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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合從未想過自己會死的這麽窩囊,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死的這麽痛苦。在他看來,晚上拉肚子跑遠一點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且自己也小心謹慎的聽著周圍的動靜,一旦有變異野獸靠近就立刻跑迴去,但是他還是疏忽了這群小小的蟲子的威力。


    白天因為得不到肉吃,王合隻能去叢林挖了一些嫩嫩的植物根莖來吃,沒想到這東西不僅難吃,而且還讓人拉肚子。半夜時分,王合就開始跑廁所。為了保護生活環境的衛生,人們在營地周圍建了兩個簡易的廁所,實際上就是用幾塊木板圍了一塊空地而已。王合蹲在地上拉屎的時候,感覺到幾隻小蟲子在身邊飛快的爬來爬去,仔細一看,發現是屎殼螂。這種屎殼螂和正常的屎殼螂體形差不多大,但是外殼更加堅硬。


    王合拿了一塊石頭,使勁砸在一隻屎殼螂身上,沒想到居然沒有砸死。不過王合此刻肚裏正翻江倒海,也沒精力跟這隻小小的屎殼郎較勁。不過很快王合就後悔了,因為他的背後湧來一堆屎殼螂。


    屎殼螂是****的,這是常識。但是這種變異的屎殼螂似乎並不滿足於吃風幹的屎,它們更喜歡新鮮的屎。王合拉的屎立刻就被屎殼螂攪成一灘令人作嘔的事物。


    屎殼螂越堆越多,終於它們開始尋找新鮮屎的來源。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嚎,一群屎殼螂蜂湧向那個洞,用它們新長出來的鉗子般的嘴和堅硬的外殼,撕咬著紮進洞裏。


    人群頓時被驚醒了。慌亂的人群亂成一團,卻沒有發現任何危險,隻有不遠處廁所裏的王合在捂著肚子大叫。


    人們圍上去,發現王合痛苦而恐懼的表情,痛苦到扭曲,恐懼到變形。王合身下已經流出一堆鮮血。人們不知道怎麽迴事,隻能看著王合痛苦的嚎叫。有人害怕的躲到一邊,有人惋惜,有人讚歎,但沒有人上去幫忙。大家都不敢,因為不知道什麽東西讓王合這麽痛苦,萬一傳給自己怎麽辦?


    從二樓下來幾個王信鐵的手下,隻是在人群中叫嚷著問怎麽迴事,也不敢上前。


    莫念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想到了那個被神秘果子殺死的男生,想到了他死前希望解脫的眼神,和王合現在的眼神一模一樣。


    分泌出一些毒液,塗到磨尖的鋼筋上。莫念走上前去問在地上的王合“需要我幫你解脫嗎?”


    王合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但是莫念讀懂了他的眼神。鋼筋向著王合的心髒捅去。莫念磨的很鋒利,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帶著神經毒素的鋼筋就紮破了王合的心髒,毒素隨著殘餘血液的流動被送到全身各處。幾秒鍾後,王合安靜下來。心髒被捅破之後,大腦不會立刻死亡,在死亡之前,莫念看到王合解脫的眼神。


    進化,這是一個多麽振奮人心的詞,但是這背後又有多少殘忍的競爭,又有多少生命的逝去!以往被看的至重的人命,現在就這麽被奪走了。而莫念這種很有爭議性的行為,現在居然沒有任何人說話。


    或許,當生存成為頭等大事的時候,道德就隻能被排到最後了。


    很快,一群屎殼螂從王合的肚皮裏拱了出來,四散逃去。看到屎殼螂散去之後,人們也都迴到了自己的住處,滿心擔憂的繼續休息。


    莫念睡不著。剛剛他親手殺了一個人。雖然是為了幫他解脫,但畢竟是自己殺的他。當手上的鋼筋傳來破開皮肉的阻力時,莫念差點放開鋼筋。憑借強大的毅力,莫念才將鋼筋徹底的捅進去。


    看著王合漸漸失去色彩的眼睛,莫念覺得自己靈魂中的某些東西和王合的生命一起消失了。莫念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姓甚名誰,不知道他的過往他的經曆,不知道他生命的精彩和無奈,但是卻殺了他。


    “你是救了他。”旁邊的陳敬丹閉著眼睛說道。


    “我知道。但是總是覺得有些別扭。”莫念摸著手裏的鋼筋,想著另一端上沾染的鮮血。


    “你知道進化是什麽嗎?這就是一場沒有終點的淘汰賽。沒有裁判,沒有觀眾,掉隊就是死亡,你要衝破所有的阻礙才能走到最後,這其中就包括道德。”陳敬丹的聲音很輕,輕到莫念以為他在自言自語,但話語的內容卻很重,撞的莫念靈魂震顫。


    “原有的道德體係已經不適應現在的情況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現在你要做到的是獨善其身,就像你白天說的那樣,不斷的變強,頑強的生存下去。當有一天你有強大的能力之後,再去承擔更大的責任,去製定最合適的道德標準。但是現在,你需要不顧一切的生存,哪怕殺人,哪怕自殘。”陳敬丹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出聲,莫念可以看到他表情很平靜,就像熟睡的嬰兒一樣。


    莫念甚至懷疑剛才陳敬丹是不是說話了,但是他心裏清楚,陳敬丹說的是實話,也是最適合他現在境況的。


    當莫念再度醒來的時候,手腕上的萬能表顯示淩晨4點。


    這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除了頭頂的點點星光,沒有任何光源,但是對莫念來說卻在合適不過。


    調整成紅外視覺之後,莫念在黑暗中又看到了這個世界。不同於以前電視上演的夜視儀中模糊的紅黃不一的圖案,莫念眼中的世界很清晰。


    生命確實很強大,莫念的紅外視覺非常精細,不管是樹葉還是地麵,又或者是熟睡的人,都可以分辨的很清楚。事實上,所有的物體隻要不是絕對零度,都會發射出不同程度的紅外線,以前人造的夜視儀因為分辨率不高,所以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但是莫念的紅外視覺卻不同,眼中數以萬計的紅外視覺細胞將搜集到的各種強弱不一的紅外線轉化成神經衝動,忠實的傳給大腦,最終成為莫念看到的這個世界。


    輕輕越過熟睡的人群,莫念拎著鋼筋踏入叢林。鋼筋上已經塗滿了神經毒素,好幾天以來,莫念終於有了依仗。


    叢林中不如想象的那麽寂靜,反而很熱鬧。白天時候不注意的很多東西在夜晚變得纖毫俱現。


    夜晚的叢林是熱鬧的,一隻巨型螳螂潛伏在樹枝上,等待著獵物從身邊走過時突然襲擊。而樹上撲棱棱飛下三五隻巨大的蝙蝠,捉到昆蟲後又飛迴樹上進食。


    莫念的獵物並非它們,而它們的獵物也並非莫念。從體型上來判斷,不管是螳螂還是蝙蝠,體形也隻有半米,由於身體構造的原因,體重更輕,恐怕隻有五公斤不到。這種體形的捕食者,除非是成群結隊,否則不會對大型動物下手。而莫念現在也看不上這些小東西,他需要獵殺中型的野獸,隻有這樣才夠四五個人吃,也才能讓手裏塗滿毒液的鋼筋發揮最大作用。


    雖然莫念自己可以分泌毒液,但畢竟數量有限,現在鋼筋上塗的毒液是莫念一天積累的總量,還是要省著點用的。


    像一個真正的獵手一樣,莫念輕輕的在叢林裏挪動,避開潛在的危險,去尋找惹人注目的高溫生物。此刻,他就是黑夜中的獵手。


    終於,透過葉片的縫隙,莫念看到了一抹明黃色的光。根據光線的強度可以判斷出這個熱源應該是恆溫動物,體溫在38度左右。


    輕輕撥開樹葉,莫念看到一隻三米多長的野獸。厚實的皮毛和尖牙利爪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捕食者。此刻它正在休息,雖然野獸非常警覺,但休息的時候依舊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時候。


    站穩,瞄準。手中的鋼筋在莫念全力拋出下,化作了一個黑影,直奔野獸而去。


    這隻野獸不可謂不警覺,聽到鋼筋的破空聲後就醒了過來。但是太晚了,鋼筋已經結結實實的紮進了它的身體。


    鋼筋並沒有給這隻野獸帶來致命的傷害,僅僅紮進皮膚二三十公分而已,並且隨著野獸的跳動很快就落地了。但這已經足夠了,神經毒素已然沾染到血液裏,開始發揮作用。


    野獸怒吼著醒來,看到身後的兇手,一個體形隻有自己一半的直立型動物。它嚎叫著撲了上來,重重的撞在莫念身上。


    野獸速度太快,莫念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撞飛了。這一下撞的很重,但是莫念能感覺到身上的鱗甲起到了巨大的保護作用,並沒有受重傷。被撞倒後莫念立刻就能爬起來,而且身上也基本沒有什麽痛感。隨著野獸的進攻,莫念隻能連滾帶爬的繞著樹轉圈,一邊躲避野獸的反擊,一邊等待毒素發作。


    很快莫念就發覺野獸的異常。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野獸全身肌肉不正常的抽搐、痙攣,而且野獸已經開始胡亂的攻擊周圍的植物,顯然毒素已經讓它失去了視力。莫念躲在樹後靜靜的數著表,中毒後22秒,野獸開始失去視覺,1分23秒後,野獸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生命。


    莫念看著這隻倒地的野獸,心中的驚喜難以言喻。這可是憑借自己的能力殺死的獵物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了。


    坐在獵物身上,莫念平複了一下心情。要將獵物拖迴營地是不現實的,但是現在叫劉錚等人過來吃,也不是個好辦法,而且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其他獵食者。


    莫念沒想到,獵取食物後居然也要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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