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項玥氣炸了,小臉都快沉到地下。


    這件事不可能輕易就算了,否則不得把好人都欺負死嗎。


    氣鼓鼓地對著電話問道:“爸,那個人要跟你敲詐多少錢?”


    “不多,也就五百萬。”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都說起來了,項靕自然不會隱瞞。


    項玥聽了立即炸毛:“五百萬還不多,爸你是不是傻了?”


    聽著閨女的咆哮,項靕就知道危機過去了:“這不是沒敲詐成嘛,而且他人也被抓了。”


    說完又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聲的事,項靕多少有些不放心。


    提醒閨女:“那什麽,閨女,你可不能亂來啊。有危險就往學校外麵跑,春代能保護你。”


    項玥知道她爹說的是啥意思,應道:“爸你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


    旁邊蔣溪聽著父女倆的對話,心裏就各種不是滋味。


    自己好像什麽事都參與不了,除了幫項靕接送孩子,就再沒別的能耐了。


    她真想對項靕說一句,至少在這個學校裏,自己是可以保護項玥的,用不著保鏢。


    她很想告訴項靕,自己會像親生母親那樣,把他閨女照顧得很好,讓他不必擔心。


    可現在的情況是,項靕並不知道自己在聽電話。


    如果露餡了,豈不是證明自己在懷疑他,還聯合他閨女詐他的料嗎?


    她當然相信項靕,隻不過她相信的是,項靕肯定有別的女人。


    這種事,她早在決定要接受項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又有錢,又那麽帥,性格還那麽好,年輕小姑娘不往他身上撲才怪。


    以前不也是因為這個,因為擔心自己年齡大了,吸引不了項靕,才不敢靠近他的嗎。


    後來還是項玥給了她地契,又發現項靕好像也不排斥她,這才慢慢走到了現在。


    她是項靕的小迷妹,她可以接受項靕逢場作戲,甚至可以接受項靕拈花惹草。


    她最想要的,是和項靕在一起的那種安全感,是心理上的巨大滿足。


    剛才在教室外麵,聽到學生說的話,蔣溪當時想的也不是責怪項靕。


    她選擇悄悄離開,一個是不願進去意成為學生們討論的焦點,再一個就是要想個辦法化解這件事。


    所以當項玥追過來的時候,她才會說這是自己和項靕的事,也是不想讓項玥心裏難受。


    可看到項玥那麽在意,也知道這丫頭迴了教室也安不下心來,這才讓她陪著在操場走一會兒。


    哪知道這丫頭竟然要給她爹打電話,還說給自己討迴公道。


    說實話,沒有哪個女人,心甘情願自己的男人在外麵各種花花。


    她可以在心裏忍著,但是有人願意幫她出口氣,她也是很高興的。


    看著項靕在他閨女那兒吃癟,就算是對自己的補償好了。


    結果哪成想,牽出了項靕被敲詐這麽一檔子事。


    這時候,所有的矛盾都被轉移了,連心裏那點小小的鬱悶也徹底消失。


    於是在聽到項玥的話,明顯是要去教訓那個高華,她也沒有勸說、阻攔。


    十幾歲的年紀,真不知道他心裏得多陰暗,才能對女同學做出這種事。


    還有她母親,自己做了醜事,竟然妄圖通過抹黑別人來自保,這種人簡直就是人渣。


    當然,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對外的,對內的事情她心裏更有數。


    和項靕這種人在一起,你越是不跟他鬧,他就越是會心懷愧疚,越是會對你好。


    蔣溪很清楚自己要什麽,她喜歡項靕對她好,喜歡那種安全感,甚至是喜歡看到項靕對他閨女那麽好。


    所以,既然自己追求的東西和別人不同,其他人又給不了,再計較別的反而沒意思了。


    項玥掛斷電話,重新抱住蔣溪的胳膊:“溪姐,我爸是冤枉的。”


    蔣溪笑著點頭:“對,你爸是冤枉的。不過接下來呢,你準備做什麽?”


    項玥捏緊了拳頭揮舞著:“我當然要去教訓高華那個壞蛋,讓他知道誹謗別人的下場。”


    抓過項玥的小拳頭,給她攤開了:“我和你一起去,他是男孩子,別讓他傷著你。”


    “哼”,項玥輕輕發出一聲不屑:“溪姐,你可別小看我,我也是有朋友的。而且這樣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私下做呢,當然是給所有人都知道。”


    蔣溪皺了下眉,隨即很快鬆開。這事的牽扯可不小,的確不能私下解決。


    可這樣她就更不放心了,索性也不再羞答答地藏著,把話說白了更好。


    語氣堅定道:“不行,還是得我跟你去。你想讓我給你當後媽,我就要盡到一個媽媽的責任,媽媽總是比朋友更可靠。”


    猛地聽到這個稱唿,項玥的眼圈瞬間就紅了起來。


    她想象過很多場景,但從來都沒有現在這一種。


    突如其來,卻那麽溫暖,從心眼兒裏溢出來。


    然後擴散至每一個毛孔和發梢,還伴隨著類似輕微感冒的症狀。


    又是皺鼻子,又是擠眼睛的,好不容易才把那股勁兒憋迴去。


    可沒過幾秒鍾,更強烈的症狀又再次來襲。


    隻能轉身抱住蔣溪,把頭枕在她肩膀上,悄悄用她的衣服蹭眼淚。


    幾分鍾後,徹底舒坦了,抬起頭來親了蔣溪一下。


    紅著眼睛微笑,語氣卻很正經:“那就更不行了,溪姐你是老師,先天就吃著虧呢,再多個家長的身份,虧上加虧啊。


    哪怕你再占理的事,隻要發生在學生身上,你又是老師又是家長,傳出去影響肯定會被無限擴大。


    高華和他媽媽都那麽壞,萬一揪住這點不放,整個三中都會被牽扯進去,到時候你就真的不能保護我了。”


    好吧,項玥說得很對。沒有什麽具體危險的時候,的確不適宜把事情鬧大。


    雖然是關心則亂,蔣溪還是有點慚愧,自己竟然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想得周到。


    自己當了班主任,可是有很多人不服呢。


    還有那位被刷下去的胡老師,誰能保證她心裏沒怨氣。


    這其中但凡存著一個別有用心的,都不用高華和他媽出手,整件事就很可能會變質。


    變成項靕花錢捧女友上位,一家人在三中橫行霸道,對社會造成嚴重的惡劣影響。


    到時候,項靕、項玥、自己都會成為負麵人物。


    想要洗清這些莫名的汙點,至少跳進通江是肯定不夠的。


    自己最多也就是不當老師,有項靕在大可無憂無慮混吃等死。


    可項玥麵臨的卻是高三衝刺,轉學什麽的太容易影響成績了。


    自己終究還是最沒用的那個,要靠小丫頭出麵,以後怎麽給人家當後媽啊。


    “唉……”,無奈地歎了一聲:“都怪我太沒用了,想要保護你都做不到。”


    看到蔣溪懊惱又自責的表情,項玥就笑了:“嘻嘻,這算什麽沒用啊。我這麽厲害,還不是要我爸保護。


    溪姐你可是我欽定的小後媽,我不為你出頭,還要為誰出頭呢。再說了我這叫懲惡揚善,你該為我驕傲才對。”


    蔣溪也被她逗笑:“行,你厲害,都可以保護你的小後媽了。不過一定要小心點,他畢竟是個男生。”


    一場鬧劇,讓彼此關係更加明朗化。項玥早就沒了半點煩悶,心裏高興著呢。


    抱著蔣溪舉了舉,有些自得道:“怎麽樣,小後媽,我厲害不厲害。一個小小的高華,敢動手就揍到他喊奶奶。”


    說完又覺得不對:“呸,呸,呸,都是胡說的,我才不會有這種不肖子孫。”


    看著心情恢複的項玥,蔣溪也跟著開心起來。


    這樣的丫頭也挺好,將來不會被人欺負。


    話說這父女倆還真是一個模子,都那麽讓人喜歡。


    相互認定了身份,兩人都是開心的,手牽著手在操場上漫步閑談起來。


    等到快下課的時候,一起返迴教學樓。


    項玥去碼人,蔣溪還是不太放心。


    就讓她把電話撥過來,隨時保持通話監聽,萬一有情況自己也能及時趕到。


    項玥隻是本性善良,卻不代表她好欺負,更不代表她對什麽事都得忍著。


    更不用說被一個本身不幹淨的人把她爹給賣出來,害她差點失去即將到手的小後媽,簡直不可原諒。


    進了教學樓,也不多溜達,從五班到二班就足夠了。


    三四分鍾後,已經喊了十幾個人,相當有些氣勢。


    這些人本來平時關係就挺好,昨天也都參與了倡議活動的,正是凝聚力強的時候。


    來到一班教室,老師已經走了。


    項玥站上講台,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大字“無恥”。


    上節課之前,高華說了什麽話,全班都是知道的。


    現在項玥趾高氣昂地迴來,還是這副態度,所有人都開始感興趣了。


    居高臨下看了看滿不在乎的高華,項玥拿起板擦重重一拍。


    開口滿是嘲諷的語氣:“高華,雖然我原來挺討厭你的,但你不來惹我,我也懶得搭理你。


    但是你今天太過分了,竟然想用抹黑莪爸和蔣老師的手段,給你媽媽洗白。行,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羞恥。


    誒,你先被說話,等我說完之後,琢磨明白,考慮清楚,再選擇是不是還要狡辯,或者乖乖夾起尾巴做人。


    你剛才說,你媽媽看到我爸和大長腿美女在濱江公園互喂冰淇淋,這事我已經跟我爸求證過了,而且得到一個驚天大消息。


    你想過沒有,你媽媽是跟誰一起去的濱江公園,去幹什麽了,為什麽要去,這些你都知道嗎?


    我爸那天確實去了濱江公園,也確實是跟大長腿美女見麵,但那個是我爸的合作夥伴,是一個模特公司的創始人。


    好,我爸的事說清楚了,咱們再說你媽媽。她那天是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去的,那個男的現在已經被抓,原因是用假消息試圖敲詐我爸五百萬。


    那個假消息,就是從你媽媽那兒聽到的。而他敲詐我爸的原因,是你媽媽從他手裏搶走了一些關於你媽媽的隱私,然後逼他離開通陽不許再迴來。


    他可能是不會賺錢吧,又想繼續享受奢侈的生活,這才想從我爸那兒弄一筆錢。可惜我爸身正不怕影子歪,當時就報警了,他沒能成功。


    你媽媽名字叫田雪紅,那個男的敲詐我爸是刑警隊處理的。我就說這麽多,其他的你自己去求證吧。


    你也別怪我,你剛才當眾抹黑我爸和蔣老師,我身為女兒,總得為他們討迴公道,還以清白。”


    不過短短幾十分鍾,事情出現了極具戲劇性的超級大反轉。


    原本言辭鑿鑿的高華,被項玥強勢打臉,而且還是幾乎同樣的路數。


    不過在這種時候,大家好像更願意相信項玥。


    這種事發生在男人身上,社會普遍不會給太大壓力。


    畢竟男人嘛,長期就是花心風流的主力軍。


    可換成說一個女人,那問題可就大了。


    你要是沒證據就瞎說,承擔的後果也同樣會很重。


    項玥的形象,從來都是學習好、講禮貌,說話做事公平公正,絕不會欺負別人。


    就算是那些嫉妒她的女生,都說不出個什麽不好來。


    而且項玥在找她爸求證之後,才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的。


    人家連高華的媽叫什麽都知道,還是報了警抓的人,沒證據真不好亂說。


    另外項玥也挺仗義的了,高華剛才可是詛咒人家來著,人家現在都沒那麽對他。


    再轉頭看看一臉灰敗的高華,之前有多猖狂,現在就有多迷茫。


    做人還是得厚道一點呀,兒子和媽互坑的橋段太殘暴了。


    高華也在琢磨項玥的話,越琢磨就越覺得有道理,越覺得項玥說的可能是真相。


    如果不是心裏有鬼,為什麽平白無故地就提起項玥的爸爸?


    如果不是心裏有鬼,為什麽要跟丈夫和兒子詳細描繪那個畫麵?


    高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頭昏腦漲。


    跟著就失魂落魄似的,猛地站起來,死死盯著項玥。


    幾個關係不錯的男生,馬上擋在項玥前麵,生怕這個貨做點什麽瘋狂的舉動。


    不過這份擔心是沒必要了,高華心眼不好,腦子還是沒問題的。


    言語上的攻擊就是極限,他可不覺得自己有一根打不斷的脊梁骨。


    “啊……”,大喊一聲,也不知道要發泄什麽情緒,然後就衝出了教室。


    項玥站在講台上看著,也趕緊出聲:“代飛,楊寶安,你倆趕緊跟上去看著點,別給刺激得幹什麽傻事。”


    等到兩個男生跟上去,項玥又看看班裏的同學:“這件事,希望大家至少別再當著高華的麵說。”


    這也是她能做到的極限,指望大家不傳小道消息是不可能的,別當麵刺激就夠可以了。


    至於說同情和憐憫,有一點點但不多。他自己要是不挑事,怎麽會有現在這出。


    如果不是高華她媽自己有問題,過幾天溪姐可就要頂上“小三”或者“綠帽女”的恥辱標簽了。


    到那個時候,以高華的陰險性格,他會對溪姐有同情嗎,怕是隻會為此沾沾自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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