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麵無表情。


    心裏卻止不住地冷笑,嗬,就知道會這樣。


    想殺了自己?


    好啊,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聾婆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視線轉向金雀,“可以,你如果能殺了杜氏,我一樣免你的死。”


    金雀大喜,“多謝大當家的!”


    說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吃力地把那根魚叉拿到手上,握緊,迴身麵對杜若,眼神裏透著兇狠。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該有此劫。”


    杜若嗬嗬,“行了別廢話了,要動手就快一點,磨磨唧唧的你屬王八的嗎?”


    “你!”金雀被嗆得兩眼冒火,僅存的一絲內疚也煙消雲散。


    她果然沒有選錯,這個杜氏心黑嘴毒,本來就該死!


    杜若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擺出李小龍的架勢,身後的江湛喊了她一聲,“大嫂……”


    杜若迴頭瞅了瞅他,然後恍然大悟。


    “哦,差點把你給忘了。”她趕緊往前走了幾步,離江湛遠遠的,“放心吧,這樣就紮不到你了。”


    少年絕美的臉蛋紅了紅,“……”


    他並非那個意思。


    隻是想提醒一下大嫂,小心點而已。


    不過算了,還是別解釋了,省得影響了大嫂的發揮。


    飯廳中央的空地上,兩個女人麵對麵杵著,戰爭一觸即發。


    矮腳虎跟嘍囉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嘴裏還不停地給她們呐喊助威。


    “打起來,打起來!”


    “我說小姑娘,會不會用魚叉啊?不會用叫一聲好哥哥,哥哥教你啊。”


    “教個屁!用魚叉有啥意思,女人打架就應該揪頭發,摳鼻孔,再不濟上嘴咬也行啊,那多好玩兒,哈哈哈哈!”


    水匪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猥瑣的哄笑。


    而另一邊,顏夫子帶領的學子群則鴉雀無聲,個個麵色凝重。


    五香軟筋散隻是讓他們不能動彈,並沒有剝奪他們說話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該幫哪邊呢?


    這是個兩難的問題。


    幫金雀吧,杜若明顯就是受害者,他們怎忍心見她無辜慘死?


    可是杜若不死,就代表著扁豆豆必須死。


    扁豆豆是他們的同窗,向來又大方講義氣,平日裏還時常請他們去醉夢居吃酒來著,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偏著扁豆豆。


    一時間,大夥兒都沉默了。


    哼,說來說去都要怪那個金雀,要不是她狗眼看人低,得罪了聾婆,又怎會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麵?


    最該死的是她才對!


    眾人都眼神不善地盯著金雀,恨不得將她盯出個窟窿來。


    金雀的注意力卻全在對麵的杜若身上,見杜若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仿佛根本就不害怕似的,心裏便有些沒底。


    之前,她可是在杜若麵前吃過癟的。


    論武力值,還真打不過杜若。


    可轉念一想,之前那是赤手空拳,再加上沒有防備,這才讓杜若占了先機。


    現在她手裏拿著武器呢,她怕啥?


    想到這裏,金雀的自信心又迴來了,握著魚叉就朝杜若衝了過去,嘴裏喊道:“去死吧!”


    這一叉子要是紮實在了,杜若身上立馬就會多出五個血淋淋的大洞。


    說不定連腸子都會流出來。


    水匪們一個個激動不已,“對對對,就是這樣,幹死她!”


    杜若眼裏閃過冷意。


    都是一群沒人性的畜生,等著,等她先幹掉金雀,再來對付你們!


    對於金雀這樣的蠢貨,杜若根本沒打算出大招,一來沒有這個必要,單憑她前世自學的幾招防狼術,完全夠用。


    二來麽,眼前真正的威脅並不是金雀,而是那些水匪。


    水匪人數眾多,如果她現在就撒出了蝕骨粉,勢必會引起他們的警惕,之後再想出其不意可就難了。


    所以麵對金雀惡狠狠刺過來的魚叉,杜若隻是輕飄飄一個扭身就躲開了。


    很簡單,金雀的力氣不夠,魚叉又重。


    能拿起來已經算不錯。


    她的舉動落在杜若眼中,就像貓看老鼠似的,全是慢動作。


    避開之後,趁著金雀收勢不住往前撲的時機,杜若勾起兩根手指頭,直接往她的眼珠子上戳去。


    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啊!”金雀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砰一聲把魚叉扔了,捂著眼睛嗷嗷叫喚起來。


    杜若並不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


    防狼第二招——踢檔。


    抬腳,蓄力,然後飛起一腳。


    女人的襠雖然踢起來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比起男人,疼痛指數幾乎一樣。


    金雀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哪裏承受得住,本來捂著上麵的手,又改去捂下麵。


    “姓杜的,你個臭不要臉的賤貨,竟然使出這種下流手段,你簡直卑鄙無恥!”她痛苦地倒在地上,眼淚鼻涕淌了滿臉,邊哭邊罵。


    杜若嗤笑一聲,上前踩住了她的腦殼兒。


    “信不信,我還可以更卑鄙。”


    金雀掙紮了幾下沒掙脫,哭得更大聲了。


    兩邊觀戰的水匪跟學子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除了金雀的哭喊,再沒有別的聲響。


    所有男人都不約而同地夾緊了自己的大腿根。


    雖然那一腳不是踢在他們身上,可莫名的,就是感同身受。


    嘶,好痛。


    這時候,聾婆開口了,指著金雀,示意身邊的嘍囉,“去,把她給我丟進大江裏喂魚。”


    那嘍囉應了聲,走過去揪住了金雀的頭發,跟拖死狗一樣往外麵拽。


    金雀死命反抗,哭道:“不要,我不想死!求您了,饒了我吧!”


    “饒了你?”聾婆笑了笑,“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沒能把握住,那就怨不得別人了。”


    金雀的眼珠子慌亂地轉動著。


    “我,我可以再換人!”


    這裏還有那麽多的人,杜若她打不過,剩下的可全都是不能動的,隨便挑一個就行。


    聾婆搖頭,“沒機會了,現在留給你的隻有兩條路,要麽,殺了你的主子;要麽,你自己死。選一個吧。”


    事到如今她還有得選嗎?


    金雀淚眼婆娑地看了眼扁豆豆,一咬牙,“我,我選他!”


    聾婆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很好,那就動手吧,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嘍囉鬆開了金雀。


    金雀艱難地爬起來,踉蹌著走到了扁豆豆麵前,噗通跪下,哭哭啼啼地說:“對不起公子,金雀也是沒辦法,金雀不想死。”


    “公子您這麽喜歡我,一定也不願意看到我去死對不對?”


    “所以您先下去,下輩子金雀當牛做馬報答您,來世還做您的丫鬟,一心一意服侍您……”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扁豆豆卻滿臉恐懼。


    金雀不想死,難道他就想麽?他這麽年輕,還是扁家的獨生子,他要是死了,爹娘怎麽辦?


    不,他不能死!


    “江大嫂,救命啊!”現在也隻有杜若能救他了。


    杜若猶豫片刻,還是看向了聾婆,“一人做事一人當,金雀得罪了你,你取她狗命就是,憑什麽連累到別人頭上?”


    連累?


    聾婆好笑,“若沒有他平日裏的縱容,就憑金雀一個小小的丫鬟,怎敢那麽囂張跋扈,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


    所以,扁豆豆一點也不冤枉。


    扁豆豆滿心羞愧,還有止不住的後悔。


    確實是他縱容了金雀,他以為這樣就是對她好,誰知道恰恰是害了她,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才無形中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惹下了大禍……


    見杜若幫著扁豆豆說話,金雀急了,生怕聾婆被說動。


    於是狠了狠心,撲上去掐住了扁豆豆的脖子。


    “去死,去死!”


    看著女人臉上的急迫跟猙獰,扁豆豆的心像破了一個大洞,風吹進去,徹底涼透了。


    這是他寵愛了好幾年的女人啊,嗚嗚嗚。


    豆豆心裏苦,豆豆想哭。


    杜若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扁豆豆除了眼光差了點,人還是不錯的。


    二話不說,她直接抄起一個板凳,毫不留情地往金雀的背上砸去。


    金雀痛叫一聲,昏倒在地。


    聾婆隻輕蔑地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很好,杜小娘子,我很欣賞你的做派。”


    她略一沉思,“這樣吧,你跟我走,我讓你做我們摸魚寨的三當家……不,二當家,如何?”


    矮腳虎臉色一變,“大當家的,那我……”


    “你,自然得讓位了。”聾婆一副毫不在意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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