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雲彩看著鏡子裏的人,突然忍不住讚美說。


    鏡子裏的人,長發束起,發絲在發髻間來迴穿梭,精致又華美,鎏金的鑲金的發冠簪子釵子,還有鑲著紅寶石的珠花點綴在發髻上,流蘇垂在耳後,被風吹得輕輕晃動,發出悅耳的響聲,眉間的紅痣襯得人更是明眸皓齒,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霍繡繡十分滿意得看著鏡子裏的人,隨即拍了拍手應聲答道:“那是!我為了學這個發型可找了不少人當我的模特練習,當然好看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隨著陣陣清風,在屋裏不斷迴蕩著,薑璃呆愣得坐在桌前,在兩人的話語中,終是忍不住抬起了頭。


    她隻是靜靜看著鏡子,鏡中自己的樣子,讓她有些愣了神,她不禁抬手,微微拂動著耳後的流蘇,指尖冰涼的觸感伴隨著耳邊陣陣悅耳的輕響,那聲音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


    突然間,心髒猛的抽動了一下,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叫她瞬間有了窒息的感覺,她捂著心髒,另一隻手泄力般的撐著桌子,這番動作,直接叫桌上原本擺著的瓶瓶罐罐倒了一片。


    劈裏啪啦的聲響,吸引到了原本正討論火熱的兩人,刹那間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幾秒,緊接著繡繡跟雲彩趕忙走到了身邊,將人扶了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叫醫生?”霍繡繡著急得問道。


    薑璃卻皺著眉,對她擺了擺手,“無妨。”


    但就這兩個字說罷後,她就忍不住咳了起來,劇烈的咳嗽仿佛要將肺管子給咳破似的,一旁雲彩急得,忙到茶幾那給她倒了杯水。


    可不等她水遞到手邊兒,就見薑璃緩緩移開了捂在嘴邊的手,手心處的猩紅瞬間就兩人怔在了原地。


    霍繡繡眼疾手快,趕忙從一旁抽出紙巾,“你身體都這樣了,今天還怎麽舉行婚禮?不行,我必須得跟小花哥哥他們說!”


    說著,就作勢要離開,但薑璃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別去……”


    說話間,蒼白的唇上印著點點猩紅,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也隻有唇上這一點顏色,瞧上去別提多可憐了。


    薑璃有些有氣無力,隻見她搖了搖頭,這樣輕的動作卻像耗費了她不少力氣似的,她語調輕巧,話音淡淡道:


    “別去,我沒事的,你知道我等這一日,等了許久許久,所有人都期待著,我也一樣,今天也萬萬不能因為我,而讓這些天的努力全都付之東去。”


    “但是你的身體撐不住的。”霍繡繡說著,語氣裏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急促。


    說實在的,她挺喜歡薑璃的,在塔木陀見的第一麵時,就覺得她很特別,不管是出於什麽,她都不希望今天薑璃會出什麽事。


    薑璃卻隻是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反過來安慰說:“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見她如此堅持,霍繡繡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就隻能應著她來。


    上妝,換吉服,雖然說今日的婚禮是仿古的,但已經省去了很多步驟,如今變得簡易許多。


    臨近吉時,樓上正焦急梳妝,樓下一眾人已早早等待。


    大廳裏,紅綢漫天,窗戶裏吹進來的風,帶動著綢緞微微飄揚,大紅的喜字貼的四處都是,紅燭搖曳,喜慶的氛圍緊緊包裹著新月飯店。


    “嘖,小哥這一打扮就是精神,我要是小長樂,那指定被他迷得神魂顛倒。”胖子突然湊到了無邪身邊,那調侃的話張口就來。


    不過他這話卻又不是憑空捏造,隻見不遠處,張啟靈一身黑色的西裝,將人襯得平添幾分矜貴,光是站在那兒就好似一道風景一樣,叫人看了移不開眼。


    難得見他不穿連帽衫的樣子,也難怪,就是胖子看了也忍不住嘖嘖稱道。


    帥,實在太帥了。


    “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無邪用手裏拿著的對講機敲了一下胖子的腦袋,一句話打斷他的念頭。


    胖子吃痛的捂住了腦袋,一臉控訴得說:“天真,你現在是真蔫兒壞啊!”


    另一邊,黑瞎子不知道在那餐桌邊兒上偷偷摸摸幹著什麽,隻見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手還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桌上,下一秒就見他飛快從盤子裏撚出了一枚桃花酥。


    天知道,他現在想吃個糕點,還得偷偷摸摸,這些可都是薑璃做的,憑借著薑國時的記憶,做得那時的糕點,因為說是要用在婚宴上,所以誰都不準靠近。


    但偏偏黑瞎子是有幾分反骨的,他最喜歡做別人不讓做的事兒了。


    趁著別人沒注意,偷摸將糕點塞進嘴裏,不等他張口,身邊突然多了道人影,他動作一僵,腦袋機械似的,緩緩轉了過去。


    隻見程朗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睛正死死盯著他的動作。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看著我幹嘛?餓了還不準吃東西了?”


    程朗搖了搖頭,“可以,但郡主吩咐過,就你不行。”


    黑瞎子:居然被提前預判了。


    要說了解,薑璃肯定是最了解黑瞎子的那個,那一身的反骨不提防不行啊。


    一切都顯得熱熱鬧鬧,大廳裏的歡聲笑語像是讓眾人短暫的忘卻了什麽,酒杯相碰,帶著醇香的酒水蔓延在空氣之中,混雜著淡淡的甜香。


    今日光景,今時宴,了卻於心,時時休。


    吉時到,眾人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時間將將指到,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從樓梯上款款而來,長長的衣擺拖在後頭,腰間的環佩鬢邊的流蘇,隨著動作發出一聲聲悅耳的聲響,逐漸響徹在寂靜無聲的大廳裏。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了過去,一步一步,本來並不長的樓梯,如今卻顯得格外冗長。


    張啟靈的眼睛目光沒有一刻從她身上離開過,火紅的蓋頭將人遮得看不清半點麵容,這是這紗料的蓋頭,蹦隱隱約約將人臉襯的無比朦朧。


    就是在這朦朧之間,才越發能吸人眼球,叫人不斷沉迷其中。


    “這才是真正的天女下凡吧……”隻聽見胖子毫無吝嗇的誇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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