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道士偷換玉鐲,是怕馬車翻滾,她不小心把玉鐲砸碎吧?


    安容赫然一笑,抬手看著手腕,笑容寒光點點。


    芍藥知道安容生氣了,她就是想不明白,生氣了為何不去質問,偏要忍著呢,也不怕忍壞了身子?


    芍藥可忍不住,這不,望著安容道,「少奶奶,奴婢的表哥因為救奴婢受傷,你能不能賞奴婢一點舒痕膏?」


    安容笑道,「自己去取吧,拿我調製的。」


    之前,安容不懷疑朝傾公主,經過這麽多事之後,她調製了的舒痕膏,莊王妃送來給她,安容還真不敢用了。


    芍藥喜不自勝,福身道謝,然後去藥房取舒痕膏。


    芍藥走後,安容繼續看賬冊,繪首飾圖。


    窗外,夕陽西下,暮色襲來。


    安容揉著泛酸的肩膀,又輕捶了兩下腰,把繪好的首飾圖整理好,喊來趙成,吩咐道,「送去玉錦閣。」


    趙成接過圖紙,縱身一躍,便是消失在書房內。


    安容起身,出了書房,剛關好門呢,海棠就急急忙近前道,「少奶奶,不好了,朝傾公主出事了。」


    安容神情從容,把書房關嚴實,才轉身,不冷不熱的問,「出什麽事了?」


    海棠忙迴道,「說是和幾位姑娘玩麻將,玩的正興起,忽然手就動不了了,渾身僵硬。」


    安容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海棠愕然,見安容朝前走,趕緊把身子讓開。


    芍藥從院外進來,更是一臉興奮,她剛剛去了一趟前院,請蕭總管找人幫忙把舒痕膏送李將軍府,迴來就聽到朝傾公主出事的消息,當時就笑的前俯後仰,拎了裙擺迴來,打算告訴安容。


    她不知道海棠已經告訴安容了,巴拉巴拉一陣倒豆子,然後撅了嘴道,「不是說朝傾公主醫術超群麽,她病了,自己可以治,還需要哪門子的大夫啊?」


    朝傾公主住在國公府,她病了,國公府當然著急了。


    安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她的住處瞧瞧。


    安容去的時候,國公府已經請了幾個大夫來了。


    幾位太太站在屋子裏,見大夫搖頭,就心慌的問,「朝傾公主得的什麽病?」


    大夫搖頭,一臉無可奈何道,「朝傾公主像是中了毒,又像是病了,脈象時而混亂,時而平穩,著實怪異,我等學藝不精,不敢下斷言,告辭了。」


    幾位大夫匆匆忙離開,蕭大太太手伸著,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大夫已經跑了。


    蕭大太太問蕭錦兒,「朝傾公主吃了什麽?」


    蕭錦兒迴道,「沒吃什麽啊,就是府裏的飯菜,還有大嫂送來的一盤子梅花糕,我們幾個都吃了,我和朝傾公主還分吃的一塊。」


    府裏的飯菜,不可能有毒。


    大嫂的糕點,就更沒有毒了,不然她不得和朝傾公主一樣啊?


    沒人懷疑是安容。


    但是饒過屏風的安容,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朝床榻走去,朝傾公主渾身僵硬,如同癱瘓了一般,口不能言,隻有眼珠子能動。


    她看著安容的眼睛,像是能噴火一般。


    別人不知道,但是她心裏清楚,是安容下的毒!


    蕭憐兒站在一旁,她瞥了眼朝傾公主,又看安容,越發不解了,「大嫂,朝傾公主怎麽那麽看你?」


    若不是知道安容和朝傾公主的病沒關係,都要懷疑是大嫂給她下的毒了。


    安容嫣然一笑,看著朝傾公主的臉,更是溫和婉約。


    她抬手將一抹碎發勾於耳際,雲袖落下,露出泛著淡淡黑暈的玉鐲。


    朝傾公主的眼睛猛然一滯。


    眸底的細碎火光,瞬間有了燎原之勢。


    蕭憐兒拽了拽她娘蕭三太太的袖子,指著朝傾公主給她看,蕭三太太也困惑了。她覺得朝傾公主想殺安容。


    蕭三太太性子直爽,不喜歡猜,直接問安容,「你和朝傾公主有矛盾?」


    安容搖搖頭,她不能說。


    可瞧見幾位太太眼裏,就是沒有矛盾,可朝傾公主怎麽就瞪安容了?


    芍藥在一旁,伸手把安容往一旁拉。


    好了,朝傾公主瞪著的就是蕭四太太了。


    朝傾公主努力去瞪安容,可是眼珠子一轉。她僵硬的麵龐就扭曲了起來。渾身痙攣。


    無話說話的她,愣是疼的直悶哼。


    把幾位太太嚇壞了,「快,快進宮催太醫趕緊來。要出大事了!」


    朝傾公主的病顯然又重了。病的太快。太迅猛,保不準會死在國公府裏,到時候可沒法交代了。


    丫鬟不敢耽擱。轉身便跑。


    隻有安容站在那裏,好整以暇的看著。


    她下的毒,她清楚,朝傾公主不會有性命之憂。


    隻是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忍受一次萬蟲撕咬的痛,每次有一炷香的時間。


    痛過十二迴,毒性便解了。


    吃藥非但解不了毒,還會加重毒性。


    安容本來不想懲治她的,可她太過分了,惦記蕭家玉鐲不算,又挑撥蘇君澤,還想殺她。


    她是感激她,可感激也有個限度,她不是軟柿子,任由她想捏便捏,在大周,在蕭國公府,她若是真想要她的命,有百十種辦法!


    以後給她收斂一點兒,她乖乖的做她的北烈公主,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別再挑撥離間,火上澆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朝傾公主病了,病的近乎癱瘓的事,一陣風傳遍整個京都。


    皇上震驚了,當時就丟下奏折,來國公府探望。


    幾乎整個太醫院都出動了。


    可就是拿朝傾公主的病素手無策。


    皇上坐在那裏,眉頭隴的緊緊的,龍顏大怒道,「到底怎麽迴事,朝傾公主怎麽好好地忽然癱瘓了?」


    幾位太太縮著脖子,不敢接話。


    蕭大將軍皺了下眉頭,要開口,卻慢了蕭老國公一拍,「許是水土不服吧。」


    蕭老國公語氣輕飄如雲,噎的皇上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差點氣死。


    水土不服的人,隻會頭暈作嘔,食難下咽,寢食不安,可還沒聽說過誰水土不服到幾近癱瘓的地步!


    「別糊弄朕!」皇上低吼道。


    蕭老國公也怒了,「老夫說過,蕭國公府沒皇上想的那麽安全,朝傾公主住這裏,出什麽意外,老夫擔當不起,現在皇上也瞧見了。」


    皇上恨不得捶桌子了,等丫鬟端茶來,徐公公做的第一件事是,驗毒。


    驗完了毒,才端給皇上道,「皇上息怒,別氣壞了身子,喝杯茶消消氣。」


    一旁太醫道,「有些毒,銀針驗不出來,兩種沒毒的東西,先後服用,也會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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