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日,北沃沮出兵入侵雪城,同日同時,東(南)沃沮出兵入侵雪城。


    兩路沃沮大兵在白山黑水間穿行,披星戴月,餐風飲露,晝夜行軍,都不想讓對方先到達弱水郡邊城鵝城。


    雙方的斥候在山中遭遇,無需稟報上級,立刻動手死鬥,未到北海郡前,已經發生了三十場小規模戰鬥。


    南北沃沮為了爭奪誰是沃沮正統,死鬥百年,世代血仇,同根生的兄弟,成為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六月十七日,鵝城守城薑扶餘宣布無條件投降,叛出北海政權,加入沃沮陣營。


    六月十八日,在鵝城外舉辦受降儀式,簽訂投降書,北沃沮和南沃沮代表接受投降並在投降書上簽字。


    弱水郡,鵝城(今黑龍江省牡丹江市綏芬河市)。


    鵝城距離雪城三百裏,是扶餘國最東側的一座山城,城中人多以趕山為生,天剛蒙蒙亮,都來城牆邊看熱鬧。


    縣令薑扶餘一夜未睡,雙眼布滿了血絲,垂頭喪氣地走出縣衙,乘坐馬車,向城外走去。


    憤怒的百姓們早已將縣衙圍得水泄不通,風雨不透,見到薑扶餘出來,心中的怒火約束不住,紛紛破口大罵。


    “王八蛋薑扶餘,你不配以扶餘人為名,我們扶餘人沒有你這樣的軟骨頭。”


    “呸,狗生的東西,老祖宗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怎麽不去死?”


    “我們還以為你是青天大老爺,沒想到你是條軟骨頭的狗,你咋不敢和沃沮人幹一架?”


    百姓們越罵越氣,越氣越罵,怒不可遏,抓起身邊的東西朝著馬車砸來。


    磚頭,土塊,爛菜葉子,碎瓦片,尿壺,臭鞋,板凳,還有百姓從家裏茅廁裝了兩桶大糞,朝著馬車潑來。


    白山黑水多義士,行到街道狹窄之處,有義士揮舞鐵錘,從房屋上跳下,想要刺殺薑扶餘。


    一名魂修親衛在風中現身,對著那名義士招了招手,那名義士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魂魄立散,身體一歪,倒了下去。


    百姓們急忙將義士抬走,魂修也不追趕,放任刺殺者離去。


    又有義士彎弓搭箭,對著馬車亂射,一名體態豐腴的中年女人在風中現身,笑眯眯地看著眾人,取出一個布口袋,對著冷箭打開了布口袋。


    四麵八方的冷箭被布口袋收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薑扶餘頭頂爛菜葉,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臉頰被百姓的爐灰擊中,漆黑如鐵,推開了馬車的車簾,哀怨地說道:


    “鮮於大人,您這是什麽餿主意?沒等咱們用出詐降之法,咱們就被老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鮮於丹穿著小廝的衣服,懶洋洋地躺在馬車裏,笑嘻嘻地說道:


    “別瞎說,明明是你要被老百姓的唾沫淹死了,與我何幹?”


    薑扶餘氣得不斷打嗝,又無可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北海尉和縣令之間不知道差了多少級。


    鮮於丹在幾日前秘密趕到鵝城,讓薑扶餘宣布投降,薑扶餘立刻起了殺心,想要殺掉這個叛國者。


    沒等他動手,張歸元接連三道密令傳來,讓薑扶餘無條件聽從鮮於丹的指揮。


    與此同時,荀天的命令傳來,同樣讓薑扶餘將指揮權交給鮮於丹。


    薑扶餘無奈宣布投降,並按照鮮於丹的授意,在今天舉辦受降儀式,這才有今日之亂。


    眼見平日裏和藹可親的百姓們變得麵目可憎,薑扶餘忍不住長籲短歎,自己的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鮮於丹舒服地躺在車裏,笑嘻嘻地說道:“老薑,你身為父母官,為百姓們吃點苦怎麽了?不要愁眉苦臉的,一會兒見到沃沮特使,一定要表現出奴才樣,越像狗越好。”


    薑扶餘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坐在馬車裏欲哭無淚。


    受降儀式在城外五裏處,很莊重,薑扶餘換上官服站在高處,鮮於丹則站在身後,像是伺候的小廝一般。


    長白山深處煙塵四起,北沃沮的大軍從鮑傅溝方向而來,南(東)沃沮的大軍從南溝方向而來。


    兩路大軍誰也不願意落後,雖然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依舊拚命狂奔,幾乎同時到達受降台。


    咳咳~


    鮮於丹在身後咳嗽了起來,心不在焉的薑扶餘麵露諂媚,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北沃沮和南沃沮的禮兵們緊急列陣,猙獰的目光看向對方,誇張地高抬腿踢著正步,列出了禮樂之陣。


    北沃沮的大帥金萬景和南沃沮的大帥李少昊並列而出,一陣風般衝來,誰也不肯落後,站到薑扶餘的麵前。


    “兩位大帥,風塵仆仆,不如先去用宴。”


    金萬景擺了擺手,剛想說話,忽然聞到薑扶餘身上有一股臭味,見他滿臉爐灰,頓時不滿道:


    “薑縣令,受降儀式是十分神聖的?你這樣成何體統?”


    薑扶餘無奈道:“投降沃沮,城中百姓的意見頗大,我今天這樣,全是百姓所賜。”


    金萬景滿不在乎地說道:“鵝城的百姓如此,是他們還沒有感受到沃沮侯的恩情,投降我們沃沮,今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南沃沮的大帥李少昊厲聲大叫道:“明明是投降我們沃沮,你是何人?也敢代表沃沮。”


    雙方破口大罵,相互推搡,持續幾天的緊繃情緒在這一刻崩潰,百年的新仇舊恨翻了出來。


    薑扶餘正在笑嗬嗬看熱鬧,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推了一把,急忙開口道:


    “兩位大帥,不要爭吵了,一會兒的投降書您二位誰去簽字?”


    “我去!”


    “我去!”


    金萬景和李少昊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後掣刀在手,怒目而視。


    “哎呦那可不行,我們鵝城隻向沃沮正統投降,你們二位誰是沃沮正統?”


    這句話鮮於丹教薑扶餘說了三天,語氣必須要萬分綠茶,還要漫不經心,這樣才能挑撥雙方的情緒。


    不愧是先天造反聖體,北境的傳奇攪屎棍,鮮於丹對於人性的熟絡遠勝常人。


    薑扶餘這句話說完,金萬景和李少昊開始爭執起來,很快爭執變成了推搡,推搡變成了械鬥。


    一支冷箭從南沃沮人群中射來,正中北沃沮大將金承英的咽喉,金承英的眼睛不甘的瞪圓,抬了抬手,一頭栽下。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金萬景見自己的心腹愛將被南沃沮人射死,頓時怒不可遏,一聲令下,北沃沮大軍向南沃沮大軍發動了衝鋒。


    李少昊怡然不懼,拔出寶劍,一聲令下,南沃沮大軍整頓軍馬,列陣向北沃沮大軍衝鋒。


    兩路沃沮大軍,在鵝城城前,開啟了昏天黑地的大戰,打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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