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兒。”


    “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麽象。”


    “都騙到我大哥這兒來了,信不信六爺踹死你。”


    有這麽位爺咋唿起來。


    他看著像個猛張飛,卻沒有真動手。


    知道自己這兄弟性如烈火,嫉惡如仇。


    白老爺子趕緊把人給支開。


    “平州,別上火。”


    “事兒就交給小輩們去辦。


    咱老哥倆一邊瞅著。


    沒人能夠整出幺蛾子。”


    時平州時六爺。


    時記茶莊的東家。


    四九城有四成的高碎新芽出自他們家。


    看得出來。


    這位時六爺和自己的師父交情非淺。


    眼兒前這事兒。


    師父交給了大師兄白一彪和二師兄金舌頭來攤平。


    事情鬧出了烏龍。


    讓作主請何貴來做壽筵的白一彪很跌份。


    他率先開口追問:“瞅著你蔫嗵勁兒(聰明人),腚眼子上那點屎(事)兒還是撂了吧!”


    “說。”


    這何貴也是個狠人。


    久聞白家仁義。


    今兒這事大不了討頓打,拿不到工錢而已。


    白家定不會做的太出格。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竹筒倒豆子,全給坦白了。


    “我不是什麽大廚。


    隻是偶爾在譚家菜館裏麵幫閑。


    這次扯著譚家菜傳人的大旗。


    就想偷摸著賺點兒外快。”


    白一彪聽了何貴的說辭。


    瞬間給氣樂了。


    “吃我一記大逼兜你叻。”


    這個時候。


    金舌頭出手了。


    他一把拽住白一彪那隻就要打人的手。


    勸道:“大師兄,今兒師父壽筵宴請賓朋,當和氣致祥,可不宜動手傷人。


    “此人很可能是個人才,容我問他兩句話。”


    “那就交給你了。”


    被人拉架。


    讓白一彪恢複了平靜。


    今兒確實也不適合動手。


    就坡下驢。


    白一彪坐到一傍,喝起了悶酒。


    金舌頭直勾勾地盯著何貴。


    這樣看人。


    容易把人看的心裏發毛。


    “你真得隻是在譚家菜館幫閑?”


    “是,是的。”


    嘖嘖。


    “江湖傳聞楊露蟬年輕時曾去陳家溝偷拳,學到了陳式太極拳的精髓,化為己用後,終成一代太極宗師。”


    “你這小小幫閑,倒也是個天賦異稟的。”


    “你偷學著做的譚家菜,已經有了三四分火候。”


    這話說的,讓何貴臉色一白。


    他害怕了。


    偷學別家不傳之秘,是江湖大忌。


    被人發現,輕則被挑斷手腳筋,重則付出生命的代價。


    雖然已經不是老年間了。


    如今動用私刑的事兒還真是不在少數。


    “這位爺,您是金舌頭?”


    “哦,你認識我?”


    何貴撲通跪下。


    “金爺的大名是我猜的。”


    接著聲淚俱下。


    哀求道:“金爺,我有一兒一女,尚且年幼,妻子又常年染病在床。我如果有事,家就毀了。”


    “金爺,您給小人一條活路吧!”


    壽宴上有人哭哭啼啼,算咋迴事?


    金舌頭趕緊喝斥:“打住,打住。”


    “且問你一件事兒,如果答的讓爺滿意,爺不但不為難你,還要成全你。”


    “到這兒來。”


    金舌頭引何貴來到酒桌邊。


    宴客廳裏的眾人也全都圍攏過來看熱鬧。


    取了一副幹淨碗碟。


    金舌頭從罐燜牛肉這道菜裏夾出幾塊肉。


    “嚐嚐。”


    肉一入嘴。


    何貴嚐著嚐著,眼睛開始微眯。


    金舌頭瞧著,不由眼睛一亮。


    開口問了一句。


    “怎麽樣?”


    “味兒很多,不是純正的牛肉。”


    “說說。”


    “牛骨頭的味最足,牛肉味其次。嚐著還有馬肉,狗肉,貓肉和兔子肉的味。”


    金舌頭補充道:“還有麅子肉的味。”


    “看來你確實適合吃勤行(廚師餐飲)這碗飯。”


    “如果我猜的不錯,今兒的牛肉是用多種肉類攪碎後,重新壓製出來的肉塊,牛骨頭湯調味,再用少許芡粉鎖住味道。”


    “應該是請了專人琢磨,簡直以假亂真。


    一般人還真嚐不出來。”


    “咋的聽起來和做香腸有些相似。”


    那位碎嘴子師兄終於逮住機會插了句嘴。


    “金爺,做這道菜的食材就是說話這位爺送來的罐頭肉。”


    被何貴指著。


    碎嘴子師兄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說的是我?”


    “不,不是……”


    “這些個食材不是小師弟給師父送的壽禮嗎?”


    大家夥同時看向了小板兒爺楊朝升。


    居然還有自個兒的鍋?


    剛剛在想。


    今兒這牛肉不就是後世常見的合成肉嗎?


    楊朝升瞬間不淡定了。


    這些牛肉罐頭的來路的確有問題。


    在這兩年多。


    趁著給小鬼子拉活的檔兒。


    楊朝升對小鬼子在四九城周邊的經濟、生活活動區域,乃至於軍事目標都有一定了解。


    雖然奉行苟道至上,安全第一。


    但作為一個後世穿越者。


    總不能啥也不幹不是?


    於是乎。


    瞅準了機會,也會幹上幾票。


    四九城。


    有一名鬼子浪人特別的窮兇極惡。


    隻要喝醉酒,就會撒酒瘋。


    以虐待華夏平民為樂。


    手頭上弄出了好幾條人命。


    偽政府的炮局子根本就不敢出來管這事兒。


    “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它們不敢管,總得有人管。


    這名鬼子浪人既然喜歡作死,那麽就讓它去死好了。


    它的下場很讓人解氣。


    被人嗆死在城外的一處糞坑裏。


    當時小鬼子在四九城的軍警特憲全部出動。


    著實讓無辜百姓受到了不小的牽連。


    結果卻是好的。


    從那以後。


    小鬼子的僑民在四九城內,公然肆意妄為的事件少了很多。


    這事兒除了楊朝升自個兒,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當然了。


    以楊朝升來自後世的心理。


    根本不會像一些被打斷了脊梁的國人一樣。


    去認為什麽狗屁的小鬼子,是不可戰勝的。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雖然苟,卻不是個怕事的主。


    小板兒爺不怕事,就怕餓。


    壬午年的那場豫省大饑。


    小板兒爺一家子十幾口人,不得已踏上了逃荒的路。


    南下。


    求活!


    那就是一條注定鋪滿白骨的路。


    “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漢末亂世的慘烈場景,在這片中原大地上反複上演。


    黃、旱、湯、蝗。


    有天災,有人禍,也有外侮。


    一路上。


    小板兒爺除了人肉沒吃過,差不多什麽吃過。


    他吃樹皮,吃草根,吃蟲子,逮著啥能吃的就吃啥。


    挨餓的記憶太深刻,太痛苦,太讓人絕望。


    讓接受了原身記憶的穿越者。


    養成了屯糧食的習慣。


    幾乎病態的四處搞吃的。


    儲存到自個兒的隨身空間裏。


    最近一年多。


    四九城中飛賊的作案手法,那是越來越高明。


    在被盜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這讓小鬼子從本土請來的刑偵專家毛利純一郎一籌莫展。


    一頭引以為傲的濃密頭發被直接撓成了禿瓢,簡直讓他迴到了倭國江戶幕府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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