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遊大師聽了駱子淵的疑問不由也緊皺眉頭,說道:“按說不會呀,普通的人是看不見陰間的人,陰間的人雖然有人能看見陽間的人,但沒法和陽間的人對話。兩者即使走到對麵,甚至撞個滿懷,也隻是影子重疊而過,不會留下任何交集。難道你的朋友有陰陽眼?”


    崔子洪打個響指說:“對了,大師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師弟你忘了,孫雲是不是神桑酒發作了?上次他追蹤你不也是這個情況麽?”


    駱子淵說:“不一樣,上次他是神識飄離身體,身體被樊元寶和孫雲的同學帶迴學校。而這次是他的身體不見了,我擔心就怕他和上次一樣魂魄出竅,而他的身體不知道去哪,一旦身體被毀,他的神識迴來卻不能附體,最後就會落得魂飛魄散。”


    智遊說:“你的朋友叫孫雲?這個名字我好像聽說過。”說著他看向惠嵩,惠嵩也點頭。


    駱子淵說:“他就是我師傅處置地獄事件的時候,身邊的那個太學生。”智遊一下想起來。


    慧嵩也想起,說:“對了,他也和我一樣,得了金劍,我敗在嚴達之手,他敗在曇洵之手。”


    智遊說:“哦,我懂了,你剛說你的這個朋友曾經魂魄出竅過,這就難怪了。那也許真的遇見陰兵,甚至和他們一起走了,至於被擄走或者主動走都可能。”


    惠嵩問:“師傅,那些陰兵能去哪,您知道麽?”


    智遊長老說:“這個沒人敢跟去,不過看他們走的方向,我猜測應該是城南的三公令史高顯略的宅邸,就在銅鑼大街宣揚門外一裏景明寺西對麵的利民裏大統寺南側。幾年前高宅堂前晚上經常出現紅光。史令派人掘地丈餘,得黃金百斤,表麵還有銘字,說是‘蘇秦家金,得者為吾造功德’。後來高顯略特地建造一個招福寺,而那處的人也都說他家曾是蘇秦舊宅。我想是不是蘇丞相雖然入土為安,總不忘每個月迴家看一迴呢?”


    駱子淵說:“等等,我記得蘇秦合縱成功後,從楚北上向趙王複命的時候,曾經路經洛陽。傳說他們的車馬行李、各諸侯送行的使者頗多,氣派比得上帝王。而且到達洛陽時,周顯王聽到這個消息感到害怕,派人到郊外犒勞,並為他清掃道路。蘇秦的家人也匍匐在地,不敢仰視。當時蘇秦感慨道:‘同樣的一個人,富貴了,親戚敬畏;貧賤時,連親戚都輕視,更不必說一般人了。假使我當初在洛陽有二頃良田,現在又怎能佩帶六國相印呢!’於是他散發千金,賞賜給親戚和朋友。我想是不是,衣錦還鄉是蘇秦最難忘的榮耀,即便他已經入土為安,這種意念也不能消退,結果便有他每月帶著道隊迴家的影像。”


    智遊說:“都有可能,因為都是幾百年的舊事,應該就是陰間的怨念折射離幻出來的影像,不過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唯一蹊蹺的事,為什麽你們的朋友被裹進去?”


    子淵點點頭說:“是啊,的確難以理解。還有,他們今晚還迴來麽?”


    智遊說:“迴來,迴來。我記得幾乎每次都是戌時去、子時後還,二三個時辰。”


    崔子洪說:“師弟,那我們怎麽辦?跟著去看看?還是就在此等候呢?”


    駱子淵說:“我們不能幹等著,一旦他在利民裏有什麽危險,以他的功力,即便在陰界借著神桑酒的作用能達到四重功力,但與陰鬼相比還是兇多吉少的,因此我們應該去蘇秦的住宅救援與他。隻是我還擔心,我們一旦錯過遇到他。他跟著道隊迴來的時候,萬一不能還陽,會跟著進入墳墓,那可就不好辦了。”


    智遊說:“這樣吧,人命關天。一會兒我到蘇秦墓前麵守著,一旦看見你的小朋友迴來我一定給留下來。再有讓惠嵩去趟崇真寺請曇鸞師兄也來看看怎麽迴事,他功力出神入化。”


    駱子淵起身深施一禮說:“大師,太謝謝您了,聽聞曇鸞大師佛法高深,定會手到病除。”


    惠嵩說:“二位放心,我即刻前去請曇鸞大師,助你們一臂之力。”子淵、子洪連忙再謝。


    再說孫雲。他坐著轎車,晃晃悠悠,總感覺自己像看見了鬼,這些士兵毫無生命氣息,一點表情也沒有。而且自己做的車輛一點顛簸、走路的感覺也沒有。車輛的材質也不知道是木頭的還是鐵的,沒有溫度,沒有光澤,像摸到了炭,不過沒有灰塵。


    孫雲想喊人停車,可是他在車子裏,感覺喉嚨發幹,喊不出聲音。難道自己在做夢?一想到做夢,孫雲不由自主的掐下自己,可是還挺疼,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招並不好使,試驗多少次了,這是糊弄人的,因為在夢境,人的感知,也會被一種外在的力量控製著。


    想到這裏,孫雲突然明白,自己一定是像以前一樣,進入了一個神秘的空間,一種結界,一個陣法當中,孫雲瞬間迴憶一下自己曾經去過的嶧山密境,曆山密境,與大海的還魂時空,濯龍園大陣,不知道今天遇到了什麽情況。可是孫雲很奇怪,今天自己哪也沒去,隻是走在洛陽街道上,也會進入密境?就算是密境,什麽位置是入口呢?就算有入口,自己怎麽就會碰巧進去。想了一會兒,孫雲突然有些醒悟,一定和神桑酒有關聯,上次自己離開自己的身體,當然自己當時並不知道,後來是聽同學說今天又經樊元寶證實的,上次離魂就是喝了神桑酒,今天一定也是。看來這個酒真不能亂喝,即便子淵兄說有助於提高境界,也不能隨便喝。可問題是,現在記住這些沒有用,因為下次一旦醒了以後,這些細節自己記不全,能記住的都是每次都要麵對如何離開密境或大陣的問題。此外,可以肯定現在不是在做夢,隻知道自己魂魄在神遊,而身體還不知道在什麽位置,但願這次身體還是和樊元寶在一起,或者自己魂魄沒離開身體也行,省得蠻煩別人,自己還不用費口舌解釋。


    不一會兒,果然像智遊大師說的那樣,大轎來到來到了銅鑼大街宣揚門外利民裏大統寺南側便停下來。大統寺孫雲路過幾迴,有點印象。孫雲心想,太好了,起碼這個地方自己認識,隻要讓自己下車,自己就完全可以離開他們,再迴轉學校。那個大海也別想著再認了,僅僅從頭發上就應該判斷,應該認錯人了,大海今天明明已經剃度,怎麽會帶著發還當了丞相呢。要怪就怪剛才自己隨口喊的那一聲。對了,剛才在自己喊的路口,那個地方應該就是迷境或者迷陣的入口,自己上了車就再也沒下去,不知道現在下車跑人是否來得及。


    這時,孫雲很快發現又有些地方不對勁兒。首先是路上竟然沒有一個行人,洛陽繁華,即便到了晚上,依然是萬家燈火熱鬧非凡,尤其銅鑼大街開陽門外東側是景明寺,更是個繁華的地方,怎麽今天毫無人煙?其次,等道隊來到此地之後,孫雲仔細辨認,發現周圍的景物好像一下子變了,高大的寺院都變成低矮的民房,連洛陽內城宣揚門似乎也變得矮了許多。大統寺更是不見蹤影。這裏完全不是平時他看到的樣子,感覺時光像倒流。


    孫雲有些糊塗,同時不覺有些害怕。他剛要探頭往外看,隻見門一開,一個士兵說:“相爺師弟先生,已經到了,您請下車吧。”士兵說完,一點表情也沒有,麵目輪廓模模糊糊。


    相爺師弟?!孫雲雖然聽著別扭,不過趕忙下了車,因為他打算直接跑路。可這時他看見前麵大海也下了車,正在一個大院前,徘徊佇立。孫雲正猶豫是喊他還是不辭而別,這時忽然發現不知哪吹過來一陣陰風,淒淒慘慘。周圍的兵士、車輛、儀仗、道隊,眼看著隨著這股陰風先是固化,然後石化,最後粉化,最終隨風而逝,什麽也不剩,隻留他和慧海。


    孫雲嚇得一哆嗦,再看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街道房間,根本看不見個數,連東南西北也辨不清楚。孫雲想壞了,這是不是碰見鬼打牆了?


    鬼打牆,也叫鬼砌牆、鬼擋牆,是指一個人獨自在路上迷路的一種說法。比如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時,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處走,所以老在原地轉圈。當把這樣的經曆告訴別人時,別人又難以明白,就是自己的一種意識朦朧狀態。鬼打牆分兩種,一種是人的自我迷路,就是自己的眼睛和大腦不能修複定為功能,由於身體機能的不一致,比如兩條腿的步幅等,會讓自己在一個局部範圍內轉圈或迷路。另一種是被外借幹擾,比如相似的標誌,在別人設置的極為容易混淆的迷魂陣中,或者在鬼魅的環境中。解決方法也有幾個。第一,集中一切注意力,睜開眼睛。第二找到辨別的依據,比如北極星。第三,如果有人就問路,如果沒人就撒潑尿來問路,或者罵一頓人給自己壯壯膽都行。


    眼下可怎麽辦呢?孫雲一陣緊張。就地開始跑?如果不出意外,一定會在不久後原地轉迴來,何況天地一片漆黑,自己也不敢亂跑。找天上的星星,孫雲一看,天空同樣烏雲滾滾,不見星辰。去問問前麵的大海,孫雲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大海是人還鬼。撒尿或者罵人,一方麵自己不相信會有作用,再說自己還真不會做出來。剩下的就隻有憑借自己的毅力了,那就是集中精力,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看看能不能打破眼前的迷霧。


    想到這裏,孫雲閉上眼睛,開始運氣,借以平息自己的緊張情緒。可是他剛閉上眼睛,就覺得肩膀被人一拍,他抬頭一看,隻見大海摟著他說道:“師弟,你幹什麽呢?都到我的家門口了,還不進去?”孫雲聽了頓時一驚,心想你的家別是鬼宅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破諸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阡並收藏劍破諸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