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矛斷折、盾牌碎裂!第一排的青狼騎幾乎全部撞死在步兵的矛尖上,但是他們的馬也在慣性的推動下,狠命撞在了盾牌上。


    戰馬的肚腹、脖頸被刺穿,長矛隨後刺穿了甲胄刺穿了身軀。


    很多青狼騎幾乎是整個人都串在了矛上,與其說是被戳死,不如說是自己主動掛上去。


    他們這種近乎於自殺式的衝鋒也不是沒有收獲,他們的馬被刺死,但是力量還是落在了盾上。


    那些戰馬的身軀或是碩大的馬蹄,威力絲毫不遜色於猛將揮出的巨錘。


    這股力量不管是落到盾牌上還是人身上,都無法頡頏。


    持盾的士兵被重重撞飛出去,這個過程中往往還要撞倒幾個袍澤。


    口內鮮血狂噴,在血裏麵往往還伴隨著碎骨或者不明的肉屑,人落地的時候基本就沒命了。


    手裏的盾牌不是變形就是直接裂開無法使用。


    這一輪的對撞,實際上並不存在贏家,而是同歸於盡!步兵盾陣出現了明顯的缺口。


    不過青狼騎並沒能趁機繼續突進擴大戰果,因為他們的騎兵剛剛發起衝鋒,就發現唐軍步兵竟然把缺口給補上了!這不是什麽高明的指揮,而是最簡單根本的拿人命換。


    甚至不用軍將吩咐,附近的兵士自覺舉盾持矛頂上了缺口,隨後把矛往前戳刺!於是第二排騎兵和遞補的步兵,又重演了之前的情景!戳刺、撞擊、同歸於盡!兩支隊伍仿佛是兩頭蠻荒時代的怪獸,隻會用最簡單笨拙的方式互相攻擊。


    沒有花俏變招,也沒有陣型變化或者部隊調動,就是這麽簡單直接地對衝互換。


    兩支軍隊都扯開喉嚨呐喊,試圖從氣勢上、膽量上或者是意誌上壓垮對方。


    青狼騎高喊著執必部的汗王,而唐軍喊得就更為複雜。


    “青狼騎!咱們殺得是青狼騎!”


    “拉著青狼騎一起死,不白活!”


    “孩他娘,我給你報仇了!”


    “阿爺,兒沒給你丟人!”


    這一聲聲呐喊如同戰鼓,給了這支步兵近乎無窮的力氣。


    長矛戳刺、短兵格鬥,雙方用盡了所有手段發動進攻。


    有僥幸突破盾陣而未死的,馬上就會麵對四麵八方兵刃圍攻。


    後排的士兵更是彎弓搭箭,朝著這些突厥兵射擊。


    青狼騎的優勢在於武藝高強,近身搏殺的話,一名青狼騎足以抵得上五名步兵。


    但是他們同時麵對的往往不是五個人,而是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


    任你有多大本事,這種情況下都難免手忙腳亂。


    一個照顧不到,就被打落馬下結果性命。


    不過青狼騎也不負執必部最強騎兵的身份,以命換命以血換血,硬生生把這支步兵組成的盾陣一點點啃食出缺口,再一點點磨平。


    從戰績上看,青狼騎已經對得起自己名號以及待遇,也足以讓執必部名揚草原。


    不過戰場注定不會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一點點做水磨工夫,不容兩方分出勝負,第二波部隊已經到了。


    這次結社率使用的波浪戰法,逐次衝鋒,重點就是在左翼。


    這一記左拳攻擊,要求是要打殘唐軍,至少也要瓦解他們的機動力,然後再行突破往中部推進。


    是以這一翼投入的兵力最多,戰鬥力也更強一些。


    這第二波趕到的,就是執必部的奴兵。


    從戰鬥力看,奴兵是執必部各路部隊裏麵最弱的一環。


    但是要從人數看,奴兵則是人數最多的,他們是執必部戰鬥力的基石,也是這種大軍團交戰中最具威脅的一環。


    別看他們的戰鬥力不如戰兵更不如狼騎,但是他們人數太多了。


    螞蟻多了咬死象,隻要能夠纏住對手,就是拿人頭換,都能把對手斬盡殺絕。


    如果是正常情況,他們才是這支步兵的克星。


    畢竟你這支步兵戰鬥力再強,又或者再怎麽意誌堅定,人就是這麽多。


    人的體力總歸有限,持續高強度作戰,體力流失的更快。


    隻要用足夠多的兵力不停攻擊,就能讓這支步兵迅速失去戰鬥力最後任人宰割。


    隻不過這次進攻順序是結社率定下的,誰也無權修改。


    前麵就隻能用青狼騎來拚,奴兵一上來步兵的日子就難過了。


    這些奴兵身後是戰兵督戰,誰敢撤退就要人頭落地。


    所以這時候隻能是咬緊牙關,對著步兵方陣猛烈攻擊。


    一時間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這些步兵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擊或者調整,隻能被動硬抗。


    這時候已經談不到有來有迴或者戰術針對,完全就是蠻力對打,看誰耐性更強。


    眼看著步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下,大陣也是搖搖欲墜,可是這些步兵就是不潰散不逃亡,甚至沒有任何恐懼之意。


    從容地收縮隊形,從一個大型陣變成兩個中型陣,彼此之間還能互相掩護彼此支援,擺明了就是要在這打到死。


    奴兵的裝備畢竟不如青狼騎,身上沒有鎧甲也缺乏鋒利的兵器。


    很多時候就是騎在馬上彎弓射箭,但是射出的箭頭也有不少是骨質的,射不穿步兵的甲和盾牌。


    反倒是步兵射出的箭紮到身上,那就是一個透明窟窿或者是一大塊肉。


    裝備上的差距反饋到戰場上,就是傷亡情況的不對等。


    剛才青狼騎可以一個換一個,甚至一個換兩個。


    現在奴兵上來就是幾個人才能換一個步兵。


    奴兵如同海潮,唐軍則如同礁石,牢牢釘在那裏,任憑海浪一波波衝刷兀自巋然不動。


    隻不過隨著衝刷,礁石正在一點點縮小、崩解,如果持續下去的話,那麽礁石的損毀就是必然之事。


    可就在此時,大唐的騎兵也加入了戰團!靠著這支步兵所爭取的時間,唐軍騎兵完成了最後的整頓,隨後在李世民帶領下投入戰鬥。


    隻見李世民居首,身旁尉遲恭、屈突通左右護衛,大隊鐵騎緊隨在後,一頭衝入突厥軍陣!李世民手中巨弓弓弦來迴撥動,如同黃泉使者彈奏死亡弦音。


    每一次弓弦鬆開,必然會有一名突厥騎兵落馬。


    哪怕是騎射為本的突厥健兒,麵對這種射術也不由得動搖。


    兩千先鋒青狼騎本就損失慘重,再遭到唐軍主力騎兵衝擊,陣線再也難以維持。


    即便是再殘酷的軍法,此時都無法阻止部下潰逃。


    當這些青狼騎紛紛後退之際,那些奴兵就暴露在了大唐騎兵的刀鋒之下。


    人仰馬翻慘叫連連!人多勢眾的奴兵,本來可以靠著兵力優勢來彌補質量上的差距,至少可以和唐軍騎兵糾纏一時。


    可是在步兵騎兵聯合攻擊下,奴兵的人數優勢並沒有發揮出來,反倒是因為自身戰力孱弱,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抗,眼看著就要被唐軍殺得四分五裂。


    可就在此時,突厥的第三波騎兵已經趕到,擋下了唐軍騎兵,頹勢也得以挽救。


    這一波乃是執必部正規戰兵,素質雖然不及青狼騎,但是比奴兵還是強多了。


    更重要的是,這一波騎兵的帶兵軍將,正是執必部阿賢設:執必落落。


    這位執必部的軍神,居然親自上陣帶兵衝鋒,對於全軍的士氣自然是極大鼓舞。


    更重要的是有他這麽個人在自己後麵,誰還敢不出力?


    而且這些戰兵也知道,阿賢設一旦有失,整個執必部都可能衰落甚至被吞並。


    執必落落這招,等於是把自己當成激勵士氣的工具,鼓舞三軍奮勇向前。


    既無退路唯有前進!所有戰兵呐喊著催動坐騎衝向唐軍。


    伴隨著衝鋒,漫天箭雨仿佛無窮無盡朝著唐軍落下,李世民一騎當先帶領著大軍迎著箭雨向前衝,以最傳統的突擊戰法應對突厥騎射!主帥對主帥,王見王!狼嚎聲此起彼伏,喊殺聲震動天地!兩支軍隊的鬥誌都到達了頂點,眨眼之間便已經進入白刃戰。


    長矛、馬槊、直刀、鐵鞭,長短兵器上下翻飛舞起無數血花。


    戰馬互相衝撞撕咬,嘶鳴聲撕心裂肺。


    鎧甲破碎聲、慘叫聲以及屍體落地聲此起彼伏。


    這就是真正的戰場,而言是真正的大戰情景。


    從空中俯瞰下去,就會發現雙方的軍隊已經絞在了一起,如同兩股繩索互相糾纏一處。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摻雜彼此影響。


    突厥的兵力占據著壓倒性優勢,但是唐軍的質量更勝一籌。


    尤其是經過那些步兵的舍命交戰拖延時間,唐軍騎兵不但完成披掛列陣,更是把狀態調整到最佳。


    現在正是體力、士氣都在巔峰的狀態。


    人馬始終向前突擊,突厥兵馬雖多,但是始終無法對唐軍形成包圍,相反倒是唐軍一路突破,距離執必落落越來越近。


    不過隨著突破的進行,李世民也能感覺到阻力越來越大,騎兵的前進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麽容易。


    執必部稱雄草原多年,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哪怕是大唐精騎對上執必部的大軍,也不會是摧枯拉朽輕鬆取勝。


    而隨著號角響起,第四波也是最強的一波軍團已經到達戰場,執必部少汗執必思力親自統帥的青狼騎,加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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