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冀州城出來,一路向南,第一天到平陰縣,第二天到豐縣,沿途逗留最多也隻是休息和換乘馬匹,除此之外基本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動作。一直到第三天,他途經徐州的時候,才終於出現了一個讓他激動的消息——數日之前,黃藥師曾經在此地出現過,而且原本他就是從南方來的。可不知為何在這裏吃了一餐午飯之後,他就又轉頭往南方去了。


    其他人對黃藥師的做法不明白,但木小九卻是立刻就反映了過來,很可能是黃藥師在這裏的時候得知了一些關於黃蓉蹤跡的消息,所以便再次轉向了南方,而不是繼續往北方搜尋。


    因此,這對於木小九來說可是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消息了。


    在徐州簡單的用過一餐之後,木小九便繼續前進了,他今天的目的地並非徐州,而是明光縣。他趕到徐州的時候不過中午,又得知了黃藥師和黃蓉的消息,怎麽可能還會選擇在徐州再耗費一下午的時間?


    除了徐州城門,上了官道,木小九心情舒暢,也就沒有將馬匹的速度提的太快,反而是選擇了暫時慢慢的前進,順便也曬曬太陽。


    結果,還沒走出兩裏地,木小九就在前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司徒姑娘,你怎麽在這?”木小九看著靠在樹下麵乘涼的司徒靜靜,忍不住疑惑問道:“你哥哥呢?怎麽不見他的身影?”


    司徒靜靜抬頭一看是木小九,便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唿了。當木小九問及司徒鬧鬧的時候,司徒靜靜臉上那種有氣無力的表情卻是又加深了幾分“你可別提那個變態了,你抬頭仔細看看就能找到他了。”


    木小九一怔,旋即順著司徒靜靜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灰色衣服的男子正趴在樹幹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顯然,司徒鬧鬧也聽到了木小九到來的聲音,眼看著木小九張嘴就要唿喊自己,司徒鬧鬧連忙伸出右手食指搭載唇邊。


    不用司徒鬧鬧發出聲音,木小九也知道這是叫自己別出聲的意思。聳了聳肩,木小九下了馬走到了司徒靜靜旁邊,低聲問道:“司徒姑娘,你哥哥這是在幹嘛?埋伏敵人?”


    木小九不問還好,這一問,司徒靜靜頓時翻起了白眼“那個白癡?嗬嗬,你往他麵前看啊,多看兩眼你就知道這白癡在幹屁了。”


    木小九撇了撇嘴,這司徒靜靜還真是,前兩天不是還罵她哥是變態,怎麽今天又罵上白癡了?再說了,有什麽事就不能直接說嘛?


    想歸想,木小九最終還是再次抬頭看了過去。


    隻這一眼,就讓木小九對司徒鬧鬧佩服得五體投地,也明白為什麽司徒靜靜會罵司徒鬧鬧是白癡了。


    順著司徒鬧鬧腦袋的方向往前看去,隻見前方赫然是一個鳥窩。而司徒鬧鬧此時正躡手躡腳的往鳥窩的方向移動著,而且已經靠得很近了,估計再有個兩三步的功夫,司徒鬧鬧就能到鳥窩那裏。


    這迴木小九沒有再愚蠢的問什麽“司徒鬧鬧在幹嘛”這一類的問題了,因為答案很明顯,甚至可以說是明擺著的。


    司徒鬧鬧身為江湖大派白駝山的弟子,身懷蛤蟆功這種絕學,可他居然趴在樹上,跟個小屁孩一樣的在掏鳥窩、摸鳥蛋。


    這他媽的簡直是給全天下的武林同道丟臉,怪不得司徒靜靜罵他白癡,現在就連木小九都想罵他叫白癡了。


    若是換了個脾氣暴躁一點的,很有可能現在已經跟司徒鬧鬧打起來了。


    木小九看了司徒鬧鬧兩眼之後,也是完全不忍直視了,正準備出聲告別,卻聽到司徒鬧鬧突然大喊了一聲“臥槽!成功啦!”


    這一聲大吼,頓時將木小九和司徒靜靜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隻見司徒鬧鬧跨坐在樹幹上,兩隻手裏分別舉著一枚鳥蛋,猖狂的仰天大笑。


    木小九明顯的感覺到了司徒靜靜渾身上下滿是怨念。


    緊接著,司徒鬧鬧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便見他身體一歪,直接從樹上開始往下滑落。


    木小九覺得司徒靜靜身上的怨念明顯又多了幾分。


    事實上,司徒鬧鬧此時若是扔掉手裏的鳥蛋,便可以輕鬆的調整好自己,然後穩穩地落在地上。再不濟,以他對蛤蟆功的熟練程度,也不至於摔倒。


    隻可惜,司徒鬧鬧對這兩枚鳥蛋實在是太癡迷了,癡迷到此時往地上摔落著,他卻還滿心思想著怎麽保護好鳥蛋。甚至於他已經直接把兩隻手高高舉起,然後將自己調整成了背朝地麵的姿勢。


    眨眼間,木小九和司徒靜靜便聽到“嘭!”的一聲響,然後就是一片塵土飛揚——很顯然,司徒鬧鬧著陸了。


    感受到司徒靜靜身上的怨念幾乎已經要變成一陣黑煙了,木小九終於忍不住為司徒鬧鬧默哀三分鍾了。


    “白癡!”司徒靜靜突然發出了一聲虎吼,衝上前去一把打飛了司徒鬧鬧手中的鳥蛋,然後一拳錘在了司徒鬧鬧的腹部。


    “呃——!”司徒靜靜這一拳顯然不輕,直接錘的司徒鬧鬧身體一弓,發出了一聲嘶鳴,然而接下來司徒鬧鬧卻沒有喊疼,反而是悲痛的唿喊道:“我的蛋!”


    “噗……”木小九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媽的這鬧鬧大爺還真是夠可以的,被自己的妹妹一拳錘在了腹部,結果喊出來的第一個詞居然是蛋?而且還是他的蛋?


    怎麽……聽起來……有點汙啊……


    這迴不要默哀三分鍾了,還是默哀半小時吧,因為木小九發現司徒靜靜那原本姣好的麵容已經有些扭曲了,顯然是已經憤怒到不行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司徒靜靜用行動來表達了自己的憤怒,隻見她直接一怒之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然後直接一劍刺向了司徒鬧鬧的脖頸處。


    木小九見勢不妙,抬手一指彈出,無形的彈指神通氣勁直接撞擊在了司徒靜靜的劍上,將她的劍給打飛了出去。


    “司徒姑娘息怒!息怒息怒!千萬不要大動肝火,我想鬧鬧大爺也不是故意的!”


    等等,鬧鬧大爺?這個稱唿……不太對吧……


    媽的,這不是自己心裏剛才想到的稱唿嗎……怎麽一順口……就給說出來了?


    完了完了……這迴有意思了。木小九閉上了雙眼,已經不敢再去多看司徒鬧鬧兄妹一眼了。


    結果,想象中的憤怒沒有迎來,到來的,反而是司徒靜靜猖狂的笑聲。然後,木小九便聽到司徒靜靜開口嘲諷道:“哈哈哈哈哈!鬧鬧大爺!鬧鬧大爺!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誰認識你了之後第一個想到的稱唿絕對都是鬧鬧大爺!哈哈哈哈,你還不信!怎麽樣,現在信不信了!”


    木小九有些疑惑的睜開了雙眼,入目的,卻是笑的前仰後合的司徒靜靜和一臉無奈的司徒鬧鬧。


    “這是……什麽情況?”木小九一臉的懵逼。


    司徒靜靜憋著笑喘了兩口氣,然後走到了木小九的身旁,拍了拍木小九的肩膀“別擔心別擔心,哈哈,我哥這個變態從上了大學之後就開始留起了八字胡,然後就經常有人管他叫大爺。”


    木小九苦笑了一下,說實話,司徒鬧鬧要是把那兩撇胡子刮掉,估計也是個帥哥,隻可惜他天生就不適合留胡子,這胡子留起來之後,不但沒達到那種儒雅或者瀟灑的感覺,反而讓他憑空老了十歲,還透露出了一丟丟的猥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司徒鬧鬧始終不肯把胡子刮掉,不管別人怎麽說他,叫他多少次鬧鬧大爺,他也不願意把胡子刮掉。


    聽了司徒靜靜說完這些,木小九也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問道:“鬧鬧大爺……不對,司徒兄——”


    “你還是叫鬧鬧大爺吧,反正我聽習慣了。”司徒鬧鬧很是豁達的聳了聳肩,明顯是確實對這件事覺得很無所謂。


    木小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問出了那個自從司徒鬧鬧上了大學留起胡子之後就一直伴隨著他的問題:“鬧鬧大爺,你為什麽不肯刮胡子啊?”


    司徒鬧鬧撓了撓頭“就是不想刮啊,難道留胡子還需要什麽理由嗎?再說了,我自己覺得自己留胡子帥就可以了,管別人怎麽想幹嘛?留自己的胡子,讓別人說去吧。”


    木小九看著不遠處翻著白眼的司徒靜靜,也是憋著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二位,你們接下來這是準備去哪啊?”


    司徒鬧鬧指了指司徒靜靜“問她,我偷偷跟著她從五毒教一路來了這邊,也不知道她是要去幹嘛。”


    司徒靜靜一提起這事,突然眯起了眼睛“我?我要去臨安,去找一個人報仇!”


    木小九和司徒鬧鬧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驚訝,這什麽情況,剛才不是還笑的跟頭快要憋死的驢似的,怎麽這會兒突然就成了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像是要把誰給吃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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