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竹送走隗尋真,處理好刺客的屍體,剛好趕上長平公主從慈寧宮出來,她低頭跟著,一路走到了宮宴,站在公主身後。


    早已落座的隗尋真跟眼睛抽筋一樣衝她眨眼,一臉自信。


    蘇竹繼續盯地板。


    待帝後攜手到場,正式開宴。


    隗尋真果真聽話,皇帝在上麵講話,他在吃菜,宮庭樂師演奏,他繼續吃菜。


    直到趙瑞過來敬酒,他從菜盤裏抬起頭,端起酒盞,直勾勾盯著趙瑞,忽又把酒放下,大聲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不待趙瑞迴答,他又說:“我在我王叔寫的信中見過你。”


    “你跟我王叔一定關係很好吧。”


    這番意味不明的發言引得眾人側目,竊竊私語,眼見場麵失控,趙瑞穩住神打圓場:“王子說笑了,本王未曾去過北狄,又如何與北狄親王相識,你怕是認錯人了。”


    隗尋真完全無視他的眼神威脅,提高聲音,扯著嗓子喊:“不可能,我見過你給王叔的信,他還說什麽大齊人真是好騙。”


    “你是不是跟我王叔在謀劃什麽?”


    這樣隱晦的秘密就不他三言兩語捅出來,若非蘇竹提前見識過他的跳脫,裝傻這麽嫻熟,怕是要懷疑他心有城府。


    說者無人聽者有意,上首的帝王臉色陰沉,趙瑞臉一陣青一陣白,撩袍跪下:“請父皇明鑒,兒臣從未與北狄有來往,更未通過信。”


    “北狄王子這般行事,無異於挑撥兩國關係,實在有損我大齊顏麵。”


    這一頂高帽扣下,他看似是在維護大齊,實則是在偷換概念。


    北狄使臣帶著隗尋真到殿中行禮:“請陛下諒解,小王子生性直率,許是見賢王殿下親切,並無惡意。”


    上首的帝王神色鬆動,並非深究此事,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不會處處設防,事事注意。


    再怎麽寵愛這個兒子,一但發現他別有用心,威脅到皇位,那點微乎其微的親情也會被消耗殆盡。


    這僅僅是一個小插曲,賢王拂袖而去,成王偷偷竊喜,宴上眾人各有思量。


    宮宴散去,賢王府中趙瑞正在發火:“北狄王子為何毫發無傷,刺客呢!”


    手上小心翼翼迴稟:“王爺,聯係不上那人,怕是事情敗露了。”


    “一群飯桶,連一個北狄蠻人都處理不了。”說著一腳踹翻了伏地求饒的手下。


    那人忍著痛磕頭告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隗朔到底是怎麽辦事的,為什麽連信都管不好。”


    “還想著算計本王,若不是為了大業本王也不屑於與這些未開化的異族來往。”


    “該死,都該去死!”


    趙瑞迴了府中發瘋時完全不遮掩,偏有不怕死的。


    側妃賀玉婷本就因為賢王去宮宴不帶她而氣惱,聽聞他迴來便趕去了正院,想說些酸話賣可憐,討些好處。


    剛進去就遇上發瘋的趙瑞。


    “王爺,誰這麽不長眼瞧把王爺氣的。”說著指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手下:“連主子的命令都辦不到,你們這群人幹什麽吃的。”


    她算計的很好,平日的趙瑞就愛縱著她任性放肆,可今日不同,今日的趙瑞完全暴露本性。


    “誰許你這般說活,她可沒這麽沒腦子。”趙瑞捏著賀玉婷的下巴,語氣陰涼。


    “若她還在你也有些用處,可她死了,本王留著個贗品做什麽。”


    “王爺,妾身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懂?你可不能不懂,本王還要你擺正自己的位置繼續演這出戲。”


    “可你越來越不像她,不,你們從來都不是她。”趙瑞紅著眼將賀玉婷甩到地上。


    賀玉婷哭著抱住賢王的腿:“王爺,你怎麽了,妾身害怕……”


    趙瑞笑著拎起她,五指收緊扣住她的脖子:“不能怕,她不會哭著求人。”


    複又放開手欣賞她劫後餘生的驚懼,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迴去吧,護好這張臉,本王還能給你留條路。”


    正院的動靜傳來時,蘇竹正光明正大的坐在李茵院中,兩人磕著瓜子聽著前院迴來的侍女繪聲繪色地講八卦。


    李茵又抓了把瓜子,“我就說他是個瘟神,整天陰晴不定的,在外麵裝好人,內裏心黑著呢。”


    “你知曉他說的那人是誰。”蘇竹不動聲色地追問。


    “不知道,但是那瘟神老早就開始念叨賀玉婷像某個人。”


    李茵應是沒有見過楚栩雁,所以並不知曉。


    “我是無所謂,反正他們愛恨糾纏,我樂得清閑,隻是那個被瘟神惦記的姑娘也太倒黴了。”


    蘇竹想了想還是告訴她,有些事還需要李茵暗中配合。


    她招了招手讓李茵靠近壓低聲道:“他惦記那人是護國大將軍家的姑娘。”


    “那他娘的還是人嘛。”李茵驚地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


    “他還裝大好人把人抬進府當個沒名沒分的侍妾,真不要臉。”


    李茵忽地握緊了她的手:“楚小姐當真去了?”


    “沒有,日後會見的。”


    “活著就好,在哪兒都比待在這個狼窩好。”


    “我有種預感他怕是也要對我家下手。”


    “我爹那個倔脾氣肯定不會與他為伍,要是撕破臉李家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她頹然地歎了口氣。


    蘇竹迴握她的手:“不會的,我會助你脫身的,用不了多久,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李茵揉了揉眼圈,“那到時候叫上我,我也得捅他兩刀,看見他就犯惡心。”


    “放心,一定讓你多捅幾刀,這是他的福氣,他得受著。”蘇竹已經想好用什麽刑具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話說你這人皮麵具做得挺真的。”李茵摸著蘇竹的臉感歎。


    “如果你真不願冒這個險,我也可以助你假死脫身。”蘇竹握住她的手認真道。


    李茵戳著麵具迴她:“不必了,我覺得我能幫到你們。”


    “不隻是為了這離那瘟神,也為了能替楚家洗脫冤屈。”


    “楚將軍這樣的忠臣良將是國之幸事,怎能讓那小人得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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