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二年同是劉蠡升年神嘉二年。同一時間,雲陽城宮殿,劉蠡升端坐朝堂,下邊太子、三子南海王,四子北海王,五子西海王,宰相、尚書等群僚。山唿已畢,劉蠡升道:“趙大人,今日是何日了?今年的武林論劍有什麽消息麽?”


    趙河出班:“迴陛下,派出的探子剛剛迴報,嵩山大會已經結束,此次論劍大江南北均有參加,百名劍俠榜有十多個重複的。具體是慧約智者、陶弘景真人、陸景真人、法定禪師、寶公禪師等領銜五海、五湖、五江、五河共二十位劍客。另外增加了菩提流支、達摩、佛陀扇多、寶掌、阿羅婆多江湖五老。俠客榜以東仲賓、南許靈真、西陳寶熾、北了然、中慧稠五大昆侖為首共、加上五嶽、十山、十對兒名俠,共計五十人。魔榜以擎甘、夏軫、盛長庚、鮑涵、曇鸞為首,五魔、五怪、十惡、十煞共三十名,其中最震驚的僧稠、慧光、曇鸞突破十重,較意外的是張遠遊晉級北怪,而李歸伯隻是殺惡。另外有意思的是最後20名侯俠,竟然都是新麵孔,前五位是楊忠、王遠知、嚴達、曇洵、和並列的大海、大雲!”


    劉蠡升微微皺眉道:“那位曇鸞大師果然成了五魔之首,看來天下能與之匹敵的不會超過二手之數。”有人聽了,一下子想起來他與曇鸞交手不幸失敗的事情。


    趙河道:“五魔應戰的時候,也有段插曲,武夷山的八臂屍蛛騶慶帶著弟子攜船棺挑戰,不過曇鸞再次驚現十重功力,加上組織了六字咒陣,當場震暈騶慶,讓他吐血。”


    馮宜都驚道:“真有十重?那不是人界外的修為嗎?從古至今聽過誰達到十重了?”


    劉蠡升道:“休王,這事兒你不懂,若你王兄真馮宜都、還有法慶師弟、賀悅迴成師弟等還在,他們都知道,天道有變,靈異降生,結界鬆動,我們此刻處於特殊年代,等於有人界以外法力加持,所以佛經才預言有新佛出世。可惜,我們沒能利用這次機會逐鹿中原。”


    假迴成道:“師父別急,或許時機未到,對了,那個八臂屍蛛很厲害?為何也敗?”


    劉蠡升道:“早年我遊曆偶近武夷山,聽說武夷山派是吳越後裔,他們船棺與屍毒功法詭異。一時好奇本想去拜會,不過他們行蹤神秘未曾得見。沒想到他們竟被曇鸞完敗,應是不懂與時俱進。對了,法慶師弟、慧暉師弟、還有馮、賀悅二位師弟,至今還沒有下落嗎?”


    馮老板道:“陛下,一直在搜尋,不過洛府密境關閉後再無消息。”劉蠡升沉吟不語。


    這時太子道:“聽趙大人介紹,那位曇鸞法師能獲勝還依靠了六字真言法咒,那是什麽?”


    南海王道:“太子這都不懂?我聽說過,就是南無阿彌陀佛,對阿彌陀佛教主的讚頌,淨土宗麽,自然常念教主的法號,沒什麽了不得的,就像我們大乘彌勒教尊彌勒新佛一樣。”


    趙河道:“南海王有所不知,這個曇鸞大師卻有過人之處,傳說他受觀音菩薩開示而境界飆升,現在與跋陀尊者的兩個弟子僧稠與慧光都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度,我擔心別是他們乃應劫天選之人,果真如此,我們新佛出世除去舊魔的偉業便會阻力重重。”


    劉蠡升道:“未必,這些人雖然身手頂尖,不過思維平庸,且經曆平淡,多表現在悟禪突出,最多隻是宗門領袖,並非新佛應劫之人。我比較擔心另有其人,比如,剛才說侯俠榜上前五位中並列第五的叫大海、大雲,這位大雲是不是我們見過的孫雲?”


    趙河道:“不錯,正是那位太學生。傳言他和大海是孿生兄弟,大海就是淨土宗曇鸞的頂門弟子,而大雲現在正被少林寺慧光看中。而且有傳言他是僧稠的俗家少子,僧稠江湖外號是法眼金剛,又叫三眼金剛,這位孫雲同學的異能正是陰陽眼,他常常靠此神異開啟密境而入。據探報,我們當初從邙山撤離時的陣法,他就是靠進入結界的辦法破解的。這次嵩山論劍能順利召開,裏邊多多少少還有他的功勞。”


    三皇子南海王道:“讓我說,當初父皇離開的時候,就該把這小子就地正法,省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壞我們大事,沒有他我師父說不定已經修成金剛不壞之身,月光新佛重聚一體,僧稠、慧光、曇鸞他們三個加一起也不是我師父的對手了。”原來法慶和他有師徒之緣。


    劉蠡升搖搖頭道:“依我看,你們大家都錯了。月光童子不是新佛,法慶師弟也不是應劫之人,我更不是。而天選之人,恐怕要應在這位孫雲同學身上。”


    四子西海王道:“父皇,我聽過此子的經曆,並沒見他有什麽過人的天賦和修為,也沒有什麽扭轉乾坤的壯舉。即便在這次論劍中,表現也平平,若不是巧借規則,或許連侯俠都不是,離那些頂尖兒天才少年差距甚大,您為什麽如此下結論?”


    劉蠡升道:“佛祖預言,信佛降生,去除舊魔。舊魔包括許多,比如其他佛宗以及他們背後支持的朝廷。其中,天讖中最顯著的莫過於妖女靈太後的降生,這預示著,我們蕩除舊魔的任務包括推翻拓拔氏大魏政權。可是讖言中關於如何完成大業,卻是隻言片語。與此同時,關於陰符經、各種神兵利器降臨的傳聞卻層出不窮,我懷疑這些都是真的,是天道在用不同方式暗示著什麽,這位孫雲同學,雖然看不出有什麽救世主的潛質,但別忘了,幾乎大多數的密境開啟都和他有關,雖然他也裝作沒有記憶,但我懷疑,他在掩飾著什麽,因此我判斷,天道即便不讓他承擔什麽,但至少想通過他來傳達什麽,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必是天選之人。算了此事再議,你們說說,最近,大魏的邊境都有什麽動靜。”


    太子道:“迴稟父皇,魏境東部自從齊州東清河崔畜殺太守董遵,廣川傅堆捉太守劉莽起事後,一直未太平;東南方向,梁帝得知淮河堰堤水很大,壽陽城差不多淹沒了,便再次派遣郢州刺史元樹、湛僧珍等人從北道攻打黎漿,派豫州刺史夏侯等人從南道攻打壽陽,夏侯軍隊進入北魏境內所向披靡無城不摧,北魏揚州刺史李憲獻出壽陽投降;北境杜洛周和鮮於修禮義軍正如火如荼,魏軍拚命防禦;西境,破六韓拔陵、莫折念生、胡琛都風生水起,不過最近他們之間好像稍有微隙,故關隴的形式不甚明朗;西南,巴、益、蜀等地暗潮洶湧,魏國多次派將平定,不過反複無常,十分混亂。”


    劉蠡升笑道:“好,拓拔元氏已經如汪洋孤帆,頃刻便會顛覆,朝中能征慣戰者,不外乎元淵和爾朱榮兩支勁旅還在苦苦支撐,其他蕭寶夤、魏子健等皆已垂垂危矣。而且朝中下有元徽、元悅、徐紇、元略等庸碌苟且之人,上有靈太後應趁天咒當道崇佞奸邪,大廈將傾隻是時間而已。我神嘉王朝必要參與埋葬舊魔的洪流中,諸位,現在我們都有什麽安排?”


    南海王立刻奏道:“迴稟父皇,我們依托五路山,北通河朔、南達大同,左出右入,所向無敵,待到各地義軍與朝廷消耗殆盡,我們再長驅直入,定大事可成。”文武跟著附和。


    劉蠡升點點頭,略有惆悵,勉強笑道:“先這樣吧,太子與各位皇子各有誌向,是我神嘉天朝的福氣。可惜,東海王過早夭折,若他在我們問鼎中原或許已經成為諸侯之一了。”


    孝昌二年同是高昌甘露二年。高昌國有一城三郡,即都城高昌城,交河、蒲昌與南平城,東西三百裏,南北五百裏,人口隻有三萬,現任國王是麹光。高昌製度基本繼承漢代,首任國王麴嘉(光父)多次派遣使者訪問北魏,並“求借五經諸史”,仿照漢地設置博士,教育《毛詩》、《論語》《孝經》,曆代子、史、集等。不過佛教在高昌更受到尊崇,僧侶數量占到十分之一人口,達三千多人,還有不少的天竺高僧、漢地高僧專門在此譯經。


    高昌城包括外城、內城與宮城,宮城也叫可汗堡,不過城中最顯著的建築卻是護國寺,寺院有幾層院落,主殿有好幾層高,老遠就能看見。寺院坐落在東南角,從主殿可以直接跨過城牆,看到東方廣闊的疆域。


    八月上旬的一個上午,一位身材高挑麵色白皙的少年和尚正翹首遠望,方向正是東邊的大魏國境,不過視線遠處都被重疊的山巒以及漫天黃沙所遮蔽。此刻小和尚的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思念與寂寞,任由天高雲淡中的晴朗白日潑灑在他的臉上。


    正這時,一位與他長相差不多歲數小幾歲的和尚順著樓梯繞上來,走到他的身後,道:“兄長,大哥來寺院找你。我納悶你哪去了,還是大哥了解你,說你準在這裏遠眺。”


    惠嵩迴過身,此刻的他要比在洛陽的時候高了瘦了,但人更成熟許多。他笑笑道:“大哥是了解我,一晃離開魏都多半年了,不知道佛法知識落後了多少?”


    小和尚道:“我看,兄長還是惦念嵩山論劍的事兒吧,可惜山關阻隔戰火連綿,兄長無法迴去,都怪大哥,要是兄長晚迴來一年,奪個俠客名號,咱們高昌國從國王到滿朝文武到普通僧侶百姓,會對兄長更加器重的。不過,現在兄長也算小有名氣,能成為中原最大的佛門宗派少林寺的弟子,還是智遊大師的高足,誰不另眼看待,連大哥都皈依我佛了。”


    惠嵩道:“學無止境,我們高昌畢竟偏安一隅,不是佛學的主流陣地,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能迴到洛陽,當然,再迴去,我的起點也要更高,要讓小乘佛學迴歸主導。”


    小和尚道:“兄長,如果你再去,也帶上我吧,讓我見識見識中原武功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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