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的反應向來遲鈍,尤其開口之前總愛思考。鄭冰直性立刻道:“師傅,您說早做打算是什麽意思呀?難道王先沒救了嗎?他可是大雲的同門同窗,您要幫幫他呀!”


    南怪笑道:“不至於,我的意思是,大雲最好把這事兒告訴給王先的家人,以後他不能飲酒、比武、蹴鞠、遊泳、生氣等劇烈運動或刺激,最好他能迴鄉靜養,如果一切風平浪靜,複發的幾率應該很小,他這一輩子也能安穩渡過。”鄭冰聽了心才放下。


    啊?!這不是錯學嗎?孫雲有些茫然,他與鄭冰不同,太學夢是所有學子的憧憬,尤其他們鄉下的孩子,半途而廢王先能接受得了麽?對了,這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應該讓王先盡早的放假迴鄉,而絕對不能參加嵩山論劍,之後由王叔王嬸兒決定他的未來。


    孫雲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和小冰從南怪這兒離開去了食堂,到了飯廳同學們已經吃上了,孫雲雖然心裏有事,不過他經常表情嚴謹,所以同學們也沒看出來,而大家因為聽說王先沒事兒,都興高采烈,而且還加了好菜給王先壓驚,因此都沒理會兒孫雲的臉色。


    孫雲心裏有事兒,下午的課程以及擊劍都心不在焉,到了晚飯也沒調整過來。他想晚自習可不能這樣了,必須把今天的學習補迴來,於是早早去圖書館連占座帶趁著人少看書。


    走進圖書館的二樓大廳入口,他突然發現,今天又多了一個生麵孔,而且也是一位美女姐姐,正在簽到驗證桌的後邊,因為生,所以她檢查的很仔細,一邊核對同學的年紀和衣服,一邊相麵。孫雲想會不會是借閱室顏姐姐走後的空位終於有人補充了?果然,孫雲把借閱證剛遞過去,美女老師看了一眼道:“呀,你就是孫雲同學啊,我是新來的閱覽室助教老師,叫黃黃。以後由我和你對接四樓的書籍整理,明天周末有空你過來和我交代交代呀。”


    黃黃,感覺名字即特別還好聽,應該有寓意,一會兒查閱一下詞典或者四樓古字典就能知道,想起四樓,孫雲突然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把圖書整理的工作給丟下了,一方麵校方的收集量不那麽多了,另一方麵顏悅老師離職,新老師沒到位,顯得沒人對接,因此孫雲隻和少數同學,在周末下午抽少量時間來整理,突然聽到新老師的問話一時顯得久遠。好在他反應夠快,道:“好的,黃老師,明天周末,我一定過來。”說完接過紅證走進閱覽室。


    來到老座位,用書本把同學們的位置占好,本想著抓緊時間看書,可是還是心緒不寧頻繁溜號,這可怎麽辦?要不到四樓看看透透氣調整一下,順便檢查一下屋子裏的情況,省得有紕漏讓新老師批評,對,就這麽辦。孫雲把書本都攤開擺好,悄悄溜出閱覽室,趁著黃老師在前麵驗證,順著牆邊從大廳的後門,經過迴廊樓梯來到四樓。


    進到四月中下旬,白天的時間越來越長,今天即便假陰天,這會兒也沒黑透。孫雲打開庫門進去看看,屋子裏依舊是前幾天整理的樣子,灰塵也不算多,明天稍微清理一下就行,於是他便要迴去。可是一想到還要麵對王先,如何編個理由不讓他參加嵩山論劍,孫雲就覺得頭疼,看來必須想個對策才行。怎麽辦好呢?記得去年劍士比武之後,王先和楊炯都隨著吳堅劃在了了嵩山中嶽的門下,到時候隻要趙靜通住持給他們下發邀請書,便可以觀摩嵩山論劍。那麽自己是不是可以找找趙靜通,最好通過義兄元子攸說一說,就以王先沒進入決賽的理由予以拒絕,趙靜通大師應該能配合,剩下的就是做王先的工作。而且這件事還要早辦,王先比較戀家,如果參加嵩山論劍無望,他肯定會死心及早迴鄉。對,如此可行,隻是這個休息日自己還要去找元子攸,本來計劃複習複習課程看來又得耽誤了。


    想到學習,孫雲突然想起來,自己這一溜號天都黑了,得趕緊下去。還有鄭冰說去師傅那取藥,不知道迴來沒,看白前輩的樣子,估計有些藥學校不一定有,他得去東市或者牛馬市的藥品集散地才能弄全,也夠難為老頭的,趕迴來就替自己和同學忙。


    等等,南怪為什麽這麽及時的趕迴來,肯定不是為了王先,多半是為了嵩山論劍或者黃帝陰符經,嵩山論劍肯定是很大的一方麵,至於黃帝陰符經,雖然自己曾經盡量的淡化,不過越是到了這個關口,江湖雲集,魚龍混雜,無事生非,沒有的都能編出來,何況這是近年來武林最大的波瀾,自己必須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行,省得總提心吊膽,甚至險象叢生。還有,如果南怪迴來了,是不是西怪、中怪、北怪、東怪等等這些江湖大佬們都來了,甚至他們也都迴到學校或者周圍?


    不好,自己獨自在四樓的時間有點長了,這豈不是給他們懷疑的理由了麽?尤其長時間走神兒,竟然忘了時辰,也忘了謹慎,真該死!快走,快走,免得節外生枝。想到這,孫雲立刻要推門而出,可是手已經抓到把手了,他突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人,當然,隻是一種感覺,什麽也沒聽到,但他已經習慣被盯著的感覺,所以他寧願相信背後一定有人。


    果然,孫雲慢慢迴頭,赫然發現,身後不知什麽什麽竟然站著兩個人,孫雲嚇得捂住嘴睜大眼睛。仔細辨認,原來是南怪和西怪,也就是白大夫和王管理。孫雲輕輕搖搖頭,順手扶著胸口道:“二位前輩,嚇死我了,您什麽時候來的?”


    南怪手裏提著一個藥包,笑道:“我們早來了,你這是做什麽呢?怎麽呆呆站著?是不是還在為你同學的事情焦慮?看,藥,我已經給你送來了。”


    孫雲一聽,南怪還真不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忙道:“是的,前麵,我正發愁呢,所以一下子忘了時間,那什麽,太謝謝您了,我晚上迴去就按藥方煎藥。”


    王管理道:“孫雲同學,你是個好孩子,不過你的身份特殊,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蹤,就拿剛才來說,你知道這有多危險麽?幸虧是我們倆人在,也虧我們知道你的心事,否則就憑你偷偷摸摸的在這裏呆這麽久,江湖上立刻就會掀起陰符經現世的謠傳。”


    孫雲心裏一緊,心想嵩山論劍在即,必須把陰符經的事情解決掉,否則成千上萬的江湖人士匯聚京城,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致命,想到這兒,說道:“二位前輩,其實關於陰符經我最近有所探聽,但這事兒比較複雜,絕不是一本武林秘籍怎麽簡單,它是----”


    王管理突然一擺手道:“停一下。老白,這事兒重要,用不用直接去向幾位老大匯報?”


    白大夫想想道:“也好,否則,這事兒我倆也擺脫不了幹係,那我們這就去!”


    什麽這就去?去哪?自己還要迴閱覽室自己呢!孫雲想說什麽,可是沒等他張口,王管理突然把手搭在他的後背上,孫雲感覺身子一輕,刷的一下便離開藏書樓,然後就是在夜色之中,來迴的在屋脊和房簷之間跨越,後邊白大夫放好藥包,關好門也跟了過來。


    時間不大,幾個人來到城南某處,孫雲一看,這地方自己也算熟悉,正是前幾天自己來過的靈台,也就是曇林弘法禪宗教義的所在。靈台很高很大,當時林法師等人隻在南麵,上麵也挺廣闊,中間還有一座汝南王建的寶塔,不過孫雲沒上去過。


    來到靈台寺的院裏,裏邊竟然有形形色色不少人,看見兩位老怪過來,有人剛想阻攔,不過有核心的弟子見了,立刻施禮放行。倆人領著孫雲來到靈台下邊,一縱身把孫雲帶上去。


    平台上邊圍繞著磚塔也有不少人,正麵有幾把椅子擺成半圈,中間的是五個人,身後有坐著有站著的,磚塔的周圍點著不少燈籠,使得上邊還算明亮。


    孫雲剛站穩,就聽有人喊:“大雲?你怎麽來了?”另外也有人和他打招唿。


    孫雲仔細一辨認,喊自己的竟是大海,他身邊還有慧沐和慧禮,此外還有不久前剛見麵的王亭以及他的夥伴甘盈、賈茹、莫聞等,另一邊還有鄭顏和師弟卓華、楠群,以及在劍士比武中另一個女銅劍夢蝶,以及劍士比武中見過的伏玉和盛珠等等,人真不少。


    而坐著的,孫雲一看也有認識的,正中的是大海師傅曇鸞,他身後陪坐的正是中怪陰陽狐莫藏拙,現在也稱智藏法師,就是前些天的食堂大姨。東邊第一個儒家打扮老頭身後陪坐的孫雲也認識,之前在城南的酒家見過,記得叫東怪縱橫鵬程賈萬裏、賈思鵬,也叫法鵬禪師他是賈茹的叔伯爺爺、王亭的舅爺。扭頭往西邊看,還有個人孫雲也見過,正是長安遵善寺為僧的十住散人李歸伯,他衝著孫雲微笑的點點頭。孫雲有點納悶兒,他怎麽在這呢?


    更多的人孫雲沒見過,感覺最有氣度的就是東怪身邊東首的青衣老者,看著不怒自威,第二位,渾身暗紅皮膚則像熔岩透亮,中間曇鸞的右邊是銀裝素裹銀白胡須的老道,手中持拂塵修遠清高熠熠生輝,最西邊的老者一身黑衣,外罩點點銀光,麵如三秋古月,臉掛寒霜,手中一柄龜口蛇尾拂塵,讓人發冷。


    這幾個人明顯就是今晚的主角,他們形象各異,除了中間的曇鸞大師,其他幾個人更是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孫雲看著他們,突然有些醒悟,立刻再看著身後的西怪和南怪,再看看東怪和中怪,以及十住散人,他不禁捂住口再次瞪大眼睛,難道這幾個人就是江湖傳言最恐怖的魔羅榜的魔首嗎?想到這兒,孫雲頓時汗毛孔都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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