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茵早就想開了,因為從未期待,所以抽身痛快,沒有什麽比自由更可貴。


    李茵冷冷扔下一句:“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轉頭看向蘇竹笑顏如花,“我們迴去吧,今日出來沒帶瓜子,看笑話沒勁兒。”


    蘇竹點點頭,抱著她落地。


    兩人迴了蘭溪院,照舊抓了把瓜子在手裏。


    “現在隻差一個契機了。”蘇竹平靜地出聲,這局棋已殺得趙瑞無力迴天,當然還不夠,得讓他粉身碎骨。


    李茵知道她的意思,一個讓公主名正言順,取而代之的契機,擰眉深思了許久,拍桌驚唿:“過幾日便是春獵。”


    是了,成王與賢王在監禁中定是參加不了春獵。


    趙黎現在得了民心,朝內有人支持,就差展現自己遠勝那兩人的才能。


    既要站出來,改變這個世界的法則,那就華麗出場閃瞎眾人,春獵是個極好的機會。


    蘇竹大概有了想法,猛地起身,“茵茵,這個消息來得真及時。”


    “這便要走了?”李茵有些懨懨的,“那死瘟神耽擱的我哪都去不了。”


    “好了,我迴來給你帶墨趣坊新出的話本子。”


    “還是你懂我,等我離了這該死的賢王府,我要開一間書坊,隻賣話本子,雇一一群寫手天天寫,這樣我每天都能看到新鮮的話本子了。”李茵抓起桌上備的袋子給蘇竹裝了一包瓜子:“多帶點,路上吃。”


    “行,我殺完人拿瓜子殼給他埋了。”蘇竹笑著打趣。


    離了賢王府,蘇竹又趕去了公主府。


    今日隻趙黎一人在家,蘇竹到時她在看兵書。


    “今日怎得不下棋了?”


    “駙馬去香山了,本宮一個人下沒意思,你要來一局?”


    “不了,不了。”蘇竹連聲拒絕,她是會下棋的,但是懶得動腦子,更喜歡簡單直接的五子棋。


    “本宮那兩個好弟弟也是自食惡果,連對手是誰都沒弄清楚,真是夠搞笑的。”


    “沒辦法,太蠢了沒挑戰性。”


    “是了,兩個蠢貨。”趙黎輕笑著收起兵書,走出書案。“你來是為了春獵?”


    “沒錯,我有想法了。”趙黎總是能與她想到一處。


    “我正有此意,借著春獵拿個頭名。”


    蘇竹也是這麽想的,刷個好感就行了,老皇帝的意見不重要,她們有的是讓趙黎即位的辦法。


    她停了一會,又沉聲道:“不提醒一下,他都快忘了。本宮是跟皇兄一塊學的騎射。”


    皇帝的嫡長子,趙黎的同胞兄長——趙辰。


    “本宮與皇兄一同學治國策論,習四書五經,上馬舞劍……皇兄小小年紀便文武雙全,才能出眾,惹來有人之心的嫉妒。”


    “一碗甜湯帶走了皇兄,而始作俑者淑妃那時正受寵,推了個嬤嬤頂罪,不了了之。”


    “後來母後瘋了,她把本宮認成兄長,唯有如此母後才不哭,笑得溫柔……”


    老皇帝早年腦子還清醒時對這個嫡女很是重視,可她努力多年,得的最高評價也隻是一句:若為男子……


    蘇竹靜靜地聽著,不難聽出趙黎的恨,對皇帝,對淑妃,對這個不公的世道。


    “既如此便放手去做的,我們沒什麽可顧忌的。”


    “是了,一味的退讓隻會讓那些人變本加厲。本宮不隻要報仇,更是要一個公平。”


    春獵她沒辦法進去,便隻等靜候趙黎的好消息。


    她迴了明月閣,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楚梁的副將,吳必先。


    楚梁父子被從戰場上帶迴京都,楚梁的舊部不想他們的努力白費,便咬牙頂上。


    好不容易盼來朝庭來人,不是還楚家清白,而讓周誌賓空降接手了軍隊。


    他們這些舊部被周誌賓尋錯處趕出了北疆,吳必先家中有些底子,調任到南邊。而多數人都被奪了軍功,被迫迴鄉。


    此前聯名上奏時還尋不到他,怎麽現在突然出現。


    他應是不知曉楚栩雁在明月閣,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此處?


    “閣主,他想讓我們替他殺個人?”月餅見她迴來過來匯報。


    蘇竹在吳必先麵前站定:“你可知曉明月閣做的是什麽買賣?”


    “我既尋來,自是知道的。”吳必先站得筆直,不卑不亢,“想請你們出手殺一人,價格隨意開。”


    “你要殺誰?”


    “我會出足夠的錢!”


    兩人同時出聲。


    蘇竹愣了一下,這般急切?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話:“那也得先知會一下要殺誰?”


    “你先說你們接不接。”


    “明月閣做事向來講求緣分,不是錢多就行。”


    “可是閣主,你不是說錢到位誰都能殺嘛?”月餅悄咪咪地湊過來壓低聲道。


    蘇竹一腳把他踹開:“要學會隨機應變。”


    “一百兩。”


    “這不是錢的問題。”


    “三百兩。”


    “我都說跟錢無關。”


    “五百兩。”


    “那什麽,夠了夠了,我接。”


    “所以你要殺的人誰?”


    他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才低聲道:“周誌賓。”


    “這不是巧了。”蘇竹差點忘了這條漏網之魚。


    賢王倒台,周家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隻是周誌賓當了逃兵之後將自己摘了個一幹二淨,不知何處逍遙了。


    而吳必先顯然是知道他的去向的。


    “他人在何處?”


    “北密林。”


    蘇竹心中暗驚,北密林是皇家獵場所在。


    “你確定?”


    吳必先篤定道:“他就混在春獵隊伍裏。”


    “周家倒台,周誌賓還能去圍獵?”


    趙瑞被監禁並非是楚家之事,最直接的原因是派人謀殺隗尋真和王忠祥。但皇帝確實動怒了,罰了周家,這時候周誌賓不往遠處跑,迴京做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吳必先又恰巧出現告知她此事,這是逼她非去一趟春獵。


    “我替你殺了他,但我有一個條件,在此事結束前你不能離京。”蘇竹要觀察一下其中的彎彎繞繞。


    “沒問題,我就住梧桐巷。”


    梧桐巷所在區域一宅難求,非富即貴,更有問題了。


    看來春獵這趟渾水非要去蹚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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