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一夜也沒睡好,中怪、西怪、南怪到底是誰?還有那個更夫又是誰?太學院難道一直就這麽暗藏著危機?孫雲想這些事情,堅決不能讓同學們知道,要不然會增加大家的心理負擔。另外自己時刻處在被監視當中,這裏麵除了自己的師兄弟,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眼睛。自己今後要更加小心。


    想著想著,孫雲迷糊著了。還沒緩過乏,就聽耳邊有人喊:“哥,你們怎麽還不起床?”睜眼一看是田儷。原來每天都是孫雲喊大家,然後到寢室外邊匯合女生一起晨練。可今天孫雲沒醒,幾個師弟因為習慣被喊,還一直磨蹭著沒起來。幾個女生沒看見他們,田儷生氣,徑直進到他們屋子裏。看見大家醒的和沒醒的,都不張羅起床,便大喊起來。


    孫雲睜眼一看天色,往常早起來了,趕忙對大夥說:“你們太懶了吧,我就今天沒睡醒,你們就不動彈,還得小儷進來招唿,快起來練武。”說著,拿起腳下的衣服就穿。儷兒看見覺得奇怪:“誒?哥,你今天怎麽穿黑色的衣服,沒看見你怎麽穿過呀?不對,還濕乎乎的,還有汗味兒,你這是什麽時候穿的衣服?”


    孫雲一看是半夜連驚帶嚇,出汗浸透了,迴來也忘記藏起來。於是趕忙遮掩:“前幾天晚上穿的,忘洗了,今天穿完正好洗。大家快走吧。”


    田儷說:“不對呀,昨晚我們一起洗衣服,你怎麽沒拿出來。”


    孫雲支吾說:“我不是合計今天早上沒有練功穿的衣服麽?好了,我們趕緊晨練去。”


    到了外邊和女生匯合,楊蓉說:“你們幾個今天怎麽晚出來了呢?一定是大雲起來晚了,楊炯你們都懶床來著。”孫雲心說,這可真不好,每天都是自己定點醒過來,張羅大家起床,已經成習慣,一旦有點異常,大家都會知道。


    果然蕭月走到孫雲身邊,關切的又接著說:“大雲,你怎麽了,還做惡夢嗎?”


    孫雲說:“還行,就是昨晚有點失眠。”


    蕭月突然發現點什麽,說:“哎?大雲,你身上的衣服汗味兒好大,還濕漉漉的,多少天沒洗了?昨天晚上怎麽沒一起洗?”孫雲一陣發暈,心說女生心也太細了。


    練完功,孫雲趕緊換好上學的衣服,然後把夜晚穿的黑衣泡上好放學晚上洗。然後和大家到後院昨晚晾衣服的地方,取迴衣服。現在的月份剛八月初,氣溫還很高,衣服晾了一夜,早上基本上都幹了。大家分別取迴自己的衣服,簡單折疊一下,抱在懷裏往迴走。


    孫雲剛要迴身,忽然看見,離大家打水的水井,以及晾衣服位置不算遠的地方,草叢深處,有一處釘了幾塊木板和木樁圍成的空地,似乎還有一個水井,二尺高的井壁勉強能看出來。孫雲不禁隨口問一句:“那邊是不是也有個水井,怎麽封起來不讓用了?”


    盧靜正好在旁邊說:“那是個枯井吧,裏邊好像沒有多少水了。聽同學說,那是前朝太學打的水井,不知道什麽原因不能用了,我們大魏搬到洛陽以後,重新擴建的太學,我們住的是新蓋的宿舍,離那邊的水井也遠些,就新打了井。”孫雲若有所思,心想又一個古井,是不是和昨天看見的一樣呢?等有空的時候,一定仔細看一看。


    今天是初六,過了半旬休息天,大家重新上課,迴家的同學大清早也都趕迴來。課程內容與初一的課程開始重複。同時經過一周的共同學習,同學之間大部分都已經熟悉,而且經過一周的磨合,學生們逐漸也有了幾個小群體。第一夥,是以司徒王尊業之子王欽和尚書令王誦之子王林為首的京城子弟派,主要是甲班的同學。第二夥以山西賀拔緯、武川李真、隴西李彰為代表的武將世家派,第三以李辰、王先他們為代表的地方士族平民派。


    上午大家又學了詩經和易經,午間吃飯後,孫雲擔心藏書閣的情況,趁著同學們午休,自己一個人跑到藏書閣的四樓。打開房門,孫雲看了看,昨晚雖然收拾的匆忙,不過因為其它的地方兩個老怪並沒有怎麽破壞,因此大白天的看看,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孫雲尤其仔細的檢查檢查昨晚老怪們蠟燭擺放的位置,小心的把留在地下的痕跡擦掉,否則被助教姐姐杜嬰看見,會被罰分的。罰分就是罰蠟燭和餐卷。別迴頭不但老怪門答應給自己的餐卷還沒得到,反倒因為他們被扣了餐卷,那可冤枉死了。


    他剛剛擦好,突然門一響,孫雲心裏一驚,扭頭一看,原來是助教姐姐。杜嬰昨天和孫雲一起迴的學校,孫雲還和她一起見過她的父親杜紹,杜紹因為孫雲幫助薑斌與流沙堡的雷煞戰鬥的事情,好好的感謝了孫雲一番,使得杜嬰也對孫雲格外親近和照顧一些。隻聽杜嬰關切的說:“孫雲,你們怎麽中午也來了?不好好休息,下午上課不困嗎?”


    孫雲聽了杜嬰的話,感覺她好像話裏有話,難道昨晚自己來藏書閣的事情,杜嬰姐姐已經知道了?要不然怎麽會知道自己下午一定犯困。不過也許是自己多心,因為剛才的話,其實很平常,現在自己屬於杯弓蛇影,遇到什麽都多想。於是說:“嗬嗬,沒事,我今天不是來整理書籍的,就是前天第一次做工,不知道遺漏什麽沒,門窗關好沒,才過來看看。”


    杜嬰笑笑說:“看來你還挺細心的呀,這樣好了,今天也算你做工了,給你一個簽到卡,看你好像聽疲憊的樣子,你快去學館吧,在那好好眯一會兒,要不然下午不行的。喏,給你。哦,還有,順便幫我代帶本書給你們館的助教董老師,我前幾天向他借的,替我謝謝他。”


    孫雲點頭謝過,他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說道:“嬰姐姐,我問下,前天我來做工,後來我的同學鄭冰也來了,正好幫我不少忙。不過,我記得你不是說,藏書閣不是不願意讓許多的同學來嗎?你怎麽還同意了。”


    杜嬰說:“我沒想同意,沒想到,正好我們館長在圖書室找書,他見鄭冰挺執著的,又知道他是當朝中書令的女兒,不敢得罪,便讓我登記了。我還擔心她幹不了什麽,給你當累贅,不聽你的話呢,看樣還行是嗎?那就好。你快走吧。”


    孫雲點點頭,鎖了庫房門,捧著書離開。一路上他心想,奇怪!藏書閣什麽書沒有,為什麽她還要向董助教借書呢?而且為什麽要托自己帶?這裏邊肯定有秘密。孫雲看了看封麵,原來是《搜神記》,怪不得,這類書學校肯定不能有。還想翻開,又一想一方麵這太不禮貌,自己不能辜負別人的信任,再說自己處在迷局之中,也不能輕易相信眼睛看見的東西,此外,最關鍵自己還是少知道一些事情更好,有人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話是有道理的。


    還有,鄭冰倒是是什麽來頭呢?聽杜嬰姐姐的意思,肯定不是她同意的?如果她沒說謊,那就是館長同意的,那麽館長真的因為鄭冰是中書令的千金而同意的麽?還是館長沒準就是昨天見到的三個老怪之一呢?孫雲越想越頭疼,心想還是別追究了,知道真像更危險。


    就像昨晚,如果自己知道這三個老怪是誰,恐怕自己的性命就會不保,因此自己必須放棄打聽這些人都是誰的念頭。自己並不比別人聰明,在亂局當中,保持清醒、保持獨立、沒有貪欲、保持弱勢,了解越少,才是保命的根本。


    太學雖然老怪們已經潛伏了好幾年,但這些年因為沒人知道他們的秘密,因此也就沒有人出現過意外,自己千萬別當第一個知道他們秘密的人。


    下午繼續春秋。講了一節課,魏收突然有事,臨下課的時候說:“下節課我晚迴來一會兒。你們稍事休息,由董助教組織你們討論我們上次留的論題。”說完他急急的出館。


    課間休息,大家紛紛議論和迴憶老師留的題目。孫雲忽然想起來,杜嬰姐姐還有書要還給董助教,趕忙走到前麵,來到助教的桌案前:“董老師,你好。我中午正好的藏書閣看見,杜嬰老師,她說正好忙,便讓我把這本書還給您。您收好。”


    董助教看了看書,說道:“哎呦,還麻煩你送過來,謝謝你。等你見到她,也謝謝她,這幾天我正好要用,還沒抽出空要去呢,還好她想著。還有我管她也借了幾本書,還沒還呢,你見了她替我說說,我馬上就還。”哎,孫雲點頭答應,心說,真是越來越奇怪,你們之間的事情,還用得著我來傳話,學館和書館也不遠,再說早中晚都去食堂,不會自己聯係好麽。不過既然老師說了,孫雲不好迴絕。不過他看董助教的眼神,裏邊一定有秘密的。


    休息已畢,助教開始組織討論,他說:“同學們,上次魏博士留得命題是,讀春秋論‘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讓大家首先找到,這句話的出處,然後展開論述。怎麽樣,先問問大家,這句話找到出處了麽?”


    同學們大多數已經找到,便都迴答:“找到了,《論語》中曾子的話。”


    助教很高興,說:“那好,博士有事到祭酒大人商議事情,請大家先辯論。等他迴來繼續上課。誰先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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