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凡一家人哪去了?難道迴函穀關了?應該不能啊,兩處之間的通道隻有一條,他們來的時候特別注意過,並沒有南去的車輛和行人,而且經過的船渡,也隻有他們一行人北上。所以完全可以排除這種可能性。


    那會去哪呢?大家正在衛凡家的門口打轉,旁邊的鄰居正好有個婦人出門。孫雲趕緊施禮問道:“請問這問夫人,麻煩您打聽一下,我們是衛凡校尉的親戚,從函穀關過來,聽說他們一家都來這兒了,您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婦人看看他們,見都是學生打扮,放下心來說道:“衛校尉過節的時候一直在函穀關的老家,昨天才過來。不過聽說他去河邊的盬宗廟做個什麽法事,便沒看他迴來。他的夫人和孩子也是昨天來的,好像是過晌了,也是我看見的,我告訴衛校尉的去處,她們母子便直接去了,然後便誰也沒迴來,應該是迴函穀關或者去了別的去處。”


    鄭冰趕緊問:“請問夫人,您能告訴我們我舅舅去的盬宗廟在哪嗎?”


    婦人道:“這都過了一天了,人早就不在那了。”


    孫雲道:“沒關係,我們也學過些道術,去那座土廟參觀一下,看看衛校尉做什麽法事。”


    婦人笑道:“很小的一個土廟,看不出什麽的,隻是聽說最近那裏一到夜間便有幽光閃現,還有鬼魅的聲音,請了幾波和尚道士,也不見好轉,卻也沒發生什麽大事。你們若是想去,從這裏往南出鎮,在臥雲山坡邊上的鹽湖東灣兒,就能看到盬宗廟。”


    幾個人聽完謝過之後立刻往城外鹽湖走去。一邊走小月問:“冰冰,其實你也不用這麽著急,原來你找舅舅是因為寇大人未到,讓他早早注意謹慎一些,可是現在寇大人已經來了,你舅舅自然已經知曉,我們告訴他其實已經晚了。”


    鄭冰道:“這個我也知道,隻是不把話帶到,我娘不放心。再說我們為了找他,害的你倆陪著在外邊耽擱一天,我想早點看到他然後早早迴京。”


    小月說:“沒關係,我爹娘都去潼關,所以我不著急,大雲住校也沒事兒,你就放心好了。”


    孫雲說:“是啊,現在最關鍵要找到你舅舅才要緊,我們先去土廟看看,迴來還得打聽打聽府衙的人。”幾個人點頭,順著街口往東南行進。


    聖惠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人口至少也有接近萬人。城鎮規劃的也很整齊,有點軍隊式管理的影子,收稅和鹽運管理的統一在衙門巷,曆代的官署主要為巡檢司或稱都將府。其它衣食住行、藥鋪典當、雜耍娛樂,都沿著偏東西平行於鹽湖的主要街道的兩旁布置。因此沿街叫賣叫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好不熱鬧。


    幾個人出了鎮口,來到鹽湖的東灣,從這裏望西南遙望,一眼看不到邊。望東南看,鹽湖的對麵是中條山,山腳下也有個村子,他們已經聽說,那是蚩尤村,裏邊住著本地最早的居民,鹽場大部分的勞動力都是這個村子的村民。


    孫雲道:“哎,鄭冰,如果你舅舅不在這裏,也許會到對麵的村子裏也說不定呢。一會兒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們不妨過去看看。”


    鄭冰點頭,大夥注目尋找,果然在鎮子邊上有個土廟。大夥走進一看,廟門上有“盬宗廟”三個字。土廟不大,隻有一層院落,一間主殿,和幾間雜房,看來這裏不住人,隻是祭祀的時候才聚會大量的人員,平時有本地的衙門派專人做日常的維護打掃。


    幾個人正要進屋,隻聽遠處有人喊道:“孫雲同學!孫雲同學!”幾人迴頭,隻見寇俊、毛鴻賓、張遠遊、崔延夏以及署衙的衛兵,還有曇鸞師傅來到近前。


    孫雲幾人趕忙施禮,寇俊問道:“你們幾位不是去找鄭冰舅舅了麽?怎麽又來到此處?”


    鄭冰道:“我們到舅舅的營房,可是大門上鎖家裏沒人,聽一個鄰居說,舅舅昨天來這個土廟做個法事,後來舅媽和弟弟也來此找他,結果都沒迴去,所以我們過來找找線索。”


    毛鴻賓道:“哦,原來這樣,那找到什麽線索了麽?”


    孫雲道:“還沒呢,我們剛到,正合計如果這裏找不到線索,便到對麵的蚩尤村看看。對了,寇大人,您過來是祭拜盬宗神麽?”


    寇俊道:“是啊,我剛聽說,再過幾天便是二月初一,是每年年初祭祀盬宗神祈求保佑一年風調雨順鹽業順利的日子,我雖然初來乍到,但以後便要在此生根,必須入鄉隨俗,所以應該首先拜訪一下。張道長和崔道長都是本地人,煩請一起做個向導,曇鸞大師相陪。”


    打完招唿大夥進院,神廟院門不高大也不顯眼,走進去主殿也不很高,看來祭祀的規模不大,隻是當地百姓及衙署,盬宗神好像也不出名,流傳到現在變成風俗。


    進了主殿,可以看見盬宗的神像也很一般,隻有一丈二高矮,看不出是那位上古的神仙,廟裏也沒有碑刻或其他的文字來說明,但能看出年代很久遠了。不過仔細看,盬宗神的麵貌倒是很特別,大臉盤,額頭突出,頭顱上麵兩端略有二個隆起,好像犄角的底座,或者沒長成的犄角。身體魁梧偉岸,鋼筋鐵骨,看著不像天仙,倒像戰神。


    眾人拜了幾拜,寇俊問道:“二位道長,請問周圍盬宗神是那位尊神?”


    崔延夏道:“說法不一,不過主要的傳說是麒麟送子,說是上古時期玉帝派鹽麒麟給人間送鹽,結果來到中條山北邊山坳身體虛弱,玉帝派風伯雨師給他洗澡,不想麒麟化成鹽池。周圍有個牧羊的百姓叫盬宗,據說是第一個發現本地食鹽可以吃的人,之後便接二連三的生出幾個強壯的兒子,人們效仿他取鹽而食,並尊他為鹽宗神。”


    毛鴻賓道:“我看這位盬宗神不像的牧羊人,你們看,他的身體魁梧、胸膛有力,頭如麥鬥,眼如銅鈴,很像一位戰將天神。”


    張遠遊道:“毛大俠說的不錯,剛才孫雲不是提到對麵的村落叫蚩尤村麽,上古時期鹽池之地就是蚩尤部落的領地,傳說蚩尤被黃帝戰敗後,分屍鹽湖,從此鹽湖變得狂風暴雨,讓百姓無法曬鹽,後來當地的百姓借著盬宗神的名義,實際上是祭拜蚩尤的神像,所以大家看到的盬宗神像就是蚩尤的形象。”


    寇俊道:“蚩尤村我倒是知道一點,據說蚩尤塚就在村南的山腳不遠。”


    張遠遊點頭道:“不錯,但那隻是個空塚或衣冠塚,真正的屍身都埋藏在鹽湖下邊了。”


    出了大殿,轉過後身,看見殿後腳有一座石碑,這個石碑雕刻的十分傳神。正麵好似一張人臉,沒有眼睛,虎牙大嘴,幾乎整個版麵就是空嘴,而頭部僅僅是上邊的一小部分。石碑的側麵和背麵略有弧形,形象的勾勒出像牛的身子,後蹄落地,前蹄是人手抱著石碑。奇怪的是麵目上丟失的眼睛藏在腋下,整個圖案有點像青銅鼎器的模樣,看著神秘威嚴、望而生畏。尤其這對眼睛,目紋重疊,既像蒼天之眼,又像太陽之光。


    孫雲看著看著,突然想起自己上次在江南茅山地肺密境中看到的祭台下的石雕,與眼前石碑的神秘詭異威嚴的韻味雕刻十分相像,孫雲頓時有種不安的感覺。


    寇俊看了覺得奇怪,問道:“各位,你們看這塊石碑,正麵無字,整個就似一張大嘴,隻露著人麵、雙手,腋下的雙眼。這是什麽神獸或兇獸麽?”


    眾人看了半天都沒有想起來,這時曇鸞說道:“看這個怪獸的眼睛紋飾在青銅鼎上倒是常見,文人們都叫他饕餮紋,所以我猜這個怪獸怕是饕餮吧。”


    張遠遊也跟著醒悟道:“對了對了,山海經的北山經說過,鉤吾山有獸,其狀如羊身人麵,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名曰麅鴞,食人。河東的前輩郭璞注解說麅鴞即是指饕餮。此外東方朔整理的神異經也說,饕餮為獸名,身如牛,人麵目在腋下,食人。正是這個石碑刻畫的樣子。此外本地還有個傳說,說是當年黃帝與蚩尤大戰,蚩尤被斬,其首落地化為饕餮。”


    大夥聽了一陣驚歎。這時毛鴻賓道:“張大俠,我發現你對蚩尤十分尊敬,莫非你們河東張氏的先祖就是蚩尤後人?”


    張遠遊笑道:“這倒是可能,因為蚩尤村到現在衍生許多姓氏,如張、桑、秦、徐、黃、江、李等,據說都是蚩尤九黎族的後裔,沒準我的身上真是流著蚩尤的血呢。”眾人聽了一陣會心大笑。再往後看,便沒有什麽可看的東西,眾人轉了一圈,便出來。


    孫雲幾個見天色尚早,便告辭準備去蚩尤村看看。寇俊道:“崔道長,這幾個孩子是京城的學生,出來此地人生地不熟,找人極為不便,煩請道長和這幾個軍士們說說,讓他們安排一些蚩尤村的勞工迴村打聽一下,同時也在鎮子裏打聽一下,尤其問問昨天誰參與做法事。”


    眾人點頭照辦,孫雲則跟著寇俊和張遠遊迴到衙署,剛坐穩就見有文士進來迴報:“寇大人,不好了,有人報告說,衛凡一家人和幾個共同參與法事的兵士同時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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