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一入合慶王府,就被蕭家殺手團的總管洛寧召了過去。


    兩人走進房中,關上房門,才開始交談。「你娘要見你。」洛寧沉聲道。洛雲驟然轉身,複雜地盯著舅舅,半晌,才低聲歎道,「這個時候,娘為什麽要見我?」


    對於妹妹洛芊芊的計劃,洛寧一直知之甚詳。


    和慶彰勾結,慫恿慶離對付鳳鳴,在洛寧看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少言寡語的孩子。


    可是自從貼身保護那個女人的兒子後,洛雲就漸漸變了。


    對鳳鳴的命令和意見,洛雲越來越放在心上,不再如從前那樣不屑譏諷。


    冷漠的黑眸,常常不知不覺隱藏著些許溫暖柔情。


    別人也許不能察覺如此細微的變化,但身為看著洛雲長大的親舅舅,洛寧絕對能看出端倪。


    要停止這種叵測的變化,看來必須讓妹妹洛芊芊親自出馬,使洛雲迴心轉意。


    「娘來同國,是專門針對少主的,我猜得沒錯吧?」


    「你真把那小子視為少主了?」洛雲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不答反問,「娘打算怎樣動手?和慶離連手,殺了少主,然後栽贓慶離嗎?這樣的事做出來,舅舅還有什麽麵目去見對你信任有加的老主人?」


    洛寧畢竟是長輩,臉色一沉,「你這算什麽?責問我嗎?老主人,那是你的親父!我這麽苦心經營,全是為了你著想。」


    洛雲鮮少對這個舅舅不敬,見他發怒,自己頓時一凜,冷靜下來。


    兩人沉默地對站在房中。


    「舅舅,」洛雲咬咬牙,低聲道,「就算搖曳那個女人比娘差上千萬倍,她畢竟是爹心愛的女人。少主,他也畢竟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一錯不可再錯,你必須勸娘住手。」


    洛寧陰沉著臉,半天沒有做聲,最後,長長歎息道,「這些話,你不怕你娘傷心的話,當麵去和她說吧。你娘今天下午就要見你。」


    低聲把見麵的地點詳細說了,又問,「見天你隨少主去見那個單林王子,有什麽特別事嗎?」洛雲隨口答道,「他們也沒什麽可聊,不過說了一下雙亮沙航線,依賀狄的態度,子岩在那邊的安全應該能得到保障。長柳公主看起來也對蕭家有好感,這次有托賀狄問候少主,上次在同國宴會上,她也有幫我們蕭家說話。」


    洛寧心中凜然。


    長柳和鳳鳴所簽密約,其實是他一人作梗,鳳鳴連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如果兩人互通了消息,稍有疑惑,定然牽扯出自己,那就大事不妙了。


    「那個長柳公主,到底拜托賀狄和少主說了什麽話?少主又是什麽迴答的?」


    洛雲見他態度古怪,奇怪地打量了他一下,才把今天見麵的經過說了一遍,亮眸盯著洛寧問,「舅舅有什麽事瞞著我嗎?」


    洛寧知道他起了疑心,裝作不在意地道,「也沒什麽,那個長柳公曾經派了個侍女過來,想見少主。我那時負責外圍守衛,恰好截住,盤問了她幾句,見她說話不清不楚,又沒什麽要緊事,天太晚不宜打攪少主休息,就隨手寫一封迴信讓她帶著迴去了。」


    洛雲問,「關係到慶離王子妃,這不是小事,舅舅怎麽可以擅自處理?」


    洛寧木起臉道,「就算擅自處理,也輪不到你教訓我。哼,現在倒好,你竟成了他的忠心侍衛了。」


    袖子一揮,帶怒出門。


    舅甥兩人密談不到一會兒,鳳鳴要出門探望搖曳夫人的消息就傳過來了。


    洛雲因為娘親有約,不得不去,找個借口沒有隨鳳鳴一道出門。他臨行前找來冉青,命冉青率領蕭家高手們貼身保護少主,再三叮囑路上小心防範,決不可疏忽大意。


    冉青笑道,「你放心吧,這次總管也跟著我們去呢,比有你跟著更放心。」


    洛雲這才知道舅舅居然也隨行保護,稍微放心。


    就算洛寧兄妹有謀害鳳鳴的打算,為了時候能夠脫身,也一定不會選擇洛寧隨身保護鳳鳴的時候下手。


    否則將來怎麽和失去兒子的蕭縱交代?


    蕭家和容恬派係都是行動果斷的精銳,鳳鳴命令一下達,不多時,出門人馬已經準備齊全。


    鳳鳴想著有機會弄到文蘭,又有容恬「小侍衛」陪著出門玩,暫時把明日要和容恬分別的苦惱拋諸腦後,興致勃勃地領著眾人上馬,由綿涯領路,出同澤城門直奔搖曳夫人的寶貝草藥基地。


    洛寧心裏有鬼,這次出來就是想找機會先向鳳鳴下功夫,解釋長柳公主之事,免得自己的異心被鳳鳴察覺。


    他深為蕭家派係方麵的高級總管,要親近鳳鳴易如反掌,見鳳鳴一行人意氣風發地騎馬前進,打定主意,輕踢馬腹,追到鳳鳴身後。


    「少主。」


    鳳鳴迴頭,看見他,露出和藹笑容,「原來是洛總管,洛雲有事,換你親自保護嗎?辛苦了。有什麽事?」


    洛寧正想趁這個機會裝作隨口提起長柳的事情,算是向鳳鳴打個鋪墊,開口前目光習慣性地四處一掃,猛然神經繃緊,殺手的直覺讓他暗自警惕起來。


    策馬保護鳳鳴身邊的都是一幹親信,容虎等他是很熟悉的,但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身著侍從服,卻立即引起他的注意。


    這人雙眼炯炯有神,內斂沉靜,舉止從容不迫,氣勢隱隱懾人。


    絕不簡單!


    著大漢是從哪裏鑽出來的?怎麽自己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鳳鳴見他盯著身邊的容恬,以為他已經識破,放緩速度,和他並肩策馬,壓低聲音解釋道,「容恬這次暗中潛伏迴來,事情很機密。所以……不好意思,為了避免意外,我們能瞞的人都瞞著,沒有事先和洛總管打招唿。現在洛總管知道了,也請嚴守秘密。你也知道,容恬現在是各國的目標,萬一曝露就慘了。」


    西雷王竟然一直潛伏在鳳鳴身邊?而且自己這個負責守衛的蕭家總管居然毫不知情?


    洛寧內心震動。


    容恬作為西雷王,洛寧當然看過他的畫像,剛才一時驚訝,不敢置信下無從辨認。


    現在定睛一瞧,頓時看破容恬經過化妝的臉。


    那劍眉虎目,高挺鼻梁,自信從容的薄唇,果然是天下各國權貴都欲除之而後快的西雷王。


    這事洛雲一定有幫忙暗中隱瞞,否則洛雲貼身保護鳳鳴,怎麽可能一點都沒察覺?


    洛寧心中一陣惱怒。


    鳳鳴問,「洛總管有事找我?」


    洛寧安中轉著無數念頭,麵上卻不動聲色,暗忖道,這無知天真的小子容易騙,西雷王卻精明能幹,絕不容易對付。長柳公主的事還是不要在他麵前提及,免得被他瞧出破綻。輕咳一聲,用和往常一樣的冷淡聲調道,「我想知道少主預定了迴來的時間沒有?如果在搖曳夫人那裏逗留太久,晚上才迴來,為策安全,我要先派人打點沿路的防衛。城門那裏,也要派人和同國將領打個招唿。」


    他說得入情入理,正是職責所在。


    鳳鳴對這個「自家人」毫無戒心,一手牽著韁繩,一手舉起,撓了撓頭,「我那個娘見到我不是下毒就是扭耳朵,還是不要相處太久啦。我看我們見到了麵,請安問個好,如果碰巧弄到文蘭就趕緊往迴撤吧。盡量天黑之前迴來?」


    洛寧不想繼續麵對容恬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犀利目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扭轉馬頭,稍退到馬隊後麵,裝作護衛眾人後方。


    綿涯在前頭一路領先,指引方向。


    再仿佛平原般的郊外奔馳,時見大片穀地,農人們正俯身忙碌耕種。鳳鳴想起當日和容恬一起在西雷巡視,也是這樣天高海闊,極目看去,山巒起伏,遠遠一條隱沒在峰間的銀帶,大概也是阿曼江的某條支流。


    容恬騎術極佳,不論鳳鳴縱馬多塊,總能不疾不徐跟在他身邊,從容自若。


    「西雷大概就在那個方向吧?」鳳鳴稍稍勒住韁繩,減慢速度,分辨了一下方向,指著西南邊眺望,「好想念那裏的草地,不知什麽時候我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迴去。」


    容恬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充滿王者霸氣地笑道,「當然是很快。嗯,我也很想念那邊的草地,躺著舒服極了。」


    後麵一句語氣曖昧,鳳鳴不由自主脖子變紅,「什麽你都能想到那個地方去。」


    容恬笑得更加狡猾,「想到哪個地方?說出來聽聽,看我們是不是想到一處去了?」


    鳳鳴朝他做個鬼臉,忽然壓低聲音,「等我們迴去了,再找個草地做上幾迴。先說好,你主動一次,我主動一次,耍賴的是小狗。」


    不等容恬迴應,嗬嗬大笑,策馬加速,奔向前方。


    容恬搖頭苦笑,跟著追上。


    輕裝快馬,用不上半個時辰,已經到達搖曳夫人的臨時住處。


    所謂的小村莊,其實並沒有多少人煙。茅屋分布在山穀茂密林中,影影綽綽,一眼看去,隻能在樹枝茂葉中分辨出三五間,茅屋間長著青苔的小道蜿蜒互通,幽靜安逸。


    鳳鳴奇道,「我還以為那些珍貴草藥的種植地一定很隱蔽呢,沒想到這麽簡單就可以找到。嗯,娘真厲害,居然懂得小隱不如不隱的道理。」


    帶路的綿涯在他身旁道,「鳴王不要小看這個地方,這山穀中種植了不少毒花呢。幸虧屬下探路是經過搖曳夫人點頭的,領鳴王走的這條小路是唯一安全的道路,若不慎走錯一條,隨時會被岔路上的毒枝劃傷呢。附近的村人也不是普通人,都是搖曳夫人布置的高手。鳴王,什麽叫小隱不如不隱?」


    鳳鳴這才知道自己猜錯,嘿嘿笑了兩聲,聳肩道,「以後再和你解釋。嗯,你現在負責帶路,千萬要專心一致,我可不想被什麽毒枝劃到。」


    一行人在錯綜複雜的林中小道走了半天,不是遇見迎麵走來的農夫模樣的人,也有經過幾間茅屋。村人見到他們,都無動於衷,也不打招唿,繼續幹自己手上的活。


    鳳鳴等心中有數,暗忖搖曳夫人多半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唿,否則擅自闖入,這些人說不定已經動手對付他們了。


    到了小道盡頭,茂林驀地消失,豁然開朗。


    除了幾叢鬱鬱蔥蔥的低矮灌木,隻餘大片藍紫小花匍匐延綿,煞是鮮豔好看。


    一處看起來麵積頗大的雅致別院,屹立在正前方。


    鳳鳴嘖嘖搖頭,「娘真會騙人,上次還扮可憐的說什麽居無定所,要帶著采鏘流浪天涯,原來家產還挺豐厚。連種花的地方都這麽有模有樣。」


    容恬輕輕笑道,「搖曳夫人能被我師傅看上,當然來曆不凡。她雖言蓄意隱瞞自己的出身,但隻憑言談舉止,就可以斷定一定是某國的貴族後裔,有些許家產又有什麽奇怪?」


    鳳鳴瞪大眼睛,「我娘是貴族後裔?」


    「當然。」容恬淡淡道,「這樣的女人,難道尋常百姓人家養得出來?」鳳鳴倒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懵懂起來。


    容恬對這個不太在意,反而留心觀察眼前的別院,露出欣賞目光,「外林內穀,山形罕見,地勢奇特,定和外圍迥然有異。怪不得搖曳夫人選了這別院中心處的氣候一處來種植花草。」


    眾人繼續前行,到了別院門口,依然暢通無阻。


    綿涯這情報頭子顯然已經依靠鳳鳴的招牌和搖曳夫人打過交道,至少已經來過這裏一次,輕車熟路地把眾人帶到第二道門,命大部分隨同侍衛留下,「夫人不喜歡太多人進她的地方。」


    僅領著鳳鳴、容恬,還有容虎、洛寧這兩個高手,輕車熟路繼續往前走。


    越往前,環境越是幽靜,明明走在連通小屋的剪徑上,卻有一種仿佛在陰森地道行走的錯覺。


    鳳鳴打個冷顫,對容恬小聲道,「我怎麽覺得像在走你西雷王宮藏冰塊棺材的那個地道啊?」


    容恬悄悄伸手過來,輕摟住他的腰,微笑道,「大概是地形的原因,這裏氣溫驟降了許多,你當然會覺得冷。如果沒什麽特別,也吸引不了你那個天下最會用毒的娘。」


    現在身邊隻剩這麽幾個心腹高手,也沒什麽顧忌,親密點無妨。


    別院麵積看來真的很大,綿涯領著他們拐了幾處,才到達目的地。


    綿涯道,「夫人吩咐過,如果屬下領鳴王過來,就來這裏見她。」


    眾人知道搖曳夫人就在裏麵,都自動自覺停下腳步在外麵等候。


    隻有鳳鳴和容恬進去。


    跨進門檻,鳳鳴差點嚇了一跳。搖曳夫人竟仿佛早得到通知似的,冷著臉正襟危坐在椅上,鳳目生威地盯著他看,「怎麽現在才到?」


    「呃?娘?我……我是現在才到。」


    搖曳夫人冷哼一聲,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二話不說就伸手。


    鳳鳴對於她揪耳朵的功夫心有餘悸,猛地往後一縮,藏到容恬身後。


    搖曳夫人的手頓時落了空。


    「死小子,給我出來。」


    「娘啊,有話好好說,不要先動手。」鳳鳴聽見搖曳夫人嬌斥,從容恬背後探出腦袋,一臉委屈,「我剛剛才到,蛇呢緬懷事都沒幹,你幹嘛拽人耳朵?」


    難道你已經猜到我是過來「借用」文蘭的?


    就算是母子,也沒理由這麽心有靈犀吧?


    搖曳夫人氣得咬牙,豎起秀眉,「誰要拽你耳朵?這小院為了防範外人,許多地方撒了幻香迷毒,我看你整天屁股長釘似的,看少一眼就到處亂溜,先給你身上抹一點幻香迷毒的解毒粉,免得把你這笨東西給毒死了。還不快點過來?」


    奉命這才明白自己杯弓蛇影,大感不好意思,乖乖走出來。


    搖曳夫人纖指往他人中處擦了擦,一股清淡的草味透來,非常舒服,看來就是那個什麽解毒粉了。


    「謝謝娘。」


    「不用謝。」搖曳夫人慈愛地朝他笑笑,驀然臉色一沉,兩指已經揪住鳳鳴右耳,用力一拽。


    「啊!」鳳鳴殺豬般大叫起來,「娘你又說不拽我耳朵?」


    搖曳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擰住他的耳朵不放,「你居然當老娘要拽你耳朵?反正已經被你認定老娘不是慈母,老娘索性就成全你好了。」


    「耳朵要掉啦!容恬救命啊!好疼!」


    「看你還敢不敢懷疑老娘的慈母之心?」


    「不敢!不敢啦!」容恬看得心疼,伸手抱了鳳鳴護在懷裏,含笑道,「夫人輕鬆手吧,鳳鳴極怕疼的。他雖然態度有些不敬,畢竟是一片孝心過來看望你。」


    「他要是有孝心,早就該過來請安了。磨磨蹭蹭的,為什麽今天才過來?不孝子。」搖曳夫人悻悻數落兩句,不過總算放過了鳳鳴的耳朵。


    奉命哭喪著臉揉自己可憐的耳朵,一肚子苦水。


    上次娘你老人家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怎麽追問啊?


    而且你的住處,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嘛,何來早點請安一說?


    容恬卻早知道搖曳夫人脾氣怪異,不可與常人看待,這樣的小事,不如順著她的意好,「確實有些不孝,夫人念他年幼無知,包涵一下好了。」


    鳳鳴無比委屈地瞪著容恬。


    人家那裏不孝了?


    搖曳夫人卻被容恬這一句附和哄得心裏舒服,笑著打量他道,「還是西雷王會說話。坐下聊吧,剛好,我也有點事要找你。」


    鳳鳴捂著耳朵和容恬一起坐下,卻被搖曳夫人瞪了一眼,「誰叫你坐了?」


    嚇得鳳鳴忙跳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搖曳夫人道,「娘要和西雷王聊正事,你給我到外麵去,乖乖等著,不許亂跑。」


    鳳鳴眼睛發直,半天才弄明白她不是開玩笑,隻好眨巴眨巴眼睛,轉頭去看容恬。


    容恬微笑道,「就聽你娘的話吧。」


    鳳鳴這才「嗯」了一聲。


    垂著腦袋往外走。


    不知道什麽事這麽重要,連他都不許聽。


    不由大歎倒黴。


    人人都有娘,怎麽就他這位偏是天下少見的難伺候?自己偶爾見一次就這樣了,可憐的老爹蕭縱,說不定已經被擰得遍體鱗傷了。


    見鳳鳴身影消失在房門處,容恬才斂去嘴角的笑意,沉聲問,「什麽事如此緊要,夫人竟連鳳鳴都要遣開?」


    「確實有一件事,需請西雷王為我去辦。」搖曳夫人一改常態,露出正色,「這是大丟蕭家麵子,萬萬不可讓蕭郎知道。至於鳳鳴,我看那孩子臉皮也薄,能不知道當然最好。」


    容恬奇道,「到底什麽事?連師傅也要瞞著?」


    搖曳夫人沉默良久,掏出一物,仿佛多看一眼都覺得生氣,重重丟在容恬身邊的幾案上,咬牙道,「我要你徹查做這件事的人,務必把他生擒,交給本夫人親自處理。真可惡!如此羞辱我的兒子,我定要此人生不如死!」


    容恬一看到那下流的鳴王人偶娃娃,眼前也頓時冒火,「竟連夫人這裏也有一個?」


    「什麽?西雷王居然也見過?」


    容恬怒哼一聲,「容虎曾經給我看過一個,若不是要留作證據追查禍首,早就被我撕成碎片了。豈有此理!這事不用夫人吩咐,我一定徹查到底,絕不放過。」


    當兩人在屋中為鳳鳴憤憤不平,發誓報複時,鳳鳴卻已經動起了別的腦筋,出了門,溜到容虎等跟前,賊笑道,「嘿嘿,機會來了。我娘暫時被容恬吸引住了,快點趁這共工夫去找文蘭,說不定真的可以找到那麽一盆。」


    綿涯勸道,「夫人善於用毒,種植藥草的地方更不會輕忽,鳴王還是不要到處亂逛才好。」


    「嘻,我娘對我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你看,」鳳鳴指著自己的鼻子,「她剛剛給我抹了解毒粉啦。保管到處逛都不會有事。不過你們這些沒抹的就不要跟著我亂跑了,留在這裏給我望風,看著我娘和容恬就好。」


    眾人都知道他為了文蘭絞盡腦汁,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放棄確實可惜。


    何況外麵大批高手守衛,裏麵又有搖曳夫人的毒陣,這小院還是非常安全的。


    容虎和綿涯對視一眼,對鳳鳴道,「鳴王隻能在附近晃晃,看不到就盡快迴來,不然搖曳夫人和大王聊完來找你,問起來就糟了。


    」


    「放心吧,一定很快迴來。」


    洛寧追上兩步,低聲道,「少主,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說。」


    鳳鳴急著去偷東西,但洛寧是蕭家元老,又不能不給麵子,隻得站住,「洛總管有什麽事?等一會兒說不行嗎?」


    「就一件小事要向少主稟報而已。」洛寧道,「長柳公主曾經派了一個侍女過來,說她對蕭家並無敵意,希望和蕭家交好。」


    「哦?」


    「不過那時少主忙著正事,根本沒功夫理會這些。我見聯盟也是好事,便幫少主答應了下來。本來想這項少主稟報的,不料一路忙碌拖到了今天。」


    鳳鳴蹙眉想了想,撓頭道,「慘了,長柳公主不會是因為我答應幫她弄文蘭,所以感恩戴德打算建立聯盟來投桃報李吧?唉,洛總管,這事以後再詳談。」


    一邊往後隨意地招招手,一邊憑印象往迴走。


    剛才一路進來的時候,好像遠遠瞅見花圃之類的建築,方向應該是……東北邊?


    嗯,先到那裏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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