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惟彰笑了一聲,示意徐聞把桌上攤著的畫拿給李學敏看:「這是愛卿早年的手筆吧?用色濃麗,體態僵硬,與愛卿近年畫作相差遠矣。」


    李學敏抬頭隻看了一眼畫,立刻麵如死灰,他想試著抵賴,可幾次張嘴,都未能說出話來。


    田惟彰示意徐聞把畫收起來,自己起身走到李學敏跟前,低頭問他:「你還有什麽話說?」


    「臣,死罪。」李學敏閉上眼,低頭又磕了四下,然後就以頭抵著地麵不動了。


    田惟彰看著他這個樣子,先前壓下的怒氣不由又湧了起來:「你確實是死罪!朕真是養了一個好丞相啊!」他氣得在李學敏麵前來迴踱步,一邊轉圈一邊罵,「你這個不忠不義的敗類,要不是朕,你能有今天?三十七歲就封相,古往今來能有幾個?你說話!」


    李學敏隻得微微抬頭,答道:「陛下息怒,臣知罪。臣自知此事大逆不道,罪該萬死,有負陛下青眼,但臣實無謀逆之心,陛下明鑒!」


    「事到如今你還敢抵賴!你若無謀逆之心,為何要讓張堯想辦法在宮裏散布流言?難道不是為了讓朕父子失和,夫妻不睦,進而擾亂朝綱麽?」


    李學敏飛快迴道:「陛下明鑒,張堯所為,臣確實不知。至於趙王之事,也非子虛烏有……唔……」他話說到一半,胸口已經挨了田惟彰一腳,頓時疼的說不下去了。


    田惟彰氣的要命:「當著朕的麵,你還敢攀誣朕的兒子!你真是膽子不小!徐聞,去叫劉駿威進來,將李學敏帶去詔獄,好好問問他謀逆的詳情!」


    劉駿威很快進來,將掙紮著試圖再說話的李學敏押了下去,徐聞小心翼翼上前扶住田惟彰,勸道:「陛下,坐下來歇歇吧。」


    田惟彰揮手甩開他,問:「皇後呢?」


    徐聞答道:「迴陛下,皇後娘娘在陪四皇子做功課。」


    聽到小兒子,田惟彰緊繃的麵容終於鬆了一些,「走,去看看。」


    李學敏被提去了詔獄,田從燾終於完全放心,看來皇上是一點機會也不會再給他了,堂堂丞相都沒能免於下獄刑訊,可見皇上對李學敏有多麽痛恨。


    不過也不得不讚歎右相顧名俊的手段。田從燾隻給了他一幅畫一處宅子的地址,他就能把李夫人和錦衣衛引去外宅,直接將那名長相酷似皇後的女子暴露人前,最後還讓錦衣衛從李夫人手上繳獲了那幅畫,自己半點都沒露出來,實在是高明。


    當然,這一切更要歸功於李夫人的愚蠢。李學敏娶了這麽個妻子,也實在是活該他今天不得翻身。


    想到這裏,田從燾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婚事上麵,不知道皇上現在有沒有改主意。他的信這會兒應該到了貴妃手上了,貴妃肯定會出麵阻撓,皇上現在要處置李學敏,自己的事也許就顧不上了。隻要能迴長安,就可以再躲一年……,不行,貴妃如果被這事刺激了,難保不逼著自己立刻定親。


    田從燾忍不住歎氣,想過幾天清淨日子,怎麽就這麽難?


    與此同時,在距東都幾百裏以外的長安,陸靜淑也在琢磨她的親事。上次那兩個人雖然都因為不靠譜而沒了下文,但一家有女百家求,何況前些天陸文義得到消息,說薑坤已經又給兒子定了親,定的還就是簡昭雄的女兒,讓陸家如何不急?


    所以最近又有人跟陸文義提親,方氏就打算過幾天帶她去見一見。


    陸靜淑也知道,她是不可能不嫁人的,可是她真心不想這麽早就嫁人,尤其還是要嫁一個完全不認識不熟悉的人家,到時候萬一那家規矩嚴,不讓她出門辦自己的事怎麽辦?再和離?


    除非找一個父母雙亡,肯聽她的話的男人,那樣就想幹什麽幹什麽了,可是陸家又怎麽會肯?


    算了,還是不想了,明天趕快去找道真,問問那位高僧迴來了沒有,隻要高僧迴來了,道真遞上話,自己再帶著方氏去拜一拜佛,聽高僧給批個八字,能拖上一兩年也好。


    陸靜淑打定主意,很快入睡,結果一入夢就見到了孝義。


    「你又想幹嘛?」


    孝義笑道:「我來給你劇透啊!」


    陸靜淑哼了一聲:「你?還有這麽好的時候?」


    孝義一臉誠懇:「你怎麽能不相信你的合作夥伴呢?李學敏要倒了。」


    陸靜淑一驚:「這麽快?」


    「嗯,今天已經被錦衣衛拿到了詔獄裏。他那一係的人眼看就要倒黴,你要不要使使勁,讓陸文義也調去東都?」孝義問道。


    陸靜淑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反問:「你可以知道這個世界實時發生的所有事情麽?」


    孝義:「呃,一般大事會留意。」


    「李學敏倒台,跟趙王有關係麽?」陸靜淑又問。


    孝義點點頭:「婚事沒結成,反倒成了仇,嘖嘖,真沒想到這麽快就分了勝負,李學敏實在不堪一擊。」


    是因為婚事?就這麽簡單?陸靜淑不太相信:「就沒有別的原因?」


    「貌似李學敏對皇後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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