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風雪之中,張家悍卒前赴後繼地跳下冰河,拚命向對岸遊去。


    不時有戰士倒在河裏,溺斃在冰水之中,屍體順著冰冷的河水向下遊流去。


    如此怪異的行為,隻為了能淹死或洗淨身上的臭蟲,跳蚤,虱子和鼠疫杆菌。


    “頭發和胡須也不能放過,所有裸露在外的毛發都要剃光。”


    張歸元一聲令下,士兵們浸泡在冰水裏前,將頭發和胡須剃光。


    鵬型仙舟出現在大石頭河上空,衛將軍禦史中丞小骨頭親自押送,在空中將成堆的棉衣棉褲,鞋襪甲胄,帳篷暖袋空投下去。


    赤身裸體的士兵們跑上陸地,在另一側的曠野之中四處尋找空投,忙得不亦樂乎。


    原來的軍營裏火光衝天,斛律金石帶領修仙者們四處縱火,造好的攻城器械全部舍棄,在熊熊大火之中燃燒。


    患病的病人進入到遠處的山穀裏隔離,斛律鋼老人會空投衣物,帳篷,燃料,食物,飲水和藥物,至於能不能挺到自愈,全靠天意。


    折騰了一天時間,另一座營地在大石頭河另一側建立,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受了風寒,張歸元在軍營裏四處派發藥品。


    雖然損失慘重,但鼠疫爆發的勢頭被遏製住了,新的軍營裏隻有零星十幾人出現了鼠疫的症狀,他們第一時間被隔離,居住的營帳也被燒成灰燼。


    一天時間,鼠疫已經奪走了兩千名士兵的生命,另有六千名感染的士兵在山穀中等待死亡,按照腺鼠疫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還要有三千人死於鼠疫。


    被鼠疫殺死的士兵數,比閃擊扶餘國陣亡的戰士總數還要多,而且都是精銳老兵,這讓張歸元異常惱火,又無可奈何。


    原軍營被燒成一片廢墟之後,在地溝裏遊蕩的老鼠們沒有了藏身之處,被火焰驅逐到了樹林之中。


    此刻大雪冰封,樹林裏缺少可食用的食物,北海軍團吃得是盒飯,剩飯剩菜打包送迴豬場喂豬,根本沒有食物殘渣。


    老鼠們走投無路,循著食物的香氣,紛紛返迴敖東城,扶餘百姓的噩夢開始了。


    成群結隊的老鼠在街道上遊蕩,它們身上的臭蟲,跳蚤,虱子等寄生蟲將致命的鼠疫杆菌傳播,不到一天時間,鼠疫在敖東城內爆發了。


    鼠疫的死亡周期在一周以內,體質較差者往往一天之內就會暴斃而亡。


    敖東城的百姓一戶一戶地死去,因為北海軍團圍城的緣故,城門緊閉,百姓們無法逃離。


    整個敖東城成為了巨大的培養皿,鼠疫杆菌的的數量呈指數增長。


    許多胡同弄堂,靜悄悄地一個活人都沒有,整個胡同的居民全部死亡,經常出現一人染病迴家,全家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暴斃的人間慘劇。


    士兵們同樣難逃此厄,盡管金蛙王下令,所有士兵隻能停留在軍營裏,不允許出軍營,並且灰家人用妖法驅逐老鼠,阻止老鼠靠近。


    但城中死亡的人數太多,數萬人患病時咳嗽的飛沫裏蘊含著大量的鼠疫杆菌,空氣中鼠疫杆菌的濃度簡直超標。


    軍營很快淪陷,大量的士兵在高燒中死去,隨後皇宮淪陷,解金蛙自食惡果,被臭蟲叮咬,也患上了鼠疫。


    灰家人隻能釋放鼠疫,無法控製鼠疫,也沒辦法治療鼠疫。


    解金蛙這才後悔,卻也悔之晚矣。


    白家人忙得焦頭爛額,廢寢忘食,它們連夜配出來的草藥對於鼠疫毫無作用。


    白慈忙了一天一夜,用手中幾百種草藥組合配對,熬製出來的中藥卻毫無作用,這讓它萬分沮喪。


    街道上靜悄悄的,見不到一個行人,風雪之下,埋藏著一具具凍僵的漆黑屍體。


    白慈站在風中,麵對著滿城的病人無能為力。


    老刺蝟忍不住淚流滿麵,它是妖魔,也是一名醫生,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以治病救人為理想,此時此刻,是它最難過的時候。


    咳嗽之聲響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拄著拐棍來到門外,她穿得很單薄,很快就被凍得瑟瑟發抖。


    白慈不忍心看到她被活活凍死,急忙湊了過來,將棉衣脫下遞了過去。


    “別過來,我得病了,我是自願出來凍死的。”


    “老頭子病死了,出殯的路上兒子和兒媳婦也發病了,昨天晚上撒手人寰,好好地一個家,隻剩下我和小孫子了。”


    “今天我也發病了,我不能傳染給我的小孫子,我把所有的棉衣棉褲都給了小孫子,自願出來凍死。”


    “希望老天爺能救救我的小孫子,不要讓我家絕後。”


    白慈心裏受到極大的觸動,對著皇宮的方向破口大罵,見老嫗安詳地死在風雪裏,它跺了跺腳,向九頂鐵刹山飛去。


    九頂鐵刹山,白三太奶廟,一隻通體雪白,身上的硬刺全部斑白的老刺蝟正在坐堂治病。


    前來求醫治病的百姓們和妖魔們和諧地站在一起,從前山排到了後山。


    白慈從風中現身,撲到白三太奶腳下,大聲唿喊道:“太奶救救百姓,金蛙王指使灰家人傳播了瘟疫,整個敖東城變成一座死城。”


    “孫子無能,配不出瘟疫的解藥,請太奶出手。”


    白三太奶沒有理會他,堅持替麵前的中年女人把脈,寫下一個藥方,吩咐中年女人按醫囑用藥。


    做完這一切,老刺蝟來到白慈麵前,仔細端詳,疑惑道:“你是哪一窩小刺蝟?我怎麽認不出來?”


    白慈不敢抬頭,急道:“我是白慈,發誓以慈悲之心,用醫術渡盡萬民的那隻小刺蝟。”


    白三太奶取出拐棍,在它頭上敲了三下,輕聲道:“糊塗啊,既然發誓渡人,為何要助紂為虐?”


    白慈羞愧難當,不敢抬頭,不住磕頭,祈求白三太奶能拯救百姓。


    “唉,看你治病救人的這份誠心,我就饒過你了,不要再助紂為虐了。”


    白慈連連稱是,老刺蝟搖了搖身體上的軟刺,五道光華出現在空中,化作五隻上古藥蟲。


    老刺蝟仔細詢問了鼠疫的發病症狀,用手點指其中一隻上古藥蟲,藥蟲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際。


    下一瞬間,藥蟲出現在敖東城中,對著空中的飛沫輕輕一吸,轉身飛迴九頂鐵刹山。


    它在藥淵之中仔細尋找,最終找出十八味能遏製鼠疫杆菌的天材地寶。


    老刺蝟和藥蟲溝通,寫下了藥方,交給了白慈。


    “這是化解瘟疫的藥方,去吧,切莫忘記,醫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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