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五虎將,最早其實是綠林中人戲謔起哄所起的稱唿,和江湖人的綽號其實差不多。


    綠林人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那麽多人湊到一起,不鬧出點事情才奇怪。


    他們最早說得什麽五虎將其實也不是好心,更多是希望那些沒上榜的去找上榜的麻煩,大家有事沒事打幾架,自己有熱鬧看就好。


    一開始也確實如此,可是時日一久,就沒人敢這麽做了。


    畢竟大家的本事放在那,誰也不願意挨揍又丟臉,也就沒人去觸這個黴頭。


    再到後來瓦崗軍成了氣候,這五虎將就從笑談變成了光彩。


    不過最開始列五虎的原因,不光是看本事,也是看各自的身份、來曆以及交際,是以不是說他們同為五虎,本領就旗鼓相當。


    程咬金能夠成為五虎,主要是因為他在綠林名頭大,人也不壞,很得眾人的歡喜。


    是以哪怕是最為混亂的時候,也沒人去向他挑釁。


    要論真實手段,他可不能和秦叔寶、裴行儼那些人相比。”


    徐樂腦海中迴憶起李君羨對自己的介紹,看著對麵一人一馬,心中也自認同。


    都不用真的廝殺,就隻這麽看過去,就能斷定秦叔寶修為遠勝於程咬金。


    如果換一個地方,兩人的本領就不可能並列。


    秦叔寶馬上掛的那條鐵槍,乃是他應手軍刃。


    據說昔日他剛被列為五虎將時,軍中有很多人不服氣想要找他比試。


    秦叔寶不像羅士信那樣來者不拒,誰來打誰。


    而是將所有挑戰者約在一起,尋了處空地比並。


    眾人都以為秦叔寶瘋了,要以一人之力對抗這麽多人,就算累也累死他。


    哪知道秦叔寶不和人交手,而是將大鐵槍朝著空地正中用力飛擲。


    隨著一聲悶響,長槍入地數尺,隨後便要那些挑戰者前去拔槍。


    秦瓊話說得明白,不管幾個人合力,隻要拔出這鐵槍自己就算輸,五虎將的名號自然讓出去。


    那些挑戰者既然敢問鼎虎將名號,自然不是無能之輩。


    多多少少都有些手段,氣力上更是不差。


    就算不敵秦瓊,拔一杆鐵槍理應不成問題。


    可就是這麽一杆鐵槍,就難住了這些自命不凡的好漢。


    一開始是一個人拔,後來發展到四五個人合力拔,鐵槍依舊紋絲不動。


    幾十個挑戰者挨個試下來用盡手段,拿這條大鐵槍毫無辦法。


    眼看眾人氣沮,秦叔寶一聲大笑催馬上前,人在馬上單臂一伸,便將大槍從地上抽出來,隨手舞動施展手段,將這麽一杆鐵槍舞得如同烏龍,渾身上下風雨不透。


    這一手不管是氣力還是招數,都堪稱登峰造極。


    錢壓奴婢藝壓當行,那些人綠林人再怎麽狂傲,也不得不承認秦叔寶的本事絕非自己能比。


    從此以後不但不敢再向他挑戰,反倒是成了秦瓊麾下最為得力的軍將,其本領可見一斑。


    李君羨雖然自負本領,卻也得承認,如果和秦瓊對手,必須放手搶攻,利用他大槍太長的缺點直搶中宮不讓他有發揮的機會。


    否則真要是讓他把這條丈八鐵槍舞起來,李君羨就算運起自己的邪門功法,也照樣擋不了三招兩式。


    “如遇秦瓊,切不可與他鬥力,一定要比快。


    更重要的是,不能讓他的腳力飲酒。


    秦瓊戰馬名喚忽雷駁,平素不喝水隻飲酒,酒喝得越多就越是精神。


    切記,絕不能讓那畜生喝酒,否則就麻煩了”徐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看對麵秦瓊,又看看他胯下那匹馬。


    秦瓊這當口也在打量著徐樂,忽然說道:“你知道某是誰?”


    徐樂點點頭:“秦瓊秦叔寶。


    瓦崗五虎將之一,號稱仁義秦二郎。”


    “亂世武人離不開殺人害命,別讓血腥氣汙了仁義二字。


    五娘子想必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怎麽還不動手?”


    “不急。”


    徐樂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那兩個酒壇:“你的忽雷駁還沒飲酒,現在打有什麽意思?


    讓它喝足了再說。


    我還沒見過喝酒的馬,今天也算是開開眼界。”


    秦叔寶也不答話,飛身下馬,然後從馬鞍下解下酒壇,邁步來到忽雷駁身前,一個酒壇放到地上,用手在另一個酒壇上用力一拍擊落泥封,一股酒香順風飄散。


    單從這香味就能斷定,這壇子裏裝的確實是酒,而且還是一等一的烈酒。


    做這一切的時候,秦叔寶始終是麵對著忽雷駁背對著徐樂,似乎壓根就沒考慮過一旦徐樂背信偷襲又該如何。


    要知道他們現在這個距離雖然不算近,但是在吞龍這等寶馬的爆發力麵前其實算不了什麽。


    如果徐樂存心暗算,隻要雙足點蹬,戰馬就會如同疾風般直抵秦瓊背後,馬槊往前一挺就能在他後背刺個透明窟窿!即便是刺不死,也能靠這個偷襲奪取先機。


    畢竟秦瓊現在人在馬下槍在馬上橫著,隻要讓他碰不到大鐵槍,就算再大的本事也要打折扣。


    可是秦瓊根本沒有顧慮這些,就連動作都是那麽從容。


    不緊不慢給馬喂酒,一邊喂一邊用手輕輕地梳理著戰馬門鬃,為忽雷駁撓著癢。


    馬將嘴伸進壇子裏,貪婪地吸吮著酒漿。


    雖說秦瓊後背遮擋視線,看不清具體動作,但是聽到那喝酒的聲音,也能猜到戰馬喝得是何等歡喜。


    徐樂下意識在馬上長了長身,想要看看馬到底是怎樣喝酒的,又低頭看看自己的吞龍,自言自語道:“幸虧你不是個酒鬼。”


    “飲酒也不一定是酒鬼,或許隻是不想聞到血腥味而已。


    忽雷駁心善,看不得殺戮,隻有讓它多喝酒,才能忘了自己身處亂世血海之中。


    你的馬看殺人流血也不知道害怕,可不如忽雷駁慈悲。”


    秦瓊背對著徐樂說道,語氣很是平和,聽不出是生死對頭。


    他這當口已經喂完了一壇子酒,將酒壇隨手一丟,又拿起第二壇拍去泥封,這次卻不喂馬而是轉身看徐樂。


    “要不要喝一口?”


    “某雖不是嗜殺之人,卻也不至於飲酒之後才有膽量殺人。”


    徐樂看著秦瓊,覺得這看上去威猛如天神的漢子,似乎不像外表那般兇猛。


    這番言行倒是像極了一個高僧,而不是綠林軍中威名遠播的虎將。


    秦瓊搖搖頭:“我不是讓你壯膽的,而是送你上路。


    俺那邊的規矩,犯人斬首前,總要給碗酒吃。


    聽說朝廷的規矩是給一頓飽飯,不過到了州郡就是另一個模樣。


    其實這話也對,要是砍頭就能有飽飯吃,地方就要大亂了。


    本來就有很多人為了吃飽飯亡命,這規矩一出還不瘋了?


    你既然不吃酒,那就算了吧。”


    說話間秦瓊已經來到戰馬身側飛身而上,將鐵槍端在掌中前七後九懷抱二尺。


    徐樂仔細端詳著秦瓊動作,揣摩他這樣握槍一會如何施展。


    這種超長的鐵槍自然有屬於自己的持握方法,包括使用、發力其實都和正常的兵器不一樣。


    多出來的六尺既是威力也是負累,如果沒有專門操練過對應的武藝,就算是有這個氣力,也使不了這種怪槍。


    心中轉動念頭,手上可沒閑著。


    將自家馬槊握持在手前七後三懷抱二尺,一下子就覺得比對方的武器短了一大截。


    於武人而言,咫尺便可決生死,六尺的距離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眼睛緊盯著鐵槍,深吸一口氣,周身的氣血早已運轉自如。


    不需要借助馬力奔馳這段時間調整,隻要需要自己便可以戰鬥,這就是一等鬥將的手段!並沒有發出邀請,也沒有放什麽狠話。


    伴隨著秦叔寶一聲歎息,兩人的坐騎幾乎同時衝向對方,手中的兵器也在同一時間施展開來。


    一寸長一寸強!亙古相傳的口訣,自然有其道理所在,但見秦叔寶在戰馬衝出的同時,大槍穿梭換手,從雙手持變成了單手握,右手握槍之處緊貼槍鑽,算上槍鑽本身一尺左右的長度,他手中兵刃的攻擊範圍一下子從七尺變成了一丈七!而徐樂手中的槊滿打滿算也就是一丈二而已,也就是徐樂哪怕和秦瓊以傷換傷,也是自己吃虧根本碰不到秦瓊,這便是長兵的優勢所在。


    徐樂當然也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眼見鐵槍當胸刺來,掌中馬槊也是交於單手手貼槊鑽,用一丈一尺長的大槊將大鐵槍向外疾撥,這一擊既比氣力也比技法,最重要的還是比膽色!若是撥得開還能活,撥不開便是個鐵槍穿胸。


    兩人一交手,便是個生死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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