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從樹梢上慢慢爬起來,毫無顧忌的慢慢將整個身軀顯露出來,灑下銀白的光輝。


    在冀州城的某家客棧中,正在上演著一出別致的“三娘教子”,不對,看起來可能更像“三娘馴夫”。


    木小九就這樣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畢竟這個局勢確實有點詭異。好歹現在也算是個江湖人士了,木小九別的不敢說,眼力起碼還是不差的,司徒鬧鬧不管怎麽說,起碼身懷蛤蟆功這等絕學,而且方才看他真氣鼓蕩之間顯示出來的絲毫實力,顯然不是什麽弱者。可眼前這女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士,真說多弱也不見得,但是憑著司徒鬧鬧剛才展露出來的實力,起碼打這姑娘兩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過現在的實際情況是,自己三人進了屋子之後,那女子先是給木小九倒了茶,又給自己倒了茶,然後……


    然後就一把揪住了司徒鬧鬧的耳朵。


    而且這女子還有一點也很神奇,那就是變臉很快,每每看向司徒鬧鬧的時候就是一臉的兇神惡煞,看向木小九的時候就一秒變迴那副溫柔的模樣。


    主要是司徒鬧鬧還極為配合,每次女子掐他耳朵、對他惡語相向的時候,他都裝出一副特別痛,還有些畏懼的表情。一旦女子看向木小九,他就衝著木小九無奈的笑一笑。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木小九看著眼前這一男一女,不由得覺得有些稀奇,說情侶呢,又不太像,可若說不是情侶,這倆人的關係未免有些……過於親密。


    坐了一會兒之後,木小九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呃,要不你們處理家務事,現在誤會也解釋清楚了,不如我就先離開了吧。”這場麵太尷尬了,尷尬的木小九都有些難以忍受了。


    “好好好,沒問題,那啥小九你先走吧,這邊也沒啥事了,我就不留你——哎哎哎別掐別掐!疼!”司徒鬧鬧話才說了一半,就淪陷在了女子掐著他耳朵的手裏“小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你說了算你說了算,都聽你的行不行。”


    那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木小九“小女子司徒靜靜,未請教公子是……?”


    木小九啞然,司徒鬧鬧、司徒靜靜,這倆不會真的是一對兒吧。


    想歸想,但是嘴上畢竟不能失了禮貌,木小九笑了笑,然後開口道:“司徒姑娘好,在下木小九。”


    司徒靜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哇!你就是酒公子木小九?”


    木小九有些受不了這姑娘的突然轉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幾秒之後木小九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那你怎麽會跟這個臭流氓混到一起去?我跟你講啊,這個臭流氓特別討厭,他、他還偷看過我洗澡,特別猥瑣。”


    司徒鬧鬧一臉的無奈“靜靜,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偷看你洗澡,是你自己門沒關好,我從門口路過的時候你正好抬頭看到我了而已……”


    “你就是偷窺我洗澡!”司徒靜靜一瞪眼,司徒鬧鬧頓時又熄火了,連表情都不敢多做一個。


    木小九終於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開口問道:“那個,二位這到底是個……什麽關係?情侶?”


    司徒靜靜剛剛喝了口茶,聽了木小九這話直接全噴了出來,要不是木小九躲得快可能就直接噴到木小九的身上了。而司徒鬧鬧則是被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都呆住了。


    “嘖,誰能瞧得上這個臭流氓啊。”


    “這款的我消費不起啊!”


    盡管兩個人的聲音是同時發出的,可木小九依然是毫不費力的就分辨出了哪句話是誰說的,畢竟這也太好分辨了點。


    好在司徒鬧鬧在司徒靜靜那如刀般的目光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兩人的關係。


    “這司徒靜靜,我妹,親妹。”


    好嘛,木小九一下子恍然大悟,主要是這司徒靜靜一開門就先聲奪人,來了個“你是不是想睡老娘”,把木小九給弄得先入為主了,根本沒把兩個人的關係往親情這方麵想。


    不過,這麽說來,這司徒靜靜能對著自己的親哥哥喊出這一句“你是不是想睡老娘”,也是挺彪悍的啊……奇女子,絕對的奇女子。


    不過,既然知道了是親兄妹,木小九更加不敢在這房間裏逗留了,說不定一會兒萬一要是遷怒到自己的頭上,那不就壞了,這對兒兄妹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自己權當是湊了個熱鬧了。


    念及於此,木小九也不遲疑,直接雙手抱拳往前一推“二位,也已經深了,在下明天早上還要趕路,也就不在這裏逗留,先迴房休息了。”


    說完,也不等兩個人迴話,木小九直接轉身就走,甚至隱隱用上了淩波微步的步伐技巧——沒辦法,這地方在他眼裏,已經跟龍潭虎穴差不多了。


    迴到房間之後,木小九剛走到窗戶邊上準備關窗,卻聽到耳邊不時傳來“你是不是想睡老娘!你個臭流氓!”之類的唿喊,嚇得他一把關上窗戶,然後直接翻身上了床。


    說實話,他現在是真的很好奇,司徒鬧鬧是如何在他妹妹的這種淫威之下活過這麽久的,簡直就是個奇跡啊!


    帶著種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木小九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洶湧如潮的睡意,緩緩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方才蒙蒙亮,木小九就醒了過來。


    推開窗子看了一眼東方的魚肚白,木小九抻了個懶腰,然後起身離開房間下了樓,找小二要了碗白粥和兩個小菜。


    “小二,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冀州城的府衙什麽時候開門啊?”木小九一邊喝著粥,一邊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然而,這小二卻是幹這行好多年了,察人觀色這種小手段也算是他們這行必備的一門功夫,此時聽到木小九提起府衙依然如此隨意,仿佛混不在乎一般,當即便猜到這位興許是貴客,連忙往前進了進,恭恭敬敬的說道:“這位公子,咱們這冀州城的府衙還是很勤奮負責的,每天卯時準時開衙。當然了,若是您有急事,便是沒到卯時,隻要去了,府衙的老爺們都會為您處理的。”


    木小九一聽這話倒是來了興致,要知道如今雖然稱得上是中興的世道,但是卻不代表官員和百姓的關係就能好的到哪去。事實上,通常來說,百姓是不會主動說官員的好話的,除非當地的官員真的是個好官。


    “哦?這麽說來,你們這冀州城的父母官,倒是個好官了?”


    小二哥一拍大腿“那是,咱全冀州城,除了那幫地痞二流子,提到張老爺,誰都得豎起個大拇指,那叫一個愛民如子啊。您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就在這冀州城裏,不知有多少家都供著張老爺的長生牌位呢。”


    木小九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府衙在哪,然後便揮揮手讓這小二下去了,順便還賞了他約莫有幾錢的散碎銀子。倒是引得這小二諂媚一笑,連連鞠躬說“有事再吩咐”。


    “長生牌位?有意思……”木小九笑了笑,將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喝了下去,然後提起行囊,去客棧的馬廝牽上馬,往冀州城府衙的方向走去。


    他的主要目的當然還是去更換一下馬匹,畢竟經過昨天的過度奔馳,已經讓他從京城帶出來的這匹馬有些疲憊不堪了,很難再支撐一天。當然了,如果那順便見見那位被尊稱為“張老爺”,還有人給他立長生牌位的冀州城父母官的話,倒也是件不錯的事。


    隻可惜,等木小九到了府衙,亮出牌子更換馬匹,順便提出想見一見那位張老爺的時候,衙役卻告訴他張老爺沒在府衙,一大早就帶著衙差和仵作去了鄰近的村莊,聽說是有個什麽案子要查。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木小九也清楚,現在不是繼續在冀州城浪費時間的時候,畢竟他身上還有任務。至於這位張老爺,大不了還可以迴頭再見。


    因此,在詢問了一下關於黃蓉的消息之後,木小九便直接離開了。


    對,直接離開了,帶著滿心的失望。


    沒有一點關於黃蓉的消息,哪怕蛛絲馬跡都沒有,畢竟說實話,誰也不會注意城裏麵多出了一個武林人士,哪怕是個姑娘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的。畢竟自從玩家進入遊戲之後,中原的人口流動就變得極為頻繁,數量也大了幾倍。


    而且不隻是沒有黃蓉的消息,就連出來尋找黃蓉的黃藥師也是沒有任何蹤跡顯露出來。


    好在,那衙差也知道了木小九的特使身份,對於幫忙打聽這件事倒是一口應承了下來。還拍著胸脯保證一有消息就立刻聯係木小九。


    因為是憑著身份提前進的府衙,因此木小九出冀州城門的時候,也才不過接近卯時,看了看天色,木小九翻身上馬,繼續往臨安的方向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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