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再次沒有逃的機會,一記無影腳直接讓他破門而出,暈死在寢房外的黃土上,待他再度從迷茫黑暗中轉醒時,看見的是他親愛的燕兒。


    「你躺在這裏幹麽?」公孫燕負手站在他身邊,一腳踩在他肚子上。


    「燕兒,拉我……」他虛弱地伸出手。


    公孫燕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腳踩過他,直朝牡丹臥主廳去。


    主廳裏,李弼和舒雪尹正在用餐。李弼一臉春風得意,舒雪尹長發微濕的披在後,粉嫩的頰透著紅暈,羞怯迷人,她見狀,不禁也跟著勾起笑。


    「王爺。」


    「公孫,把那家夥拖出去。」李弼抬眼,說到那家夥時,很用力。


    「王爺,就地綁著他,讓烈陽曬他個幾天就好。」公孫燕淡道。


    舒雪尹在旁聽著,開始覺得黎少秦好可憐。雖說他沒敲門就進房實在很沒禮貌,又直接走到床邊太白目,但還是沒必要這樣整他吧。


    這樣想,她當初被迫爬樹,好像隻是小兒科而已。


    「燕兒,你謀殺親夫……」黎少秦虛弱地走來,倚在廳門邊。


    公孫燕不語,迴頭瞪著他。


    黎少秦好可憐地扁起嘴,走到桌前,再度掏出冊子,說:「王爺,皇上要屬下傳口諭,說是布蕾皇後擔心舒姑娘身子,希望舒姑娘可以進宮讓她瞧瞧。還有屬下要跟王爺說,國師和貴妃有私下接觸。」


    李弼擰起眉。「貴妃的事,皇上沒有裁決嗎?」


    「沒有,西苑公主依舊是貴妃的身份。」


    「證據可有供上?」


    「已供上。」


    托著額,他陷入沉思。


    「還有——」黎少秦怯怯又開口。


    「嗯?」


    「要不要辦婚禮?」


    話一出口,廳內三雙眼直看向他,他連退數步,一臉惶恐。「問問而已、問問而已,反正王爺待在舒姑娘房裏也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就算今天沒穿衣服,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啊——」


    舒雪尹微啟朱唇,隻來得及看見一道殘影,下一刻,黎少秦再次被自家主人打得飛向藍天白雲,擁抱整個世界。


    嗯……她想,以後自己還是乖一點好了。


    用過午膳之後,李弼備轎帶著舒雪尹進宮。


    後宮乃是皇宮禁地,除了皇上和太上皇以外,其他的男子是無法踏入的,但要讓舒雪尹由小太監領進皇後的朱雀宮,其實也是可以,隻是李弼不安心放任她獨自進後宮。


    在正南永雀門內,他牽著舒雪尹下轎,替她再拉緊鬥篷,眼前是永雀殿向南的大片石板廣場,他隨即領著她朝主殿而去,詢問皇上在何處。


    「皇上用過午膳之後,和國師一起到觀天樓了。」殿前太監如此迴答。


    李弼垂眼尋思片刻,又領著舒雪尹往金雀宮西方的觀天樓走。


    「累嗎?」


    「不累。」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他湊近她問。


    「……很多地方都不舒服。」她嘟嘴,臉變粉紅色。


    李弼愣了下,知道她言下之意,不由得輕笑。「迴去之後,本王再幫你推拿。」


    「不要。」誰知道推拿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你把本王當什麽了?」被她的眼神逗笑,李弼不禁放聲笑開。「就算本王真的想使壞,夫妻之間男歡女愛有什麽不對?」


    「我們還沒成親。」


    「快了。」


    「王爺,你愈來愈霸道了,都不用問我意見喔?」她連一點點發表意見的權利都沒有嗎?


    「你身子都已經給了本王,不跟著本王,又能如何?」


    「所以你昨晚誘惑我?」太卑鄙了!搞情報的果然是心思九拐十八彎,老是在算計人。


    「從頭到尾,本王可都沒有那意願,是你自己答允的。」若照他原本的步調,是希望在三五個月後,至少要等她身子完全恢複到先前的狀況才會碰她的,豈料……所幸,沒害她病情惡化。


    「我?!」她粉頰燒燙燙的。「你這樣說,好像我誘惑你一樣。」


    明明就是他先有感覺,她才本著犧牲奉獻的精神與他同樂的!


    「也可以這麽說,本王很期待往後都可以如此。」牽著她,他笑得烏瞳生亮。


    作、夢!天堂和地獄,她還知道要往哪裏走。


    瞧她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他不禁愛憐地輕掐了下。帶著她來到觀天樓前,瞥見皇上的貼身太監正守在觀天樓外,他微揚起眉。


    「小蓮子。」


    小蓮子迴頭,隨即恭敬地福身。「奴才見過王爺。」


    「皇上呢?」


    「皇上和國師到後頭寢樓,命奴才在這裏候著,王爺要找皇上,可要奴才去稟報一聲?」


    李弼沉吟了下。「不用了,國師的寢樓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去的。」他拉過舒雪尹,踏進觀天樓主廳。「你在這裏坐著,別胡亂走動,觀天樓裏很多規矩,女子不宜進入。」


    「好。」她乖巧地點點頭。


    李弼隨即從主廳旁的側廊而去。側廊銜接後院曲橋,曲橋的終點即寢樓。


    寢樓為四層樓台,以往為了觀星卜國勢,曆任國師通常都會在此歇息,他年輕時也常在這裏留宿,當時還是東宮太子的皇上亦是。


    到了現在,觀天樓的寢樓仍是李劭暫歇之處,他即位之後,若是批奏折批得累了,就會到這兒暫歇一會。


    上官羿在案前替李劭在奏折上圈點幾處重點後,緩步輕移走到錦榻邊,坐在榻緣,注視著熟睡中的帝王清俊的臉龐。


    他屏住氣息笑的冷瞳裹著異樣的情潮,大手從李劭胸膛緩撫到他的頸項,長指停在他的喉頭上。


    他俯下身,不斷俯下,直到兩人的唿吸纏繞,直到他張口吞咽著他的氣息——


    「國師。」


    輕淺的沉嗓乍至,上官羿麵無表情的迴頭探去,麵無驚慌心虛,神色沉斂得教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鳳淩王。」再起身,他神色自若地笑開。


    李弼眸色平靜,讓人猜不穿從這角度,他到底看見了什麽。


    「皇上睡著了?」他問。


    「批著奏折,倦了,我要皇上歇一會。」上官羿將垂在李劭腰間的錦被拉到胸口,確定他不會受寒後,才緩步走向李弼。


    「國師真是將皇上照顧得無微不至。」李弼負手反身走出寢樓。


    「因為他是皇上。」上官羿跟著他踏上了曲橋。「今天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少秦傳皇上口諭,要雪尹進宮陪伴皇後。」他淡道。「所以我是來找皇上的,由皇上帶路,我比較放心。」


    「是嗎?」與他並肩走著,瞥見他並沒有戴上手套,上官羿微訝。「你的手套……」


    「嗯,用不著了。」


    上官羿濃眉微揚,似笑非笑。「看來,你是找到你的真命天女了?」


    「嗯。」


    「真該好好恭喜。」


    「國師真的會恭喜我嗎?」走上側廊進主廳前,李弼寓意深遠地問。


    就見他眸色不變,朝他朗笑。「為什麽不?」


    定定地看著他,想了下,李弼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不是要皇上帶舒姑娘進後宮,你不去喚醒皇上嗎?」上官羿笑笑地提醒。「順便要皇上把奏折帶走。」


    李弼應了聲,又走迴曲橋,上官羿則是前往大廳,瞧見舒雪尹就坐在上席榻上,他一點也不意外。


    「好久不見,舒姑娘。」


    「好久不見,國師大人。」舒雪尹立即起身,粲笑盈盈。


    淺淺打量她一會,他主動問:「身子好點了嗎?」


    「欸?連大人都知道我身體不好?」


    「前些日子十裏行宮發生了一些事,禦鳳郎迴報,舒姑娘像是染上風寒,王爺帶著舒姑娘去找我爹醫治。」


    風寒?那男人是這麽說的?「說到這個,還沒好好跟伯父道謝呢,改天定要親自登門道謝不可。」


    「舒姑娘不必多禮。」上官羿笑著,走迴側廊一間小房取出一件裘帔。「近日天候不甚穩定,多搭件裘帔才能保暖,免得風寒又上身。」


    看著那件精美裘帔上頭的美麗狐毛,舒雪尹很是猶豫。


    雖說她近日覺得精氣神都不差,可獸毛一向是她的罩門,就怕一碰上,又要走一遍鬼門關,要是再慘一點,恐怕是要直接走進鬼門了。


    「王爺粗心,我可是比他貼心多了。」上官羿將裘帔披上她的肩頭,仔細觀察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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