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謨最看見法上義憤填膺,便說:“師侄,此事不可莽撞。你師傅慧光師弟副統最近在忙什麽?昨天昭玄寺開會怎麽也沒見他呢?”


    剛才曇謨最提到的副統,是指北魏的僧官名稱。北魏對佛道的管理很早開始。


    道教方麵寇謙之對天師道的改革後,天師道從民間宗教變成官方正統的宗教。對僧道的機構設置從道武帝就開始,一開始稱為道人統,中央的僧官機構,初稱監福曹。


    但自文成帝複興佛教後,對佛教更加崇重,因此佛教比道教更為興盛。至獻文帝時,道教已劃歸僧曹管理,統一改為沙門統,又稱為沙門都統。孝文帝時又將道觀稱為寺,遷都洛陽之前,孝文帝即詔令將京都城內的道壇遷至城南,名為崇虛寺。遷都後仍立道壇於南郊,並設壇主、道士、哥人等,滿額一百六人。


    孝文帝時沙門都統設大統一人,其副職稱都維那。州郡也設有沙門統和都維那,而縣隻設維那。寺院則由上座、寺主、維那管理。後來又沙門統改稱昭玄寺,州郡縣的機構則稱沙門曹。昭玄寺,置大統一人,統一人,都維那三人,下邊置功曹、主簿員等。


    大統現為永寧寺的菩提流支,不過佛教界還是稱唿他為道希,這是他梵文法號的意譯。道希是北天竺人,於魏宣武帝永平初至洛陽,宣武帝下敕先安置於少林寺,與勒那摩提、佛陀扇多,曆時整整三年,至永平四年譯出《十地經論》,之後便名聲斐然,廣為傳播,並形成後來的南北兩大派係。菩提流支道法高深,尤其密宗法術上,當時獨步一時,無人可與抗衡。據說有一次他曾經誦咒使井水滿至井欄,用缽舀水盥洗,被人崇拜為神聖。他看到當時民風不淳,尚不具備推行密宗的條件,擔心世人為密宗法術所惑,不能領會掌握密宗的宗教精神,所以密而不傳。終南論道,佛陀推薦他為天下第一劍、中滄海,因他自知為西土之人不便加入中土劍俠榜,故中劍空缺,他又被推舉為四老之一。


    大統之下為統,也稱副統,原為勒那摩提,法名寶意,因多年前故去,現為他的弟子,也是跋陀的弟子,就是名噪一時的慧光法師,十地論南道係禪學開拓者,江湖人稱南嶽大俠。


    副統之下是都維那三人,是倆僧一道。僧家分洛陽內和洛陽外,外埠原來為現任少林方丈、被譽為蔥嶺以東禪學之最的僧稠,這個人更是了得,繼承了跋陀的禪法,獨步天下,被稱為震八方的中昆侖。魏孝明帝曾多次召請,僧稠皆乞求在山行道,現在移居嵩嶽寺弘法,留達摩祖師居住在少林。因僧稠不入京供職,其職暫由他的師弟慧育代理。


    負責洛陽內的都維那法名道寵,是菩提流支的真傳弟子,也是禪學北道係開拓人。他原來姓張名賓,為大儒熊安生的學生,將到壯年時出家為僧,後投入菩提流支門下,學習《十地經論》。地論開宗分南北兩大派係,菩提流支及弟子道寵從少林寺搬到永寧寺以一直居住洛陽為北宗,而勒那摩提及弟子慧光住於與少林寺為南宗。


    第三個都維那也大有名氣,現在是中嶽廟的觀主黃天嘯,掌管道家之事,他在江湖俠客榜之中名為中嶽大俠。道人統歸昭玄寺管理後,隻給道教一個都維那的官職。


    現在昭玄寺雖然菩提流支名義是大統,但不過是個名譽的,所有大權以及與朝堂禮部的溝通,都是副統慧光把持,因此慧光無論在官府和江湖之中,是一個真正的實力派,可謂一言九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具有絕對的權威。


    法上聽曇謨最問起師傅,便說:“我師父這幾天出門查看京城外的少林分院去了,不過我把這事情寫信告訴他了,師傅也很生氣,讓我找您處置。”


    曇謨最聽罷點點頭,他相信法上的話,因為慧光個人還是很欽佩曇謨最,對他也是以師禮對待。曇謨最的《大乘義章》問世後,慧光是第一個來學習的人。不光是他,連菩提流支都彈指讚歎,可見曇謨最的佛法精妙。


    不過曇謨最知道,小乘宗算是菩提流支的師承,自己的華嚴宗也和菩提流支有關聯,就連慧光的十地論派也與菩提流支脫不開關係。雖然慧光不是菩提流支的弟子,但當初他們一起在少林寺譯經的時候,慧光是菩提流支和勒那摩提的住手,隻是後來慧光更傾向勒那摩提並拜他為師而已,但從師承上與菩提流支元淵極深。可見京城之中主要的佛門小宗都和菩提流支道希法師相關聯,各小宗矛盾,大統不出麵,曇謨最也不好直接找小乘宗當庭辨理。


    於是曇謨最說:“師侄息怒,此事先緩一緩,等師弟慧光法師迴來以後再做道理吧。”


    法上聽了曇謨最的話說道:“師伯,您太好說話了,難道您膽怯了不成,您還哪有五年前的影子。想當年,您名成《大乘義章》,智辯清通觀薑斌,是何等的風華正茂,天下敬仰。可如今,您真的老了麽?南怪您的華嚴宗被他們小乘宗欺負,南怪您的地牌越來越小。”


    曇謨最聽了,臉色微紅,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這時旁邊的道弘說:“師兄,法上師侄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您這一忍再忍,不但讓我們的信眾愈來愈少,而且坐下的弟子也抬不起頭來,難怪這次我們比武的時候,弟子們發揮不好,還是我們太容忍了,弟子們也就沒有豪氣。”


    曇謨最聽罷很想生氣,不過當著外人的麵,當著自己兒子的麵,加上許多責任也確實在自己,因此隻是默默的把氣忍住,搖搖頭。


    這時保真也說:“師兄,師侄的話我們應該聽進去,現在是該對惠嶷、智聖、道品他們討個說法,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曇謨最說:“二位師弟,法上師侄,你們說的我都理解,不過這個事情我們不能不經過慧光師弟私自擅作主張,尤其還有道希師叔沒表態,我們怎好公然挑起事端呢?”


    法上說:“我們不是挑起事端,我們隻是要討個說法,質問質問他們,為什麽做出這些不該做的事情。相反公開挑釁的是他們,我們要問問他們為什麽臉皮如此的厚。”


    寶真說:“對,師兄,法上說得對。我們不能容忍。您要等道希師叔調停,那根本沒有影。您還不知道,師叔從來不幹涉我們各個小宗派之間的矛盾。甚至你忘了,連我們佛教和道教當初生死辯論的時候,他還為那個被當今萬歲判處極刑的薑斌苦苦求情呢。何況我們內部的事情,他一定不會管的。”


    道弘說:“這事兒,我看慧光師弟也不好插手。您想,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副統,他得一碗水端平,不會公開的偏袒我們和他自己。我看,是不是因此他才沒迴來讓法上找我們商議。所以我們自己不討個說法,恐怕沒人會出頭,那以後我們就得憋屈死了。”


    曇謨最聽了,也很氣氛,不過他還是修養比其他人好,因此說道:“此事還是再等等,容我與慧光師弟、僧稠師弟等人商議後,再行處置吧。”


    法上說:“師伯,不必了。您若不願出頭,我這就自己去找惠嶷辨理去,我還要去找惠嵩,當麵質問他有什麽臉麵過幾天京賽的時候與自己師兄弟同室操戈。”


    保真說:“師兄,我也陪師侄過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小乘宗怎麽大言不慚的答對我們。”


    道弘說:“我也去吧,別到時候你們再一時不慎,讓他們算計了。”


    這時,董舒說:“父親,讓我也去吧,我剛才聽明白了,他們小乘宗做的事情的確太不地道了,我們不能白白吃了虧,還不討個說法,那樣以後會更讓他們欺負。”


    說著幾個人就要出門,曇謨最說:“等等,都迴來。我問你們,你們這麽亂闖一通,不但不會解決問題,如果私下言語不好,動起手來,豈不是添亂?還有你們究竟想找誰理論去?他們都在哪?你們都清楚麽?”


    幾個人一看曇謨最也按耐不住,便都停下腳步,道弘說:“師兄,那您看該如何?”


    曇謨最說:“這個事情,你們找他們下邊的人說,根本不起作用,相反還容易雙方鬧僵打起來,我看我們必須直接找到惠嶷,當麵與他說清楚才好。惠嶷就是當初的五魔之中的中屍,如果他不還我們公道,我們可以把他的身份揭穿,看他在京城還怎麽立足。”


    法上說:“師伯,您這就對了,我們聽您的,這就陪您一起到崇真寺興師問罪去!”


    曇謨最說:“先別著急,今天是中秋佳節,不知道惠嶷會不會在寺裏。也許他迴到王屋山陰陽宮老巢也說不定,我們興師動眾去了,在看不見他,會讓我們氣勢有所衰減。因此必須要打聽清楚在行動。”


    寶真說:“據我所知,惠嶷今天沒有出去,因為昨天剛剛劍士比武初賽完畢,他們小乘宗也有人晉級,興許他們會慶祝一番的。”


    曇謨最說:“不錯,但是中魔的陰陽宮不僅包括佛教小乘宗,而且還有道教的幾個舊天師道,他們若要慶賀,我們應該打聽好他們在哪,你們這就立刻安排弟子到所有小乘宗的廟宇和道觀打探。”是!道弘、保真和法上答應一聲立刻差遣弟子出門查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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