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銘與柳依依故意編出鄧錢通遺書一事,不過是為了詐出當年的實情。


    遺書一事是假,不過鬆丘善跟王金銀說的話卻是真的。


    裴銘想要扳倒柯重進,要有人證物證。


    王金銀願意配合,這人證就有了。


    但還少了物證。


    現在裴銘讓王金銀把雲家一事始末寫出來,白紙黑字,就是物證。


    半個時辰後,鬆丘善帶著紙筆去見王金銀。


    “怎麽了?”


    有了王金銀的證詞,雲家一案就又有了很大的進展。


    可柳依依卻見裴銘神情並沒有放鬆,反而微微皺起了眉。


    “那個貴婦人。”


    他這麽一提,柳依依才想起來還有這人。


    若是那位貴婦人沒說那句“蚍蜉撼樹”,倒是可以不用將她與雲家的案子聯係在一起。


    可她說了那樣的話,說明她應該是知道什麽。


    這“樹”,指的是誰?


    是柯重進?


    還是另有其人。


    裴銘總覺得雲家一案背後,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等王金銀的證詞寫出來後,我們再看看,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麽。”


    裴銘點了點頭。


    直到次日午後,鬆丘善才帶著王金銀的證詞過來。


    兩人坐在一處看完。


    柳依依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麽當初會覺得鄧錢通的死那麽奇怪了。


    據王金銀所說。


    彼時,鄧錢通確實與雲洛白的長女雲溪情投意合,隻是雲洛白夫妻二人不同意。


    鄧錢通以為夫妻二人看不上他家業一般,跟雲家無法相比。


    正是鬱鬱之時,柯重進找上門,說是有件事讓他幫忙,事後會給他一大筆銀子。


    一聽柯重進讓自己半夜給他們開門,好讓他們偷取雲家的財物時,鄧錢通自然是不答應。


    雲家的護衛,連一般的府兵都比不上,光憑王金銀手上的魚蝦蟹,還有柯重進的一些心腹手下,想進雲家的門都夠嗆。


    更不用說做其他事了。


    鄧錢通不同意,柯重進就各種威逼利誘。


    又說隻要雲家失了偌大家業,鄧錢通和雲家大小姐的婚事就都有了可能。


    真正讓鄧錢通改變主意的,正是柯重進的這句話。


    那夜,到了約好的時間,王金銀帶人守在後門外不遠處,等鄧錢通給信號就衝進雲家。


    柯重進的人則埋伏在雲家四周,隻要有人想逃,就立即殺了。


    等到哭嚎聲震天,鄧錢通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


    柯重進哪裏是要偷取雲家錢財這樣簡單,他是要滅門奪財。


    隻是後悔無濟於事。


    “鄧家的事過去一段時間後,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說?”


    柳依依看了眼裴銘,道。


    “鄧錢通早就有預感仇家找上門,有那個時間與我扯皮,還將家中文書賬簿整理放好,又處心積慮寫了一份遺書,還不如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明明能活下來,除了想跟我借宗言宗川之外,他卻不再有其他保命的舉措,就像是在等死一樣。”


    裴銘道。


    “你想說,他是在贖罪。”


    “是。現在我才肯定,他當初之所以那樣,安排好元寶,安排好鄧家的偌大生意,唯獨不為自己做打算,就是準備好了去死,去恕罪。”


    柳依依微微歎了口氣。


    “隻是,他讓鄧家那麽多下人為他陪葬,終究罪無可恕。”


    又想到如今身在大牢的雲鵬,柳依依又是一陣歎息。


    雲鵬也沒算殺錯人,隻不過沒有殺對人。


    傍晚,裴銘又去見了王金銀。


    “裴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什麽時候放我兒子?”


    “明日。”


    裴銘坐在椅子上,拿出王金銀的那份供詞。


    “你確定你把該說的都說了?沒有遺漏的地方?”


    王金銀不解。


    “細枝末節我都寫得清清楚楚,我把與雲家的案子所涉及到的事都寫得明明白白,沒有絲毫隱瞞。”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值得你特別注意的人?”


    王金銀見他神情凝重,不像是找自己麻煩的樣子,便也認真迴憶起來。


    昨晚寫證詞的時候,他已經搜腸刮肚想了好幾遍。


    現在再讓他想,他也想不出什麽。


    “裴大人能不能給個暗示?您想知道哪方麵的?”


    站在外麵的柳依依聽了他現在的語氣,眉頭輕輕一挑。


    瞧瞧。


    他這是知道自己證詞都寫了,如今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裴銘的手裏,態度立馬不同。


    裴銘指著站在身側的鬆丘善。


    “他是雲家的護衛。


    “雲家出事不久前,他被雲落白派出去辦事,迴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你們屠殺雲家人,是鄧錢通將他打暈藏了起來。”


    王金銀恍然大悟。


    難怪這老頭說他是雲家人。


    原來如此。


    裴銘接著道。


    “我問你,雲家護衛身手如何?”


    這個王金銀有發言權。


    雲家這麽一大塊肥肉,方圓百裏的強盜土匪早就對其虎視眈眈。


    也不是沒人去雲家騷擾過,隻是最後都被雲家的護衛打殺一片。


    王金銀也派人夜裏去探查過雲家,結果什麽消息沒探到不說,人還折在雲家。


    若不是柯重進找上他,他還不敢輕易對雲家動手。


    “對付我的人,可以一敵十。”


    “我看你證詞所說,那日你領了七八十人去雲家,柯重進帶了五十個偽裝的府兵過去。


    “而雲家的護衛雖然數量不足百,但是個個身手不凡。”


    裴銘上身微微前傾,直直地盯著王金銀。


    “就算雲家的婦孺下人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和柯重進帶去的那些歪瓜裂棗又豈是雲家護衛的對手?更別說還將人全部屠戮殆盡了。


    “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裴銘說的這些,王金銀事後也有過瞬間的疑惑。


    但轉念一想,他們是深夜突然襲擊,那些護衛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失了先機,從而不敵他和柯重進帶去的人,也是有可能的。


    “會不會,他們沒料到會有人大半夜突襲,才會不敵。”


    “放屁!”


    鬆丘善惡狠狠地瞪著王金銀。


    “我們日日操練,警惕性比你們那群軟蛋不知道強了多少,你以為你們夜間突襲就會讓我們不知所措?白日做夢!”


    裴銘示意鬆丘善先不要說話。


    “你現在好好想想,當夜之事,有沒有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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