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問題上想把老娘應付過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別的且不說,現在迴到家裏,晚餐肯定是跟自己沒什麽關係了。


    所以先得找地方把五髒廟喂飽了,再跟老娘鬥智鬥勇。


    這個林惠茹是真的討債啊,越關鍵時候就越是能跳出來搞破壞。


    明天招商會開幕,今天那麽多事呢,就被她一句話給攪散了。


    當然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花花又怎麽會給別人機會。


    可明知故犯做了錯事的人,誰會把錯攬在自己身上,還不都是往外推嘛。


    不過這事遲早總要拿出來說的,沒可能一輩子瞞著家裏。


    現在被意外曝出來,雖然有點緊張、倉促,倒也免得自己想轍了。


    想想這個時候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應該隻有蔣溪老師這一根。


    把她安排迴家裏,老娘就算為了穩定大局,也得壓下火氣先把晚飯應付過去。


    隻要能順順利利把這頓晚飯吃了,老娘的怒火就能降溫不少。


    到時候自己再迴家,起碼皮肉之苦時能躲掉大半了。


    定下主意,馬上給蔣溪撥過去:“溪溪,實在對不起,沒想到今天鬧出這檔子事,你別往心裏去。”


    蔣溪還不了解家裏的局麵,自然不會想到臭流氓有什麽險惡用心。


    對項靕的關心還挺歡喜:“玥玥的媽媽來看孩子,這事很正常的啊,我要是連這個都接受不了,那也太沒用了。


    現在的關鍵是盡量讓環境輕鬆點,別讓玥玥難受,也別讓她難做。其他的都不是問題,我一點都沒有不舒服。”


    蔣老師肯定不會有問題,項靕這麽做就等於是在提前道歉,怎麽說都是要利用人家一把。


    對著電話聲音很誠懇:“不管怎麽說,總之這是個意外,有我處理不當的原因,你沒問題就好。仟千仦哾


    那什麽,人我已經弄走了,家裏現在應該還沒開飯。你就別自己弄了,過去一起吃吧,正好跟玥玥一起走。”


    蔣溪對此完全沒意見,反而開始關心項靕:“行,我這就下樓過去。那你呢,要迴家吃飯嗎?”


    短暫做個權衡後,項靕還是決定說實話:“我就不迴去吃了,招商會明天開幕,公司一大堆事要處理呢。


    而且剛才林惠茹把我給曝光了,我爸媽和玥玥現在都知道了貝珍妮的事情,我得稍微躲一躲,現在迴去也不合適。”


    項靕身邊比較重要的幾個女人,蔣溪大致都有些了解,聽他這麽說倒也並不意外和衝突。


    “咯咯”地無奈一笑:“那情況還真挺複雜的,你現在迴去多半要挨呲兒,能躲就躲一下吧。”


    說完稍頓片刻,不等項靕開口,又糾結著道:“那個,晚上你要是不方便的話,就過來睡吧。


    項靕,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隨時都可以接受你。但是你不能跟上次那樣,我真的會受不了。”


    這麽直白的邀請,項靕心裏要說不動意,絕對是假的。


    蔣老師這麽標準的古典美人胚子,對每個正常男人都有著致命吸引力。


    可今天是真的不行啊,首先時機還沒有完全成熟,其次他就是想去都沒條件。


    “唉……”,遺憾十足地歎了口氣:“我倒是想呢,可今天怕是沒機會。出了這種事情,晚上肯定要給我開會。


    我要是不能從靈魂深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估計連睡覺都成問題。真想幫我的話,就早點帶玥玥走吧。”


    這麽點小要求,蔣溪當然會努力配合幫忙,還主動承諾有機會給他側麵說說好話。


    兩人聊幾句後掛斷電話,項靕又給閨女撥電話說了蔣溪要過去。


    然後才開車返迴地庫聯係佩妮,主仆二人一起找地方吃飯。


    同一時間的家裏,早沒了心思做飯的老娘,正拉著老爹發表口頭檄文呢。


    態度不用說,那是相當堅決:“老項,這件事必須嚴肅對待。你自己的兒子,該怎麽處置你自己拿個主意。


    我是真的沒想到啊,他竟然能幹出這種事。虧人家小蔣對他那麽好,又是幫著帶孩子,又是各種關心。


    他倒好,背著人家在外麵胡混起來了。過七夕他說公司忙,我原以為是真的,現在看來要打個問號了。


    我現在很懷疑,他的具體情況不隻是這一個,否則也不可能如此巧合,偏就被玥玥她媽給撞上。


    從概率學來算,至少也得有三個,才能達到這麽巧合的程度。這就不僅僅是生活作風問題了,三觀損毀呀。


    而且我有理由懷疑,他這是準備死不悔改了。不然為什麽都到門口了,卻連家都不敢迴,心裏沒鬼才怪。


    小蔣是多好的姑娘啊,他怎麽就能幹這種事呢。你說現在咱們知道了,要是還幫他瞞著人家,對得起良心嗎?


    反正我是認準小蔣了,她給玥玥做後媽,我一百個放心。所以這件事上我不會幫著項靕,你現在也給我表個態。”


    老娘如此的態度擺出來,老爹哪敢有不同意見,搞不好連自己都得被陷進去。


    如今形勢下,加入正方陣營才是首選:“唉……,莪也是沒想到呀,這個逆子也太不爭氣了,必須給他個教訓。


    老婆子你是知道的,我平生最反感這種事情。所以也不用問我的意見,該怎麽處置怎麽處置。


    你隻管拿出最嚴厲的態度,我沒有任何意見。他要是敢有半點不悔改,我就直接笤帚疙瘩招唿,再不行就用擀麵杖。


    總之一句話,今天就是把他腿打斷了,這輩子都不出門,也不能讓他再幹這種丟人現眼的缺德事,絕對不能。


    不過我也得提醒你,千萬別被這逆子的花言巧語一忽悠,就那麽輕易相信了他,等他再出了門還是照舊不當人。


    今天首先是讓他認識錯誤,然後做出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另外還要說明如何讓悔改,限定時間斷了不正當關係。


    還有啊,以後得給他做幾條規定。晚上什麽時候迴家,跟小蔣的婚事有什麽計劃,都要做出有效的保證……”


    老爹也想讓項靕改,可他是知情者啊,根本不對這種事抱任何希望。


    先不論自家逆子多下流,人家蔣溪老師明知如此都願意跟他,別人又能說什麽呢。


    在這種事情上,父母的話根本就沒什麽效力,他答應你改正就會改正嗎。


    如今這逆子翅膀也硬了,又是做著那麽大生意,又是跟省裏大佬往來,還怎麽收得住浪蕩心啊。


    哪怕有一分糾正的幾率,他這個當爹的又怎麽可能持半放任態度,捏著鼻子睜一眼閉一眼呢,


    現在跟老伴又是保證、又是狠話,更多的還是在給她消火、散氣,別最後急出個好歹來。


    隻是既要努力順著老伴說話,又要設法讓她消氣,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眼看著就快沒詞兒的時候,救兵終於出現,孫女拿著手機過來了。


    閨女接到她爹的電話,說她溪姐已經準備過來,其實心裏也挺不是滋味。


    以前是隻有自己知道親爹的那些破事,現在爺爺奶奶都知道了,那就是全家瞞著她溪姐。


    雖然她溪姐也知道具體情況,甚至知道得比別人更多、更清楚。


    可隱瞞了就是隱瞞了,哪怕對方也在變相隱瞞,自己終究是不仗義。


    所以這個事必須要看下爺爺奶奶的態度,才能決定後續怎麽應對。


    要是老兩口要求隱瞞,那自己至少在短期之內就必須跟著隱瞞。


    如果老兩口的決定是大義滅親,那自己瞞不瞞好像也都不重要了。


    不過就老項家的傳統來看,爺爺奶奶多半會選擇適當透露,先保住這段感情。


    然後對親爹施以重壓,讓他放棄別人,把溪姐作為最終唯一選擇。


    因為隻有溪姐是被爺爺奶奶認可,會對他們孫女好的那個人。


    話說自己作為既得利益者,真的有點不忍心欺騙爺爺奶奶。


    可另一邊又是自己的親爹,連溪姐都不管他,自己又怎麽能拆他的台呢。


    滿心糾結地敲開主臥門:“奶奶,我爸又給我來個電話,說他通知溪姐過來吃飯了。”


    “他還好意思給人家打電話?”在孫女麵前,老娘必須保持更嚴厲的態度,臉色微變:“你爸怎麽說的,他迴來吃飯嗎?”


    閨女作為知情者,很清楚這時候言多必失:“我爸就說他聯係溪姐了,讓溪姐過來吃飯。他公司正開著會呢,就不迴來了。”


    老娘怒色依舊:“還算他有點人性,知道讓小蔣迴來吃飯。你再跟他聯係,就說奶奶有事找他,問他啥時候迴來。”


    “哦,我知道了,這就聯係我爸。”閨女應了一聲,就準備撤離:“那我去廚房給萍姨幫忙了。”


    提及去廚房幫忙,也是閨女能給她爹的最後幫助,再多的就真不敢亂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提醒了老娘,把已經轉身的孫女叫住:“玥玥你等一下,待會兒你蔣老師來了別亂說話。


    有什麽事情,爺爺奶奶會想辦法處理,你年齡還小就別參與了。吃完飯早點過去寫作業,免得有什麽人來打擾。”


    “知道了,奶奶,我不會亂說的。”閨女笑著答應,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不用緊張了。


    和預想中的情況一樣,奶奶果然不會完全瞞著溪姐,也是用這招給親爹施加壓力。


    不管怎麽說吧,透露多少都沒關係,總之今後不用再頂著欺瞞溪姐的心理負擔了。


    沒一會兒蔣溪過來,大家一起坐下來開飯,劉豔萍想躲都沒能躲開。


    吃了個差不多後,老娘終於開口說起大家都知道的正事:“小蔣呀,你和項靕也處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和你叔叔的態度你應該也明白。


    關於你和項靕的事,我們肯定是認可的,也覺得你跟項靕很合適。雖然還沒有最後定下來,但我和你叔叔都是把你當自己人對待的。


    而且玥玥特別喜歡你,我們就更不能不支持。所以今天呢,我也是要表明一個態度,你就是我們認可的兒媳婦人選,誰都不能改變。


    話說到這兒,有些不好開口的事情,我該說不該說的也得跟你嘮叨兩句。項靕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很多事你要拿穩了身份關心起來。


    我這個兒子呢,為人什麽的各方麵,也不用吹噓,我對他還是有信心的。可這有時候吧,生活的角落裏,總會存在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


    尤其項靕這種做生意的人,麵臨的誘惑也要比一般人更多,難免有個行差踏錯的時候。他要是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不滿意的事……”


    兒子沒幹好事,老娘也不方便明說,隻能是隱晦地跟蔣溪打個預防針。


    反正就是婆婆保證給兒媳婦做主的那套,隻不過老娘的誠意要更足一些。


    而且老娘是真的要強製讓兒子改正錯誤,認認真真和蔣溪一起過日子。


    批判項靕必須要有,隻是改成了在蔣溪之前還交過一個女朋友。


    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清楚,據說有點藕斷絲連,應該是分手沒有分清楚。


    不想欺騙蔣溪,又不想失去這個準兒媳,希望孫女有個好後媽。


    老娘這麽說,也是沒辦法的無奈之舉,既給出保證,又讓蔣溪能自由選擇。


    願意原諒項靕,那今後就大家一起監督他改正,齊心協力營造美好生活。


    接受不了這種事,也不能耽誤人家姑娘,誰叫自己兒子不爭氣呢。


    尋常家大人都恨不得怎麽保密隱瞞呢,老娘居然肯揭開項靕的醜事。


    這讓蔣溪很意外,對這個家庭的了解也更深了一層。


    雖然並沒有說出全部實情,卻已經是難得的不欺人了。


    有這樣的父母,項靕的勇敢和擔當,果然不是平白就有的。


    本來就接受了項靕花心的蔣溪,現在越發覺得自己沒有選錯。


    臉上掛著認真的微笑:“阿姨,您說的這些我都懂。項靕他在外麵做生意,肯定會遇到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我很喜歡項靕,也很喜歡玥玥和你們全家,這樣的環境,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放棄的。


    項靕也許有些缺點,但那些缺點也是屬於他的,我既然喜歡他,就喜歡他的全部。當然有些問題,我也會幫助他改正。


    您放心吧,我選擇和項靕在一起,就是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的。他要是真讓我傷心、生氣了,我會請您出麵收拾他的。”


    蔣溪同樣也沒辦法說,自己知道更多項靕的秘密,那不等於拆穿老娘的謊言了嗎。


    可就是這樣彼此隱瞞著點,又願意付出真情實感的互動,反而讓兩邊的感情更加融合了。


    老娘再沒什麽好說的,除了死死認定蔣溪這個兒媳婦,也做好了更加嚴正審判兒子的準備。


    熱熱乎乎聊到接近八點,蔣溪和閨女離開,到安和·雲匯去。


    項靕也在接到蔣溪的消息後,前後腳差了十來分鍾迴到家裏。


    進門就看到老娘黑著臉坐在沙發上,老爹手持一把笤帚在旁邊陪著。


    看著眼前的陣容和氣氛,項靕一邊慶幸自己多做了兩手準備,一邊縮著脖子走過去。


    到了跟前也不敢坐下:“爸,媽,我公司有個會,就沒跟家吃完飯。我已經跟林惠茹說……”


    “別跟我說些沒用的,這事跟她有關係嗎?”老娘兩眼一瞪,語氣相當不善:“你就跟我說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項靕呀,我和你爸從小事怎麽教育你的。你不好好學習,調皮搗蛋也就算了,可你怎麽能犯這種原則性的錯誤呢?


    你給我跪那兒,幹出這種事你還有臉挺胸脯兒說話!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了,你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


    “是,我沒有……”,項靕不敢反抗,跪在老娘麵前,承認自己沒臉挺著胸膛說話。


    可話剛出口,又反應過來那是個肯定句,趕緊否認:“不是,媽,我當然有羞恥心,我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跪得有點重了,給膝蓋傳來的疼痛感刺激到哪裏,項靕突然就醍醐灌頂般發現了新招數。


    腦袋一垂,挑著眼偷看老娘,語氣在懊悔中帶著誠懇:“媽,我知道自己不對,犯錯惹您生氣了。


    我承認,自己確實做了荒唐事,對不起您和我爸的教導,辜負了您二老對我的期望,我自己也挺痛苦的。


    作為一個正常人,我當然知道這樣做不對。我也不願意這樣,可是,我有病啊……”


    “你有病,對,你是有病!”小小狡辯一句,徹底點燃老娘怒火,抽過老爹手裏的笤帚,朝著項靕肩膀上就打過來。


    語氣中更是充滿了氣憤和恨鐵不成鋼:“項靕,你病得不輕啊,我看你得的是思想病、觀念病,是打不死就改不了的臭毛病。


    上次說起讓你找個對象結婚,你就拿這招糊弄我,說什麽心理障礙。我是真傻呀,還為你擔心了這麽久。


    可真實情況呢,項靕,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麽樣?小蔣那麽好的孩子,個人條件好,對玥玥也好,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咱們也不扯其他的,今天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我和你爸明天就去登報,跟你斷絕關係,以後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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