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把竹簽遞了上去。


    看到那個號碼,三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華大夫清了清嗓子,指著隔壁的屋子,“去裏麵找出第一百號藥材,仔細辨認,迴來告訴我藥材名,以及作何用處。”


    杜若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所謂的初核就是辯藥啊。


    這個簡單,把脈什麽的她不擅長,但要說起搗鼓藥材,那可是她的專業。


    點頭應了聲,杜若抬腳往那邊走過去。


    “記住了,你隻有半刻鍾的時間,逾時一律淘汰。”身後,華大夫冷哼著提醒道。


    杜若不再廢話,很快進了屋子。


    裏麵的光線有點暗,類似於前世洗照片的那種暗室,昏昏沉沉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隻有頭頂狹窄的天窗投射下幾縷淡淡的光線。


    杜若飛快地掃視了一圈。


    然後……


    她愣住了。


    屋裏很空,沒有任何擺設,隻有離地大約一米五的位置,懸掛著一個又一個的布袋子,晃晃悠悠,密密麻麻,看起來足有上百個。


    每個布袋子上都貼著號碼。


    不用說,裏麵就是考核要辯的藥材了。


    這麽多一模一樣的布袋子,號碼還是打亂的,看得人眼花繚亂,要在短時間內找出第一百號藥材,的確有點難度。


    不過杜若的視力很好,不到兩分鍾就找到了。


    她利索地拉開布袋子的束口。


    先看了看藥材的外形,再聞了聞味道,最後摸了摸。


    心裏很快便有了數。


    為了確保沒有出錯,還是跟係統確認了一下,“小統,是我腦子裏現在想的那個東西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杜若才把袋口重新係好,跟著轉身走出了暗房。


    外麵,華大夫三人正邊等邊悠哉地喝著茶。


    “這麽快就辯好了?”見杜若出來了,華大夫有些詫異,放下了手裏的茶盞,“那說說吧,第一百號是什麽藥材?”


    杜若臉不紅心不跳,“鹿鞭。”


    聽到這個答案,華大夫灰白的眉毛微微一挑。


    喲,有兩下子啊,還真讓她給辯出來了。


    “有何功效?”他又問。


    “功效可大了去了。”杜若一一列舉,“什麽腎虛勞損啊,腰膝酸痛啊,耳聾耳鳴啊,陽痿遺精啊,不孕不育啊,都是可以服用的。”


    “簡而言之一句話——不行就吃它,吃了或許就行了。”


    噗,年輕大夫沒忍住噴了茶。


    華大夫瞪了他一眼。


    年輕大夫忙憋住笑,低頭裝作漫不經心地擦著麵前的水漬,一邊豎起耳朵聽。


    華大夫也懶得理他,視線轉向杜若,繼續往下問道:“應該如何入藥?”


    杜若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煮著吃,熬成膏,切成片,或是做成方便攜帶的藥丸子,都行。哦對了,泡藥酒效果也很棒哦,每天喝一點,你好,她也好。”


    噗嗤,年輕大夫臉都憋紅了,趴在桌麵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中年大夫也嘴角抽抽,忍俊不禁。


    這小娘子長得怪漂亮的,說出來的話卻這般驚世駭俗,半點不知羞。


    不過……還怪可愛的。


    華大夫可不這麽想。


    老人家吹胡子瞪眼,唾沫飛出一丈遠,“好好說話!”


    杜若眨巴眨巴眼,“我哪裏說錯了嗎?”


    華大夫:“……”


    見他氣得快要中風了,年輕大夫眼珠子滴溜一轉,趕緊接過話來,“沒有沒有,你說得很好,說得都對。”


    “那我就放心了。”杜若拍了拍胸口,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說著抬頭看著三人,“那我算通過了嗎?”


    年輕大夫笑道:“自然是通過了,迴去好好準備一下,明日按時進場參加第一場比試就是。”


    杜若道謝。


    旋即轉身退出了房間。


    門再次被關上,中年大夫感歎著開了口:“這小娘子似乎有點兒本事在身啊。”


    “有什麽本事?不過是湊巧,剛好抽到她認識的藥材罷了。”


    華大夫總算緩過了氣來,板著一張臉道:“自來女子就該賢良淑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才是正理,學什麽醫?哼,看她那樣兒就知道了,性子野得很,是個不安於室的。這樣的女子,便是長得再好也不能娶迴家,否則家無寧日!”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都笑笑不說話。


    論輩分,華大夫是他們的前輩。


    論身份地位,華大夫更是杏林界的泰山北鬥,雖然醫術和名望都比不過溫世沅,但也是杏林會的長老之一。


    更是此次大會的裁判官之一。


    所以要想在杏林界混,輕易還是不要得罪得好,順著他的意思就是了。


    ......


    杜若出來後,下一個就輪到了她的老徒弟柯老北鼻。


    間隔時間太短,她也來不及跟老徒弟透露考核的方式,不過即便說了也沒什麽用,一百多個簽呢,誰知道他抽到哪個。


    杜若便在外麵靜靜等候。


    半刻鍾不到,柯大夫就出來了,臉上帶著笑。


    \\\"師父我過了!\\\"


    他喊道。


    對此杜若一點也不意外,別看柯大夫總是師父前師父後的,還動不動就下跪磕頭行大禮,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


    事實上,這家夥可是有著二十多年經驗的老軍醫,厲害著呢。


    辯藥什麽的,小菜一碟。


    不過杜若還是很給麵子地豎起了大拇指,誇道:“老柯你真棒!”


    柯大夫喜笑顏開。


    又問起杜若的考核內容,杜若也沒瞞著,一五一十地說了。


    初戰告捷,師徒倆都很高興。


    出了會場後,杜若便讓柯大夫先走,她之前就跟江漓說好了,先出來的人在門口等。


    柯大夫卻怎麽也不肯,“那不成,我陪師父一起等,反正我請了好幾天的假,迴去也沒什麽事。”


    原來還行,現在師父恢複了真容,太打眼了,沒看那麽多男人都虎視眈眈地往這兒瞄麽?


    所以他必須得跟著,不然不放心。


    見柯大夫態度堅決,杜若也就隨他了,兩人尋了一個高處,坐在石頭上等。


    從上往下看,一切盡收眼底,不用擔心錯過江漓。


    閑著也是閑著,柯大夫便順勢向杜若請教了一些難題,都是他之前遇到過的。


    杜若也都很樂意解答,實戰她目前還不行,但是她腦子裏有萬能的係統,所以理論知識很豐富,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差點把自己的老徒弟給忽悠瘸了。


    柯大夫看著杜若的眼神裏,全是崇拜。


    隻差跪地高唿“你是我的神”了。


    就這樣一個問一個答,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半下午。


    杜若的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不想吃“餓了麽”,一來一粒就要五兩銀子,不劃算;二來也沒有那個必要,相比較無欲無求的飽腹感,她還是更喜歡食物的香味。


    終於在杜若第一百零八次朝會場門口張望的時候,江漓出來了。


    兩人忙下去跟他匯合。


    “餓了吧?給你帶的。”江漓將手裏的紅豆糕伸到小媳婦麵前,眉眼裏盡是暖意。


    杜若接過來,拿起一個就開吃,“唔唔,早就餓了。”


    又問道:“裏麵有公廚?”


    江漓點頭,“有,而且花樣還很多。”


    杜若想想也是。


    大概跟前世的什麽奧運會差不多,喜迎八方來客,當地官府肯定會把配套設施都給安排好,讓來客有個美好的體驗,同時也能打響當地名號,還能創收。


    一舉多得。


    杜若遞了一塊紅豆糕給老徒弟,柯大夫很有眼色,拿著糕點很快就告辭了。


    臨走前約好明天早上在門口等,然後一起進去。


    柯大夫走後,小兩口先在附近找了家小店用飯,填飽了肚子,瞧著天色還早,也不搭車了,幹脆走迴去。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隻是單純的散個步,都覺得特別有趣味,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夜幕降臨,臨街的酒樓妓院都掛上了招牌燈籠,開始了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夫妻倆才堪堪迴到了縣館。


    江湛和扁豆豆他們紛紛圍上來打聽結果,自然又是好一番熱鬧。


    次日清晨,所有人都起得很早。


    杜若跟江漓就不用說了,一個要去參加比試,一個得去現場保護禹王宗政允。


    學子們則是去看熱鬧長見識的,順便為杜若助威。


    扁豆豆很會來事,早就安排好了幾輛馬車在縣館門口候著,吃過早飯後,眾人便帶著高漲的情緒坐上馬車,一路抵達了會場。


    跟昨天相比,今天的人越發多了。


    除了各地來參加比試的醫者,還有無數跟江湛他們一樣來看熱鬧的民眾。


    而安保也升級了,門口起碼有四五百個官兵嚴陣以待。


    江漓亮出腰牌,很快先進去了。


    杜若好不容易才在擁擠的人潮中找到自家老徒弟,兩人也排隊進了場。


    至於江湛他們,走的是另外的門。


    而且還收費。


    每人兩百文錢,管一天。


    不得不說,主辦方還是很有頭腦的,杏林大會每三年舉辦一次,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肯定是巨大的,總不能老是讓官府補貼吧?


    有了這筆收入,就不怕沒錢舉辦了。


    說不定還有多的呢。


    比試的場地設在山莊的最裏麵,杜若跟著人流走了好一會兒才到,當第一眼看到那個場館布置時,她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好,好大!


    中間一個高台,高台的東邊是一堵厚厚的牆,牆邊擺放著七八張桌椅。


    想來是給裁判官們坐的。


    台下則分為三個區,靠近高台的是一大一小兩個區。


    “那裏是給昌黎國,鳳臨國和鬼方國的醫使們留的位置。”柯大夫耐心介紹給杜若聽,又指了指大一點的區域,“這邊才是咱們這些參加比試的人坐的。”


    杜若頓時心中了然。


    那最後邊也是最大的那個區域,必定是留給觀眾的了。


    設計得還挺合理的。


    看這情形,起碼能容納七八千人。


    此時台上還是空的,不過台下已經快要坐滿了,說話聲,爭論聲,吵鬧聲,不絕於耳。


    跟一鍋煮開了的八寶粥似的。


    杜若趕緊找了個空位坐下,柯大夫用屁股將旁邊那位小青年拱過去一點,也跟著坐了下來。


    那小青年正待發火,抬頭瞅見了杜若,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然後默默地閉上了嘴。


    過了約莫兩刻鍾,官兵們開始控場。


    沸騰的八寶粥終於平靜了。


    此時,裁判官們也陸續上了台,共有八個人。


    杜若隻認得其中兩個,一個是杏林會的會首溫世沅,還有一個就是昨天負責考核她的那個華大夫。


    最後入場的,是禹王宗政允。


    身為皇子,他的排場必定是最大的,身邊除了龍膽,紫羽以及兩個麒麟衛,還有一位年輕英俊的六品武官貼身保護。


    那武官當然就是江漓了。


    江漓一身箭袖輕袍,身姿挺拔,目光銳利,雖不聲不響,卻令人無法忽視。


    兩個人同在一個畫麵裏,一個尊貴無雙,一個俊美無匹。


    都同樣那麽出色。


    台下的杜若遠遠地望著,驕傲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候,溫世沅走到了台前,宣布比試開始,“今日參加第一場比試者共兩千人,將會分為五十組,每組四十人,當場為患者把脈斷症!凡是斷錯證者,或是開錯方子者,一律不通過!”


    說完開始公布規則。


    杜若邊聽邊記。


    其實很簡單。


    一共兩千個選手,每四十個人為一組,輪流為同一名患者看病。


    旁邊有個小沙漏計時,漏完一次就換一個人,也就是說,每個人把脈的時間不超過兩分鍾。


    把完脈之後,還要在旁邊的桌子上寫出對症的方子。


    然後由侍從上交給裁判官們審核。


    審核不通過的,淘汰!


    這場比試的難點在於——時間太短了,再加上精神緊張,很容易錯判。


    杜若倒是一點也不慌。


    她有係統,係統是有檢測功能的,別說兩分鍾,就是兩秒鍾,也能精準地掃描出患者當前的身體狀況……


    “師父,該咱們上場了!”柯大夫興奮地提醒道。


    杜若哦了聲,起身走向高台。


    (抱歉斷更了這麽久,前些天體檢查出了一點問題,跑了好幾天的醫院;好不容易搞定,準備靜心寫書的時候,發現卡文了,卡得非常厲害,而且狀態也不好,腦子不清晰。這一段劇情估計要寫兩萬字左右,比試四場,最後一場才會引出男主娘的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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