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鵝城受降儀式,南北沃沮發生混戰,北沃沮大將金承英中箭身亡。


    北沃沮和南沃沮隨即發生大規模死鬥,鵝城城牆之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夜漸漸深了,鵝城城牆上燈火通明,華燈綻放,薑縣令設宴,宴請鮮於丹和射目義從的首領,神射手蕭魁。


    傾聽著城外的喊殺之聲,薑扶餘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眼角眉梢萬分的喜氣,對著鮮於丹躬身行禮,稱讚道:


    “鮮於大人,我算是服了,您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讓南北沃沮內訌,無論誰勝利,都無力在侵犯邊境,您真乃神人也。”


    鮮於丹眼中閃爍著精光,並沒有沾沾自喜,反而笑道:“這不過是尋常的反間計罷了,最主要還是北沃沮和東沃沮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恨。”


    “今日我不用計,他日遇到,雙方也會因小事開戰。”


    “常壯武和郝太原道行精深,卻不懂地緣戰略,他邀請這樣的勢力參與北境大決戰,本身就是無謀的體現。”


    眾人深以為然,眾人喝了一會兒,薑縣令又開始稱讚蕭魁的箭法。


    “簫兄箭法通玄,如果沒有你那石破天驚的一箭,南北沃沮不一定能打起來。”


    “簫兄,我兒子自幼喜歡舞槍弄棒,如果有可能,我想將小孩送到你那裏,拜你為師,學習箭法。”


    蕭魁哈哈大笑,豪爽地說道:


    “那感情好,我也想和薑大人多親多近。”


    “俺們射目義從,平時習慣射眼睛,鮮於大人今日讓我射喉嚨,我倒有些手足無措。”


    “後來我把他的喉嚨聯想成眼睛,彎弓搭箭,果然把那蠢貨一箭射死。”


    眾人哄堂大笑,一時間賓主盡歡。


    薑扶餘忽然眉頭緊皺,小聲詢問道:“大人,如果南北沃沮再派使者來,或者直接駐軍,咱們該怎麽辦?”


    鮮於丹沒有說話,推開大門,望著天空的月色,輕聲道:


    “不用擔心,此戰之後,南北沃沮自顧不暇,不會再犯鵝城,算算時辰,斛律斬浪也該動手了。”


    他的目光穿過群山,看向了蒼茫的大海,仿佛能看到海浪之間,那支龐大的艦隊。


    斛律斬浪似有所感,看向鵝城的方向,卻什麽都看不見。


    “聽我命令,所有人換上北沃沮的官服,降下北海的旗幟,換成北沃沮的旗幟。”


    “兄弟們,一會兒砍人的時候,多喊多叫但是不許說話,你們口音重的我隔著老遠就能聽到那股北海味。”


    水手們齊聲應諾,七手八腳地換上北沃沮的官服。


    艦隊從母港鯨城出發,途徑了北沃沮的清城(今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鹹鏡北道的清津市),在潛伏的間諜幫助下,將北沃沮倉庫中的官服和旗幟裝上船。


    楊帆南下,向著南沃沮的端城全速前進,此時此刻,已經進入端城海域。


    端城(今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鹹鏡南道端川市)是南沃沮最大的海濱城市,人口眾多,經濟繁榮。


    為了徹底挑起南沃沮和北沃沮的矛盾,一勞永逸解決南北沃沮西征北海州的問題,鮮於丹決定,讓斛律斬浪假扮北沃沮海軍,攻擊端城。


    斛律斬浪手拿傳音鈴,對著千帆艦隊的各個船長下令道:


    “一會兒進攻端城,誰都不許劫掠百姓,敢將魔手伸向百姓,我把他扔進海裏喂海龜。”


    眾船長急忙約束部下,將曲軍侯的命令傳達下去。


    此刻已至深夜,端城百姓已經入睡,連燈塔上的守塔人都已經陷入夢鄉,千帆艦隊突兀地出現在端城近海,小心翼翼地靠近。


    端城分成內城和外城,有錢人和世家豪族居住在內城,窮苦的魚販和漁民則生活在外城,說是外城,其實就是依靠內城搭建的大片棚戶區。


    千帆艦隊靠岸,木板扔了下來,第五軍團的士兵們踏著木板登陸,飛一般穿過棚戶區,撲向內城。


    端城內城的士兵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遭遇襲擊,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在房間裏休息。


    城牆上連巡邏的兵丁也沒有,斛律斬浪率先來到城下,咬住鬼頭刀,將靈氣附著到手掌和腳掌上,施展出傳說中的蠍子倒爬城,頭朝下,腿朝上,倒著爬了上去。


    來到城牆上,沒有找到敵人,順著馬道蹬蹬蹬地走了下去,在城門旁的藏兵洞裏,守夜的沃沮士兵還在吃喝。


    斛律斬浪深吸一口,揮舞著鬼頭刀衝了進去,裏麵立刻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和沉重的屍體倒地聲。


    半晌,渾身浴血的斛律斬浪走了出來,打開了城門,第五軍團的士兵們一聲喊,殺進了端城內城。


    士兵們沿街縱起火來,大火熊熊燃燒,很快染紅了夜空,沃沮士兵前來阻攔,被亂刃砍死。


    為了偽裝成強盜,士兵們衝進有錢商賈和世家豪族家中,殺死為富不仁者,搶奪他們的財寶,北沃沮的官服和旗幟在烈火中極為刺眼。


    端城縣令聽到喊殺之聲,從睡夢之中驚醒,剛推開房門,迎麵見到斛律斬浪。


    “你,你是誰?”


    斛律斬浪也不迴答,手中鬼頭刀用力揮下,將縣令的人頭斬下,拎著頭發係在正大光明的匾額之下,他害怕敵人不相信,還特意留下了北沃沮的旗幟。


    大火燒了一夜,第五軍團的士兵搶了一夜,斛律斬浪迴到艦隊時,震驚地發現,不少人肩膀上扛著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孩。


    “王八蛋,讓你們裝成強盜,你們怎麽入戲了?”


    “軍侯大人,這些女孩是被世家豪族抓去當丫鬟的窮苦女孩,我們攻破地牢,將她們解救了出來。”


    “放你媽的屁,真當老子傻?全帶到船上,揚帆起航趕緊跑,我挨個審問,誰敢強搶民女,強奸婦女,我把他腦袋剁下來掛在旗杆上放血。”


    千帆艦隊揚帆起航,留下了燒成廢墟的端城。


    樸仁勇在沃沮城中一覺醒來,天都塌了,不但派去北海的大軍被北沃沮偷襲,損失慘重,而且北沃沮的艦隊還南下血洗了端城。


    端城內城燒成一片廢墟,名門望族的財富被洗劫一空,年輕貌美的女孩被擄走,端城縣令的腦袋掛在匾額之下。


    樸仁勇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吼道:“惡心,呸,惡心,我都關著燈。”


    “簡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傳我命令,大小三軍,兵分八路,水陸並進,和北沃沮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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