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老店對個聚仙堂客棧,住著青州來的子弟,他們也是快傍晚十分才趕到洛陽,這會兒正在飯堂裏靠著裏邊的幾張桌子邊剛點好飯菜正等著。其中一桌是四個青藤書院的學生和一個老師,另一桌是嶗山太清宮的三個弟子和一個師傅,再有一桌是嶗山潮海院的三個徒弟和一個師傅。為了出門方便,太清宮和潮海院的弟子都是和學院的書生打扮差不多,而沒有出家人的打扮。隻是和尚們,沒有頭發,都戴著儒冠,幾天下來,頭法都長出不少。


    太清宮最早在西漢武帝建元開始建成,當時由終南山修道的張廉夫來嶗山搭茅庵,供奉三官並授徒拜祭,續兩三年的時間,張廉夫率眾弟子相繼建起三官庵和三清殿。張廉夫被嶗山道士尊稱為開山始祖。後來張廉夫迴江西鬼穀山三元宮潛修,弟子劉方清、趙衝虛、馮若修主持廟事,因此嶗山道教源於樓觀,後來也有太平道及寇謙之改革後的天師道。


    潮海院也很有名。在東晉義熙年間,到印度求經的僧人法顯乘船渡海返國,遇到颶風漂泊到不其縣嶗山一帶。不其縣是長廣郡的郡治,太守李嶷篤信佛教,聽說法顯是到西方取經的名僧,便將法顯接到不其城內,請他講經說法,並在他登岸之處創建了石佛寺,也即潮海院。從此,佛教在嶗山聲名大振,廣為傳播。後來,嶗山相繼建起了石竹庵(後改名慧炬院),獅蓮院(俗稱城陽寺),和法海寺。


    書院這邊,兩個小男孩坐在一起,和老師對麵,兩個女孩坐兩邊,空位上放著寶劍。隻見一個身邊放著金穗寶劍的十五六歲少年,一邊給身邊的男孩女孩同窗夾著菜,一邊說:“盈盈、茹茹、小聞,你們多吃點,今天走了這麽長的路,你們一定累壞了吧。還好我們提前到了,明天能報上名,一點沒耽誤事。陳先生,您也多吃點。”


    說話的這個男孩,叫王亭字子台,長得文弱清秀,眉宇幻彩,仿若仙童。


    “王亭,你別張羅了,快自己多吃點,一路上你照顧大家最多了,你也該注意自己。”老師四十多歲,對王亭很和藹。他是青藤學院的客座博士,從嶗山太清宮請的劍擊高手,三齊大地,武風尚行,青藤學院雖然是官辦的太學院,但也入鄉隨俗,教習每個學生擊劍。因此才有今年青州劍士比武,青藤學院、太清宮、潮海院,儒道佛弟子三分天下。


    “亭哥,最該多吃的是你,你看你比我們都瘦弱,還最吃苦,過幾天就要比賽了,你的身體要是不強壯,怎麽能上場戰鬥呢,你快多吃點。”說話的是王亭右邊隔著小聞坐著的一個清秀的女孩,名叫賈茹,她的爺爺在青州甚至濟南一帶很有名氣,曾經做過高陽郡太守等官職,叫賈思勰,孫雲曾經在曲阜迴京的路上見過一麵。他的堂爺爺在江湖之中也很有名,正是東怪縱橫鵬程賈萬裏,現在隱居在潮海院也叫石佛寺修煉。


    王亭左邊的女孩叫甘盈,麵如桃花,她看賈茹要給王亭布菜,馬上夾了一塊肉,搶先放到王亭的碗裏說:“快吃吧,亭哥,補充體力。”甘盈正是東魔甘擎的孫女。王亭夾起肉說:“盈盈,你還不知道麽?我不愛吃肉的。”“我知道,可這幾天你也太累了,都瘦很多了。”


    王亭旁邊的男孩叫莫聞,他見王亭為難,趕緊把肉夾到自己碗裏說:“亭哥,你別為難了,給我吃吧。茹茹,盈盈,你倆給亭哥多夾河蝦吧,亭哥最多能吃這個了,這個營養還豐富。”莫聞是黑煞莫不有的兒子,胖乎乎的很憨厚,不像黑煞的果敢,這幾個孩子從小就在一起。


    茹茹說:“好吧,亭哥,那你多吃點。”王亭說:“看你們,好像我不吃肉就沒有勁兒了似得,我們先生和太清宮的師傅師兄,還有潮海院的師傅師兄,不都戒葷麽。你看他們身體都很好的。我還沒全戒,起碼能吃點小蝦補補呢。我從小在石佛寺長大,和師兄們在一起都習慣了。是吧,幾位師兄?”


    旁邊座位幾個潮海院弟子都附和說:“是啊,王亭師弟,我們覺得你還是早點受戒,入我們佛門得了。師弟你可能不知道,你下山以後,我們嶗山潮海院和泰山的靈岩寺聯盟,現在都屬於法性宗了。我們見過靈岩寺的法定禪師,後來才知道,人家是東滄海,天下第一等劍客,他就在我們三齊大地。還有我們監院,就是你的舅爺爺法鵬禪師,現在也是劍客的境界,我們覺得王亭師弟,你就是練武的天才,要不然州賽之中,你比我們都小卻得個第一,如果加上兩位泰山北鬥級別的老師給你栽培,相信你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王亭的父親叫王袞從小是個孤兒,由舅舅東怪撫養,東怪後來遁入佛門,到潮海院出家,王袞開始也跟著過去,後來東怪托人把他送到青藤學院讀書,結果和同窗孔嬌嬌日久生情,私定終身。事情暴露,生下王婷後,他們把王亭又送迴潮海院,外界傳聞他們跳海自盡。接著舅爺繼續把王亭養大,幾年前,等到上學年齡又給他送到青藤學院讀書。


    這時太清宮的一個弟子們跟著說道:“王亭師弟,你別聽潮海院師兄的話,還是到我們太清宮吧,不管怎麽說,我們太清宮的觀主也是你的親姥爺,再說他的武功也天下聞名,劍俠榜上人稱東湖大劍,也是頂尖級別的。”


    又一個弟子說:“王亭,還有呢。上半年,樓觀宗的觀主西昆侖陳寶熾領著弟子韋節、王延到我們觀來交流上清心法,並認了我們觀主為師叔,還留下韋節師叔繼續弘道上清教義。你知道西昆侖的師傅是誰嗎?是大名鼎鼎的西滄海王道義,他是和東滄海法定禪師齊名的,武林界的泰山北鬥。那個韋師叔也很了得,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四重後期,過幾天我們還能看見另一個師叔李順興,聽說比韋師叔還厲害,年紀更輕更厲害。”


    第三個弟子補充道:“還有還有,聽那個韋師兄說,他們樓觀道的四代弟子中也有許多天才少年和後起之秀,其中佼佼者是首席弟子侯凱的大弟子叫嚴達,好像身材、能力、各方麵和你都差不多。應該他倆都到京城了,過兩天囯劍也要參加國賽,到時候你們就能見麵。如果你們倆都夠搭伴學習,有幾個師叔一起陪練,絕對可以成為未來武林的絕代雙驕。”


    太清宮的觀主叫孔伯孫,是當代天子加封的崇聖侯孔渠的兒子孔長孫的族兄。他自幼在茅山學藝,後來學藝下山投奔了北魏大營,一路立功升遷,直到擔任北魏的東萊鎮將,三十六年前,孝文帝拓跋宏太和十三年正月,平定齊王王伯恭在勞山的聚眾反魏起兵。十幾年前外孫王亭降生後,女兒女婿雙雙亡命,孔伯孫也神秘失蹤,悄悄隱姓埋名,迴到太清宮隱居。


    潮海院這邊不甘示弱,一個弟子說:“王亭師弟,別聽他們的,你迴到寺裏,我們大家都陪你練武,你還住小時候住的後堂,冬暖夏涼。”


    旁邊弟子也緊著補充:“還有我們山後不遠,不是有個那羅佛窟麽?你若在裏邊入定,保準兒事半功倍。我們監院法鵬大師就是例子,原來在流沙門武功境界一直不能提升,來到潮海院後,尤其到那羅佛窟閉關,內功一下就達到六重,成為五怪之首。所以你來吧,可以靜修修煉,太清宮哪有這種適合你修來的場所啊。”那羅佛窟王亭經常去,那裏的洞頂有天光透入,靈氣非常旺盛,很適合修煉。相傳佛家的那羅延佛就是在窟中修煉成佛後,法力浩瀚,衝開一個圓孔升天而去,留下現在的洞頂天光遺跡。


    太清宮弟子聽了馬上迴擊說:“王亭師弟,別聽他們的,我們太清宮是神仙窟宅,靈異之府的龍首位置,後山的天心池,宮裏有開山祖師張廉夫漢柏淩霄,樹下修煉如得仙助,還有每次你來住的曲徑通幽閣,也是靈氣浮動,還有---”


    潮海院弟子說:“入我們佛門吧,你舅爺爺就在這裏。”太清宮弟子說:“王亭,還是來我們道家吧,你姥爺在這兒。”“你來吧,我們那好。”“還是我們那好,你到我們那。”


    王亭哭笑不得說:“誒呀,好啦。幾位師兄,不要爭了,誰說我要出家了,我還要念書呢?要不是我離不開青藤書院、離不開太清宮、離不開潮海院,離不開你們大家,離不開我的舅爺和姥爺,我就考京城的太學院了。”


    “就是就是,”莫聞說:“我說你們潮海院和太清宮自以為在嶗山仙境,就總覺得自己也是神仙似的,其實我們青藤書院那才算是人間桃園、別有洞天呢。再說我們亭哥,將來還要駐足琅琊台,在碧波、銀浪、金沙之中,會盟諸侯,拜祭八神,邀約神仙呢,是不是亭哥。”


    甘盈說:“是啊,是啊,我們將來會落足琅琊台,那有許多仙島,那才是我們修煉的地方。”


    王亭說:“小聞,盈盈,你們怎麽也和師兄們一樣搗亂,現在不說這些,我們的任務是國賽比武,明天我們要找個地方練劍才行。”


    陳師傅說:“王亭說的對,明天我們要加緊練習。京城的地點很多,我聽說,城西的崇虛寺、白馬寺,城裏的永寧寺,城北的禪虛寺等等,地方都很大,可是我們來晚了,不知道別的州占上沒有。二位道兄,明天我們留下一個人,領出現的幾個弟子就在城南練劍,其餘帶領剩下的弟子,分頭去找找吧。”朝海寺和太清宮的兩位師傅都點頭同意。


    這會兒店門一開,從外邊進來幾個人,大家一看好像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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