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鬼市迴來之後,小姑娘一直興致不高,似乎是有什麽心事,幾人看破不說破,也就任由她去了。


    她托了所有能找到的關係,幫忙留意薑硯的去向,雖然知道,即使看到他了,將他帶迴來的幾率也十分渺茫,更別說,就算他站在自己麵前,依然不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自己。


    “那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小姑娘環著張啟靈的脖頸,親昵得蹭了蹭,像隻小動物一樣,隨即將腦袋埋在他的肩上,話語中透著淡淡的憂傷。


    說來巧合,他們兩人竟是如此的相像。


    “還有我。”張啟靈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說。


    “嗯。”


    還好,還有他,還有他們在。


    大概是這段時間太安逸,無邪又拿出爺爺留下的筆記,以及陳雯錦的筆記研究了起來,如今他三叔下落不明,連帶著解聯環也失蹤不見,還有九門中到底藏著什麽秘密,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必須要弄清楚,所以一有時間,無邪就抱著各種資料在房間裏研究。


    迴了北京,胖子也就有時間迴潘家園看著自己的生意,經常早出晚歸,小日子過得卻也滋潤。


    瞎子似乎接到活了,離開新月飯店那天,他以為自己走得神不知鬼不覺,但他不知道是,樓上一雙眼睛,把他的一舉一動盯得緊緊的。


    大家心中早就默認了,已經成親的兩人再怎麽黏在一起,也合理,盡管兩人其實並沒有完成拜堂,甚至沒有夫妻對拜,但張啟靈卻時時刻刻跟在小姑娘身旁,生怕她跑了似的。


    簡直就是,愛情的負擔。


    難得有一迴,薑璃趁空閑去找了霍繡繡,同她問詢了些事。


    霍繡繡從家裏搬出來了不少資料,其中有許多是早些時候,她拿給無邪他們看的東西,剩下的,就都是前不久薑璃托她找的東西。


    “我能找到的就都在這兒了,史書野史網絡,甚至還靠關係拿到了一些在濮陽市的考古報告,但關於薑國的信息太少了,而且也無法明確,確有其國。”繡繡一邊說著,一邊把所有資料都攤開來,查了那麽久,就隻找到這麽一點東西,叫她也難免有些挫敗感。


    “無妨,能找到這些已經很好了。”


    薑璃匆忙應了一聲,隨手拿起桌上整理好的資料,一張是南北朝時期的地圖,一張是薑璃憑借記憶所給出的,薑國大概位置地形圖,對比之下,諸國地形圖中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這大概也就是說,或許在南北朝諸國局麵形成之初,薑國就已經消失不見,而後諸國領土是在原薑國領土之上做的擴張。


    “但有一點,我在調查的那段時間前後時,發現史書中沒有半點痕跡,但野史裏卻有些隱晦的說法,《絡陽伽藍記》還有《水經注》裏都有提到過北魏南端曾有一國,不知其名,其與鮮卑語不通風貌有異。”


    “我猜,那會不會就是薑國?而且我看了一下大概位置,北朝合並之後,北魏南端的確有一部分跟你所說的薑國有重合。”


    薑璃並不知道北魏,隻知道,當初薑硯得軍令北上是因為北方鮮卑族人南下入侵,按照霍繡繡所言,鮮卑族應該就是北魏前身,如此,她所言也就合理了。


    霍繡繡突然想起什麽,起身從包裏又掏出了一份檔案袋,“哦對了!還有一個東西,你可能會比較感興趣。”


    見薑璃開始翻看起文件,她又自顧自說道:“我在調查的時候,順道找了一些關於長沙市及周邊的考古報告與發現,南北朝時期的報告我都看了,沒什麽特殊的,不過有一個有意思的!”


    “天涯上有人說,自己十年前,在綏寧縣的多逸寨村探險,後來跟同伴在山裏走散,碰巧遇到大雨,在雷聲跟閃電交錯之間,他隱約看到了一處寨子的入口,以為是找到迴去的路了,沒想到進去之後,才發現那並不是原來的寨子,碰巧迎麵走來一個女孩兒,他準備去問路時,卻突然暈倒,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躺在多逸寨村村口。”


    她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壓低的語氣顯得神秘兮兮,這卻也挑起了薑璃的興致,她微微挑眉,忽而湊近了些問說:


    “然後呢?這聽起來,像是做了一場夢?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


    “接下來的才是關鍵!”霍繡繡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激動得說:“主要是,那個人說,當天天氣很晴朗,沒有半點下過雨的痕跡,但他躺在地上卻渾身濕透,腳底也都是泥濘,後來他覺得不對勁,跟朋友匯合之後就再進山找了一圈,山上的確有下過雨的痕跡,但再沒找見那個寨子的入口。”


    這話一出,那詭異的色彩瞬間就撲麵而來,像是民間流傳的靈異話本,不知緣由不知真相,卻總耐人尋味。


    “你說的地方,是在長沙?”薑璃皺著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詢問道。


    “不在長沙,在邵陽,這個多逸寨村在當年長沙郡的西南邊,距長沙郡並不遠。”霍繡繡說道。


    見她表情凝重,霍繡繡又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說:“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聞言,薑璃卻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有些懷疑……我在想,一個猶如幻境的寨子,又藏匿在深山之中,至今不曾被真正找到過,這建寨之人的本事難以估量。”


    事實上,她所聯想到的可能更深,能有如此本事,將整座寨子藏在深山之中,她所知道的,大概隻有巫族人有此能耐。


    但巫族……連她自己都不知曉,是否在千年曆史中依舊存在,畢竟她所知道的巫族,就隻有自己跟阿娘,對了,還有那莫錦嫿。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垂下了眸子,心中百感交集,有些念頭一旦出現,就難以磨滅。


    “謝謝你繡繡!”她上前輕輕擁了一下霍繡繡,心口如一,的確萬分感謝。


    “嗐,小事一樁,不足掛齒!”繡繡格外開朗,小手一揮,臉上滿是笑意。


    “但有件事我還需拜托你。”小姑娘目光真誠,一雙杏眼滿是祈求的意味,任誰都會忍不住心軟。


    “你說,我若能幫,一定幫你。”


    薑璃坦然一笑,“今天我們二人的對話,不要透露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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