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城西的幾位方丈來訪,都吃驚非小。惠嶷對幾位堂主、長老說:“走,我們去迎迎,然後方丈客廳獻茶接待。”


    座下弟子們領命,安排一切,眾人一陣混亂,跟著大方丈接了出去。孫雲剛要跟出去,就聽耳邊有人說話:“孫雲,你從後門出來一下,到房後來。”


    孫雲迴頭一看,身邊並沒有人,那些弟子都跟著長輩們魚貫而出,沒人注意他。他聽著好像是老趙頭的聲音,便一抹身來到後門。出了門,天色已黑,黑暗的角落裏,正是老趙頭。


    孫雲走過去,老趙頭說:“孫雲,你跟蹤的不錯呀,還能混到吃喝。”


    孫雲說:“老伯您取笑了,我是借杜姐姐的光湊熱鬧的。”


    老趙頭說:“我看他們對你不錯,不是還想拉你入教呢麽?”


    孫雲臉一紅說:“您聽到啦,這事兒我得聽我爺爺的。”


    老趙頭說:“誰也不用聽了,因為今晚之後,江湖上再也沒有陰陽宮這個名號了?”


    孫雲大吃一驚說:“怎麽會?他們陰陽宮很快就是天下第一門派?”


    老趙頭說:“那是他們自己的憧憬,你沒看見華嚴宗的人來興師問罪麽?”


    孫雲說:“難道他們還能打起來?”


    老趙頭說:“如果處理不好,兩派火拚,不知道會死傷多少人呢?”


    孫雲說:“那可怎麽辦?也不能憑空那麽多人無辜送命啊!”


    老趙頭說:“我已經想好辦法了,給你一粒丹藥,你立刻到茶室,把藥物溶解在茶壺裏。然後冒充弟子獻茶。做完之後,你馬上把白天我們準備的東西帶在身上,一會兒好用。”


    孫雲點頭說道:“知道了,我這就去辦。”然後接過藥丸,卻見藥丸一大一小有兩枚。


    隻見老趙頭說:“小的,你立刻吃下去,大的化開讓大夥吃。這個藥就是那天你吃的。”孫雲點點頭,迴身來到前院。


    這時前院火把通明,眾人已經列隊相迎。隻聽惠嶷正說著:“曇劍客,失迎失迎。今日乃中秋佳日,您不在寺中賞月,為何來到敝觀?”


    曇謨最說:“黃老劍客,實在抱歉。值此佳期,本不該打擾,奈何形式緊迫,不得不來。”


    惠嶷說:“既然如此,請到客廳一敘,請。”


    “多謝。”說著倆人和夠身份的人並排進到客廳,他們身後的弟子因為客廳沒有那麽大,留在外邊等候。進了屋兩邊分賓主落座,這邊惠嶷、智藏、智聖、道品、智遊、杜紹、薑斌,另一邊曇謨最、道弘、保真,法上。惠嶷吩咐:“杜方丈請安排獻茶。”


    杜紹在末座相陪,聽罷喊聲:“弟子獻茶。”隻見弟子們端著茶盤,杜嬰端著茶壺,孫雲端著開水,當場把茶水倒進茶壺,濾了一遍,再沏好茶,然後倒進茶碗裏,幾個弟子分別送到賓主麵前。惠嶷、智藏等都喝了一口,然後全部放下茶杯。尤其薑斌看見昔日打敗自己的死對頭,心裏不是滋味,但有掌門在,自己隻能隱忍不發。


    曇謨最端起茶碗,晃了晃,又用手拿著碗蓋在茶碗上撩了一下,這手既像涼一涼茶水,又不經意間把茶水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都看個清楚。然後輕輕抿了一口,才把茶碗放下,道弘、保真等人見茶水沒問題,也都學著他的樣子喝了一口壓壓火氣。法上雖然輩分低,但因為是慧光的弟子,而且個人也享譽京師,因此也有個座位,他更是一口把小半碗茶喝個精光。


    雙方尷尬了片刻,法上先施禮說道:“黃老劍客,可否容小侄先說上幾句?”


    惠嶷點點頭說:“好,法上師侄是個直爽的人,有話請講當麵。”


    法上說:“多謝師伯。晚輩家師慧光法師副統近日因有外部事務纏身,沒有照顧到京師的佛道之事,沒想到我們自家出了點笑話,我有個師弟惠嵩近日不服管束,竟然離教私逃,聽說藏到了寶明寺,不知可有此事?”


    惠嶷和智聖身份較高,不屑與法上解釋,智遊一邊招唿人去喊惠嵩,一邊說:“發生師侄,關於這個事情,請容許我說上幾句。”智遊也是小乘佛法的大師,幾乎與少林慧光在小乘教義上難分伯仲,因此法上隻好靜聽,智遊繼續說道:“惠嵩師侄原為高昌人,來到中原後,拜另師副統慧光法師門下學習小乘教義。不過京城之中,修習小乘教法的,慧光大師並不是主修,而我們城東諸寺才是正統。因此惠嵩作為高昌國主修小乘佛法的選送弟子,另投在我們小乘宗門下,也不算不妥,畢竟高昌國不是中原門派,高昌遣送的弟子,有權選擇學習佛法的途徑。故而,惠嵩轉投在寶明寺門下,既不違背中原武林規矩,也不是叛教私逃。而我們寶明寺也就談不上窩藏別派弟子。”這時惠嵩也已經進來,見師叔智遊說話,便在他身後站好。


    法上一聽,智遊還真能講,說的頭頭是道。不過法上並不服氣,他看了一眼進來的惠嵩繼續說道:“哦?誠如智遊師叔所言,那麽惠嵩師弟本是外國之人,那麽寶明寺為什麽還讓他代表小乘宗參加我們中原劍士比武,難道他將來還要代表寶明寺參加明年的嵩山論劍嗎?”法上也是個能言善辯的法師,要不然這幾年他也不會名聲鶴起。而且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惠嵩不算中原人,可以不遵守中原的武林規矩,那麽他也就不應該參加中原的武林盛會。


    智遊法師微微一笑說道:“師侄此言差矣,中原武林是個開放武林,中原文明也是開放的文明,我們佛法能夠傳到中土,正是這個道理。師侄請想,京城之中現在有多少西方的僧侶呢,難道我們應該禁止他們來麽。此外,我們武林劍俠圖,少林寺也是參與籌劃的五大門派之一,劍俠圖中,跋陀師叔,以及四老的道希師叔,還有以前西方先賢不都參加中原武林了麽?所以你說,惠嵩沒有資格參加劍士比武,可見是沒有依據的。”


    法上一聽,頓覺智遊所說無理,不過一時詞窮,有些惱怒,曇謨最輕輕端起茶杯,擋住臉麵,輕輕的傳音道:“法上,不要著急,他這是偷換概念概念,避重就輕。”


    法上立刻醒悟,壓了壓火氣說道:“智遊師叔,你所說和我的疑問是兩迴事。我師祖跋陀尊者入住少林,當然就是少林的掌門,因此代表少林加入劍俠圖理所應當。而惠嵩背叛本門的時候您說他是外國人不用按中原武林的規矩辦事,可是參加武林活動的時候,您又說外國人也允許,難道這好事您都占了麽?”法上這話雖然推理有缺陷,但情理深切,情比理大。


    智遊說:“師侄這話才說到點子上,你糾結的不是惠嵩可不可以參加劍士比武,而是為什麽他不代表你們少林,卻代表了我們寶明寺,對麽?”


    發上說:“當然,惠嵩昨天還是少林寺的人,今天才入你們寶明寺。要麽他應該代表少林寺出戰,要麽他就沒理由出戰,總不能偏偏為你們出線吧?”


    智遊說:“很好,那這個事情還得問問惠嵩自己,他為什麽不願意代表少林而代表寶明?”


    惠嵩見允許他說話,便開口言道:“法上師兄,您知道我之前雖身在少林,也曾經在智遊大師的麵前請教佛法,不過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想到過離開少林轉投寶明寺。畢竟少林是我年少就敬仰的地方,畢竟少林有我最尊敬的師祖跋陀尊者,師傅慧光,以及蔥嶺以東之最僧稠師叔都在。但卻因為你,我不得不離開。師兄,你還記得吧,在少林寺中,您處處看不上我,處處為難我,就連這次選拔劍士比我,您都不想我參加是吧?”屋裏眾人聽了惠嵩的話,不僅深深的同情惠嵩,並心裏譴責法上,這其中就包括孫雲。


    發上不為所動,說:“惠嵩師弟,並不是我有意為難你,你我主修不同,有一些辯論在所難免,論修行你還不到家,經常背我駁的體無完膚、在所難免,這和處處為難你有什麽關係。我們少林是個最開放的地方,每個人都有學習的權利,也有辯護的權利,你學藝不精,怨得了誰呢?”孫雲一聽,法上說的也有道理呀,孫雲聽說過法上的大名,聽他的意思,並不是對惠嵩身體的折磨,隻是在學術上的壓製,這也有情可原。


    隻聽法上繼續說:“至於劍士選拔,少林門下人才濟濟,慧育師叔主抓選拔,你隻要公平的競爭,如果能出類拔萃,自然有你的機會。說什麽別人不想讓你出戰,隻不過因為你在少林當中是個微不足道的角色,沒有機會展露而已,對吧?”法上的這一席話,在座的諸位包括孫雲在內,一下子又糊塗了,不知道他倆誰說的是真的。


    隻聽惠嵩說道:“師兄說的輕巧,我在您所說的公平之下,確實沒人知道我是不是被冤枉,也不會有人看到我的本領。可是我自己卻證明給你看了,我不用你的公平,卻公平的出線,師兄你沒有想到吧?”孫雲一聽也對,如果惠嵩在少林真的也許被潛規則了。


    法上說:“你怎麽知道,你在少林就不能出現呢,分明是你自己心裏沒底。”孫雲一聽也對,惠嵩沒試試,怎麽能說少林對他不公平呢?


    慧嵩冷冷的說:“是啊,如果我試了,我就沒有資格在你麵前談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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