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珊的qq頭像輕輕的跳動:


    【你是逃出來了嗎?】


    袁青頓了頓,迴道:【他放了我。】


    【這麽說或許很抱歉,但你最好……不要報警,也別告訴呂白,把李硯和他的狐朋狗肉惹急了,


    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就好。】


    【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李硯要綁架我和呂白的媽媽?】


    【對不起,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改日再約時間,我會把一切詳細的告訴你。】


    很快,李雪薇便下線了。


    袁青把腦袋埋在腿間,心亂如麻。忽然間,她似乎明白了一些早該看清的真相:


    從一開始,李雪薇並非真心想要告訴她呂白過去的事,早在她請求自己勸說呂白迴家時,已經和李硯事先達成了交換協議。這場半途而廢的綁架結束後,李硯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李雪珊。


    李雪珊生怕她會向呂白告狀,才會臨時補救一個“道歉”。


    從頭到尾,袁青發現自己不過是個餌而已。


    魚餌從來都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隻能任人擺布。


    不是不憤怒的。


    然而在怒火蹭地在心頭點燃的同時,袁青突然想到了呂白那清冷的,偶爾卻又會露出溫暖笑意的臉在看見用鮮紅色的“阮”字那一刻所無法掩飾的憤怒和陰鬱,仿佛無聲的地震,撼動了曾經維持著的所有平靜、平和以及幸福,讓她眼中的他如同剝落的堅固的牆體,慢慢崩塌下來。


    這時,如蚊蠅般的手機震動聲讓袁青驟然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了看來電顯示,並不意外,正是夏薇薇。


    袁青滿懷心思的接起手機:


    “喂,夏薇薇?”


    “袁青,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呂白,二是你勸說呂白去安清采風。”


    夏薇薇的語氣十分強硬,讓袁青難以置信:


    “你究竟是怎麽了?李硯是個很危險的人,輕易招惹他,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所以還有第二個選擇。”


    “夏薇薇,你瘋了嗎?”


    “我想知道關於呂白的一切。”


    “這和去安清有關係嗎?”


    “袁青,這是我和呂白之間的事,你無須多問,隻需要告訴我選哪一個就好了。”


    夏薇薇的聲音又冷又直,可與之相反的是她對呂白的關注和迷戀在這些年裏從未了斷過,自從采


    訪風波後,更是從深藏密意逐漸成了明目張膽。


    因為愛得太久而無望,所以變得猙獰。


    袁青不想讓呂白擔心,所以隻能勸說他去安清。


    呂白正在鍵盤上下筆如飛,一股濃烈的咖啡豆香味撲鼻而來,他抬起頭,發現袁青捧著馬克杯,


    一張水嫩嫩的包子臉上咧開嘴,帶著怪異的討好的微笑。


    呂白翹起嘴角,似笑非笑道: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突然改用咖啡豆磨咖啡,而不是速溶咖啡了?”


    “嘿嘿嘿嘿嘿……”因為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袁青隻能傻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究竟有什麽事?”


    袁青撓腮抓耳,撓心抓肝一番後,終於結結巴巴的開口:


    “呂白,我、我想迴老家一趟。”


    呂白的神色僵了片刻,問:


    “為什麽?”


    “我……我想家了。”


    說完“家”這個字眼,袁青的心如同在海麵上晃了晃,有很多迴憶在眼前一閃而過,繼父的冷淡


    ,弟弟的驕縱和母親的小心翼翼無可奈何。很久以前,安清已沒有家了。而在她心底,眼前這樣


    既清冷又溫柔細膩的男人,腳邊圍繞著可愛而忠心的小狗和這香氣撩人的咖啡,這才是她真正的


    家。


    “是不是……阿姨對你說了什麽?”


    “不是,隻是想迴去看一看。”


    袁青說完,便低下頭,一顆心七上八下,她知道自己是在賭,拿他們這麽多年的情誼在賭,賭呂


    白會不會和自己一起迴去。


    時間一秒秒過去,袁青豎著耳朵,等啊等啊等,卻等不到任何答複,她小心翼翼的抬起腦袋,看


    了呂白一眼,這才發現呂白正用又黑又深的眼眸盯著自己。


    “怎、怎麽了?”


    “沒什麽,那就等我趕好《愚人時間》雜誌社的連載,再去吧。”


    “你、你同意陪我去啦?”


    呂白輕咳了一聲,低下頭看鍵盤:“看情況。”


    袁青認識呂大作家多年,自然知道,男人這就算是同意了,心裏又喜又歎,他還是一如既往如此


    體貼,如此為她考量,讓她越來越依賴他,越來越無法離開。


    “別看情況啦,反正要陪我一起去安清,不如就答應夏薇薇去參加那個采風活動吧。”


    呂白目光爍爍,視線幽深:


    “是夏薇薇和你說了什麽嗎?”


    “不,和她沒關係,我隻是覺得我們三人認識這麽多年了,沒必要因為這麽點小事,鬧僵了。”


    呂白緘默了片刻,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敲:


    “好吧。”


    “我去訂火車票去!”


    袁青頓時心花怒放,一早上的驚魂動魄瞬間全被拋在了九霄雲外。


    從大清早被劫至荒郊野外到把阿白和凱撒寄放在肖陽那裏,不過兩日而已,三月已近末尾,再過


    幾天,就會有張日曆被扔進垃圾桶裏,四月悄然而至。


    四月仍是春天。


    呂白說要給她介紹一個人相親。


    袁青從心底歎了口氣,真想一輩子都賴在三月的安清。


    “汪汪!”阿白搖著尾巴,用一雙黝黑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女主人,似乎在指控著她要把自己


    拋棄。


    袁青正要附身去摸它的腦袋以示安撫,突然一聲清脆炸人的“王八蛋”在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抬起頭發現掛在ama咖吧裏的凱撒正撲通著翅膀對自己的前主人吹胡子瞪眼,用利爪發起攻擊。


    肖老板淚眼汪汪的吹了吹自己破皮的指腹:


    “奈奈怎麽變成這樣了?”


    袁青翹起嘴角,笑得沒心沒肺:“活該!”


    於是,以美貌與智慧並存為傲的凱撒發揮了超長的語言學習能力,跟在袁青後麵幸災樂禍的嚷著


    :“活該!活該!活該!”


    o(n_n)o~


    重要的事要說三遍,不是嗎?


    三月末,仍是旅遊淡季。


    袁青拖著行李箱跟在呂白身側,站在寒意撲麵,冷冷清清的站台上,而夏薇薇扭著臉,一聲不吭


    的杵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簡直就像是鬧別扭。


    “呂白……”袁青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壓低嗓子喚道。


    “怎麽了?”呂白偏過頭,看著青梅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轉著,偷偷摸摸做賊的模樣,


    不由得勾起嘴角,忍俊不禁。


    “你和夏薇薇之間究竟怎麽了?”


    呂白帶著笑意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


    “沒什麽,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是她需要自己想明白而已。”


    老實說,袁青和夏薇薇不對盤已經有很多年了,可也隻是小打小鬧而已,從未真正意義上的鬧僵


    過,這讓她這些日子裏多少有些無所適從,偏偏接下來要坐同一車次去安清,這氣氛得多僵啊!


    果不其然,三人一同上了火車,她和呂白是鄰座,夏薇薇就坐在她對麵,大眼瞪小眼,好不尷尬。


    “你發什麽呆?”


    耳邊傳來呂白低低的聲音,袁青瞪了男人一眼,壓低嗓門:


    “還不都是因為你!”


    “要不要吃糯米糕?”沒心沒肺的呂大作家顯然並不在意,笑道。


    “不吃,我減肥!”


    “麒麟軒的手工巧克力玫瑰餅幹?”


    “我……不餓。”袁青有些艱難的拒絕道。


    呂大作家鳳眸一眯,笑得像隻狐狸:


    “那珍寶閣的八寶鴨呢?”


    “你什麽時候買的?”袁青吞著口水,偷偷問著,無意間一抬眸,卻發現夏薇薇正用又黑又冷的


    眼睛瞪著自己。


    於是,胃口就像生了翅膀,嗖地飛走了。


    袁青覺得他們這算不上三角,卻刀光劍影兵不血刃的關係實在是幼稚透頂。如果是自己這種白活


    了二十七年,依然還是個小菜鳥也就罷了,偏偏是兩個人精在鬧別扭,而她夾在中間,成了三明


    治裏的番茄片,內傷不斷,血流成河。


    吃不了八寶鴨,袁青隻好百無聊賴的把目光投向窗外在疏疏拉拉林子裏掠過的飛禽,祈禱時間如


    同這飛逝的景象一般眨眼就過去了。


    正胡思亂想著,一股撲鼻的香味鑽入鼻內,在思想行動之前,哈喇子已經在口中泛濫了,袁青一扭頭,呂白從包裏取出一飯盒,打開蓋子,那腴香濃溢、汁濃味鮮的八寶鴨現出了真身,擱在桌


    子上,供三人瞻賞。呂白又拿出三雙筷子,一雙留給自己,一雙給了袁青,一雙……遞給了夏薇薇。


    夏薇薇始終扭著臉,就是不接。


    呂白輕歎一聲,眸色複雜,語氣卻軟和不少:


    “都到中午了,我總不能讓我的助理餓肚子。”


    袁青發現夏薇薇紅了眼圈,終是接過了筷子,一時間感到輕鬆又有些悵然,自己也不過是呂大作


    家的助理而已。


    這連日的不快似乎就這麽散去,旅途也恢複了輕鬆的氣氛。從盧城到安清約莫要兩個半小時,大


    城市的繁華逐漸走遠,古色古香的小城悄然而至。


    從火車站下來,在夏薇薇的引領下,三人坐了出租車,一路前往預訂好的黛安快捷酒店。與盧城


    相比,安清的市區和市郊相距並沒有多遠,差不多一個小時,出租車就停在了酒店門口,據說那


    裏已經陸陸續續住下了不少白金網絡作家和頗負盛名的傳統作家。


    三人拖著行李箱從出租車上下來,袁青抬眼打量四周,距離充滿現代化氣息的黛安快捷酒店三步


    之遙的卻是一家青瓦粉牆、雕梁畫棟的餐館,並有綠樹環繞、假山作陪,古意盎然。


    “咕噥……”


    袁青肚子裏發出的鳴叫聲很煞風景的響了起來,生生破壞了這靜水深流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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