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一個不提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一隻手緊緊的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昭和。


    這動靜一下子驚動了肖遠,立即一隊護衛從四麵圍了過來,當肖遠他們過來時看到房中的情景,都驚呆了。


    長公主殿下打的是秋容,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昭和吸了一口氣,竭力冷靜下來,她心痛的道:「我竟不知道,養了四年的奴才竟然還不如一條狗!你是女子,你是一個人,你也可以喜歡人,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喜歡主子的男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尊卑有別?什麽叫做恃寵而驕?!本宮養你這些年,竟是養的白眼狼嗎?!」


    春華急了,跪在地上抓住秋容的袖子,急道:「你快些叩頭,求殿下原諒!快點啊!」


    秋容臉一偏,咬牙道:「到現在求她還有什麽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昭和轉過身去,冷聲道:「既然如此,趁著今日大家都在。春華,你讓她把暗梟金令交出來。」


    春華看著秋容。


    秋容心中一痛,她曾經引以為傲的身份,暗梟衛的頭領,想不到今日竟會在如此情況下交出這枚暗梟令。


    她從懷中取出金令的時候,輕輕放在手心撫了撫,身子輕輕的顫抖著,到底還是把金令交到了春華的手裏。


    「將她帶下去,本宮不想看到她!」


    肖遠應了聲,立即著人將秋容帶下去關押,因為在青和居,暫時關押在柴房中,等候長公主的發落。


    人押走了,春華心中失落極了,她原本指望她的及時出現跟通報可以讓事情有所挽迴,可是秋容的倔強卻讓事情演變成如今的狀況。她心裏難受,瞧著這裏沒事了,怕是公主和聶縉有話要說,便自己失魂落魄的迴去了。


    屋裏隻剩下兩個人,外頭,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昭和……」聶縉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可是她迴頭瞧著他,不知為何一股氣堵在心裏就是難以平息,她驀地甩開了他的手。


    「綰綰,你到底想怎樣?」聶縉懊惱。


    昭和看了他一眼,眼底是濃濃的失望,那失望刺痛了他的心。


    隻聽她落寞的迴答:「我不想怎樣,我隻是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她隨後走了出去,聶縉扶著額角,隻覺得頭痛。


    片刻之後,他正要去找昭和,卻聽到一陣馬蹄聲直出府邸,他快步跟去,隻見一騎白馬已經飛快的出了青和居,那馬上一襲鵝黃色的錦衫,不是昭和是誰?


    聶縉迅速的追出去,可那馬兒跑得極快,他哪裏追的上。待得他迴頭找馬,那人早已不知去了哪裏。


    涼涼的雨絲落在昭和的臉上,她明知道聶縉是沒錯的,可是秋容的背叛,讓她一時難以接受。前世她經曆了藺辰和沈拂的背叛,這一次又親眼見證秋容的背叛,她隻覺得心裏憋著一口氣,難以紓解。


    江南夜雨,細雨綿綿,兩邊街道上,偶爾有古舊的茶樓掛著鮮豔的紅色燈籠,在風中輕輕的搖擺。


    茶樓的二樓邊,一個白衣男子倚窗而坐,斜眼瞧見那騎馬的女子,隱約神情冷清。


    他不自主的站了起來,靠窗而立,他蹙眉看下去,卻見那女子停在了茶樓的門口,翻身下馬,入了店門。


    他心中一動,拂了拂袖子,沿著樓梯緩緩下來。


    或許因為下雨,這個時候的茶館並沒有什麽人,當男子下樓來的時候,便看見靠著牆角的那邊桌子上坐著女子,幾縷額發因為沾著雨緊緊的貼在頰邊。


    「店家,上酒!」女子叫道。


    小二過來,殷勤問道:「姑娘想喝什麽酒?」


    「那最好的過來便是,囉嗦什麽?」


    小二撇嘴,這姑娘漂亮是漂亮,怎的這麽兇?」


    片刻之後,一個精致的白瓷瓶上來了,一小壺酒加一隻精致的白瓷酒杯,小二還附送了一碟小菜。


    昭和倒了一杯酒因為喝了急了,也沒嚐出什麽味道,反倒將自己嗆到。她嗆了一下再要去倒酒時,卻發現一隻白玉般的手擋住了酒壺,那手果真是白皙如玉,五指如蔥修長好看。


    昭和勾唇冷笑,抬起了頭,便瞧見了那個人,沈拂。


    「好巧。」她淡淡的勾唇。


    沈拂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看著那張臉,的確是讓人賞心悅目,她不得不承認,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倘若單純以臉而論,她還沒見過長得好過這個人的人。無論是藺辰、元貞,亦或者是聶縉,竟真的沒有一個人勝過他。


    他五官的精致更勝過女子,卻沒有一絲女子的陰柔氣,眉不染而黑,唇不染而紅,五官永遠仿佛刀裁一般,一雙眼睛看進去如同子夜中的星辰,比任何人都幽深都明亮。


    這樣一張臉,即便是他從前害過她,怕是如果她多看幾眼,也很容易忘記那件事吧。


    她兀自自己想著,勾唇冷笑,原來長得好看,也有這般的用處。


    「別喝了。」他玉磬般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才喝一杯。」昭和覺得好笑,她又不是醉鬼,要他來此多管閑事?


    沈拂蹙了蹙眉,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你這樣喝,很容易醉。」


    昭和推開他的手,搶過了酒壺,立即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是我喝醉,又關你何事?」


    她的冷峭譏諷,同她上次的端莊溫婉沉著大氣判若兩人,可是這樣的女子卻讓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生動親切了起來,仿若一個鄰家發脾氣不高興的小姑娘一般。


    他神色清淡的看著她,他也看出來了,這女子的性格可不像她之前看起來那麽溫婉,絕不會隨意聽人勸告受人擺布。


    不知她到底有何煩心事,竟要到解酒消愁的地步。他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子的樣子,此時此刻,他在哪裏?


    「那我陪你喝吧。」沈拂叫道:「小二,再上一壺酒!」


    酒很快上來了,一人一壺,各自斟飲,隻是沈拂喝得很慢,而昭和卻喝得很快。


    她痛恨背叛,前世秋容並沒有背叛她,而現在跟了她四年說背叛就背叛,她既恨又痛。一想到她是因為聶縉背叛她,心裏說不出來的憋悶難受。她又想到聶縉,想到他尊敬愛惜的徐老先生,想到那個老混蛋想要讓他做的事,樁樁件件夾雜在心裏,便變成了一團火焰,灼的她難受。


    一臉幾杯酒下肚,仿似緊箍咒般的腦袋似乎輕鬆了許多,她抬頭看著對麵的男子,目光迷離,一時間,不知道是酒液的作用還是他那張臉的作用,她竟仿似迴答了前世,迴到了那個公主府一般,那時,這個男子就坐在她的跟前。


    他被迫入府,即便是受命伺飯臉上都是冷冷的仿若石頭一般。倘若不是她以他家人性命相逼,想必他早已絕食而死。


    昭和扶著額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的臉不再如從前那般冷硬的如同石頭,反倒溫潤清雅,多了許多生動。


    那時的她求而不得,始終在為一個執念逼迫他,可是如今想來,她似乎並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


    她帶著幾分淺醉的迷離,撐著下巴望著他:「沈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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