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也還未寫完,左右你現在無事,你就在這寫了吧,我帶迴去,明兒就能往應天府送了。」


    挽夏哦了一聲,不怎麽想動。


    她現在寫信,她娘親會看吧,那樣要她怎麽寫……信裏的內容可不敢給她看。


    見女兒神色懶懶的,蘇氏卻已喊梨香桃香去問,看能不能準備筆墨,挽夏連阻止都來不急。


    兩丫鬟這邊才應聲,顧媽媽笑吟吟前來:「夫人,小姐,老爺也到璟王府來了,璟王爺已迎了出去。」


    爹爹來了!


    挽夏聽著雙眼亮了起來,蘇氏站起身,又紅著臉坐了下來。「來了便來了,這兒是璟王府,又不是自家,你巴巴地來稟,也沒有我們自己就跑前去見人的理。」


    挽夏見娘親害羞的樣子抿嘴兒直笑,想了想喚來秋彤,讓秋彤去看看情況。那邊沈滄鈺看到秋彤肯定就明白她的意思。


    而前頭,沈滄鈺在去前廳的路上,已一本正經理了兩次衣襟。


    淩昊是首次來璟王府,走在中路時不由得打量了眼這威嚴莊重的府邸,處處隱著天家之威和奢華,一派富貴。


    他在心裏想,不管皇帝再如何不中意這個皇弟,璟王這親王享受的待遇是絲毫不亞於帝宮。皇帝給璟王修這府邸倒是用了不少心思。


    淩昊被王府下人帶到半途時,戚安便迎了上來,恭敬的請他到正廳入座。


    不過才上了茶,沈滄鈺那邊帶著王培已來到,淩昊想起身行禮,被他抬手製止了:「淩將軍不必行那些虛禮。」


    淩昊是那種中規中矩的人,君臣尊卑分得異常清楚,仍是朝他一禮。沈滄鈺心中有些無奈,卻隻能由了他。


    兩人再度落座,沈滄鈺用餘光看了身側高大的男人。


    因著是他開口要人暗中前來,淩昊很簡單穿了身藏藍粗布衣,腳邊還有個鬥笠,應該是喬裝成給璟王府送柴火一類的。可這粗布衣亦絲毫不折他威武將軍的氣勢,隻是坐那都能顯出他氣吞山河的魄力來。


    沈滄鈺暗暗看兩眼,猶豫小會,才開了口:「今兒請淩將軍來,一是有為東真與韃國聯合之事,那布防圖我已仔細看過,實在是精妙。不過我拿大又添改了兩處,還請淩將軍過目。」


    他說著將圖紙遞了前去,淩昊打開細細看著,越看越激動,突然一拍桌子。紫檀木打造的桌幾發出嘎吱一聲。


    「妙!王爺這幾處改得妙!我與犬子研究了幾日,不如王爺這種出奇不意。虛虛實實,兵不厭詐,又能前後唿應靈活變動,想不到王爺對排兵布陣有如此獨妙的見解。」


    淩昊連說幾個好,沈滄鈺看著他突然就拍在桌幾上的大掌,斂了斂神,謙虛道:「淩將軍謬讚了,淩二公子年紀輕輕對布陣的見解才叫獨特,若有機會,我倒想與他好好請教。」


    兒子被誇,淩昊嘴裏說著哪裏哪裏,臉上的與有榮焉可是絲毫不謙虛。


    沈滄鈺唇角露著淺淺的笑意,「對了,還未恭喜淩將軍被任為總兵一事。」


    「這有什麽值得恭喜的。」淩昊擺擺手,神色肅穆。「職權越大,責任越大,這一仗也叫人絲毫不敢放鬆。說出來也不怕王爺笑話,我淩昊一生征戰沙場,這次卻是我最不輕鬆的一次。還未上戰場,我這心都已有些焦亂。」


    遼王請的戰,皇帝任了他為前鋒總兵,雖是副職,最高指令仍是威遠侯,可他麵對的是壓迫著國家邊疆最後一處界限的大軍。兩國聯軍,壓力之大說不擔憂是假的。


    他必定是勢死守住國家疆土,也不求馬革裹屍,可他還有家人……淩昊難得在外人麵前顯出愁慮,兀自歎了口氣。


    沈滄鈺不得不承認淩昊是看事情極透徹的人,隻是靠他先前口述的那些利弊,已看到此戰潛伏的危險,與敵我差距。可沈滄鈺對他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前世未有籌謀,他都能在險境中掰迴一局,雖是九死一生卻已極為不易。何況前世淩昊被排擠,兵力最少,麵對的敵軍卻是數倍,這樣一位猛將,今世應該如虎添翼才是。


    「淩將軍多慮了,且平常心態應對就很好。」沈滄鈺想了想,對淩昊這種謹慎又有能力的將才,也隻有寬慰一兩句。


    如若淩昊真是那種還未上戰場便怕怯的人,那也不會立下赫赫戰功,他顧慮的,怕還不是戰場中的事。或許他可以順勢提一提?!


    沈滄鈺從淩昊神態中推敲出他的真實想法,視線落在他還放在桌幾上的大掌,卻又躊躇起來。


    淩昊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已爽朗一笑:「王爺所言極是,我這是犯了兵家大忌,長起他人誌氣了。」


    沈滄鈺跟著笑了笑,端茶抿了兩口:「讓淩將軍百忙中前來,也還有一事,是關於挽挽的。」


    「小女?」淩昊並未對他喊自家女兒閨名有覺不妥,略思索道。「可是因為小女在王府花園後起了疹子一事,說來,臣還得謝過王爺照顧病中的女兒。」


    謝過……實在不必,沈滄鈺對上淩昊清亮的目光,抬手又端了茶,再喝一口才說,「將軍實在不必與本王客氣,此事挽挽也是受了無妄之災,替人受過了。」


    淩昊聽著臉色霎時就變了,疑惑看向璟王。那動作優雅擱下茶碗的男子道:「是小姑娘間的矛盾,鄭同知家的嫡女與閔僉事的嫡女不對付,鄭家女下了計卻是讓挽挽受了罪。我已對鄭家女小懲大誡,鄭家想來也會上門給你個說法。」


    鄭家父子自那日見過他後便再無消息,鄭家也被他的人圍得跟個鐵桶似的,鄭同知正常到都司應卯,沒有與外人有過多接觸和送信,應該是有決定了。


    聽到事情居然還有內情,更是涉及鄭家,淩昊擰緊了眉:「王爺是對外邊都瞞住了吧。」


    「自然。」


    淩昊便道:「小女亦無大礙,這般便好。」


    淩昊心中雖有怒意,卻極理智,也明白沈滄鈺瞞下的做法原由。現在正是備戰階段,鄭同知身在要職少不得會與他並肩作戰,何況鄭家靠攏著威遠侯,對他的態度本就模棱兩可。不過於激化矛盾是好的。


    見淩昊心裏透亮,沈滄鈺點頭,沉默片刻後試探著問:「挽挽也快及笄了,不知淩將軍可有什麽想法?」


    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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