久,陳教授對莫念說道,聲音已經沙啞。“但是我還是想試試,畢竟我們現在還是人類,還有共同的語言和曆史。”


    “總要有人去做些什麽,為了曾經記憶中的一切輝煌和夢想,不是麽?”說完這句後,陳教授就站起身來,向王信鐵所在的二樓走去。


    莫念沒有攔著,他知道陳教授此刻煢然一身,了無牽掛。對於這種理想主義的人,隻有理想能讓他們活下去。


    莫念望著陳教授孤單的背影,突然感到有些心酸。記憶中陳教授是一個不高卻胸背挺立的男人,但短短幾天的異變,晚年喪妻的痛苦和生活的折磨將曾經的那個男人變成了一個佝僂瘦弱的風中殘燭。但不知為何,望著踽踽獨行的陳教授,莫念突然覺得有一種力量從陳教授單薄的軀體中湧出,力量不大,卻堅韌異常。


    “莫哥,陳教授幹啥去了?”劉錚和鄭一文用襯衣包著幾隻螞蚱迴來了,望著上樓的陳教授問道。


    “他去做一件事,一件很偉大的事。”莫念沒有迴頭,喃喃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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