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八卦如雜草叢生,天天不斷,從未停歇過。


    《盧晨日報》的這則報道除了女明星的名字,其餘都是含蓄而過,隻是提及李姓富豪失蹤多年,其妻與繼子因財產問題明爭暗鬥不斷,就在這個時候,洪莉莉突然公開了與李姓繼子的戀愛關係,並力挺自己的男友,公然進入奪產之戰中。


    而一個“再”字暗藏玄機,原來就在兩年前,洪莉莉因為前男友龐氏集團的私生子同樣卷進了家族財產爭奪大戰中,隻不過最後私生子戰敗,而她提出了分手。


    報道平鋪直敘,不動聲色的用事實暗諷了洪莉莉,然而“李姓富豪”這四個字讓袁青自然而然想到了李硯這個名字以及剛剛從吉普車上一閃而過陌生的臉。


    很明顯,呂白不想提及李硯這個名字。


    那麽剛剛發生的事究竟要不要告訴呂白呢?


    揣著滿腹心思,袁青迴到了青竹苑。


    “阿嚏,阿嚏,阿嚏!”


    袁青揉搓著鼻子,裹著條大毛毯,縮在客廳的大沙發裏,阿白搖著尾巴,試圖也跟著跳上沙發,卻被男主人大手一揮,無情的趕迴了籠子。


    “知道今天最高溫度多少度嗎?”呂大作家寒著臉,將衝好的熱咖啡遞給了女人。


    “零度。”袁青老老實實接過馬克杯,剛喝了一口就皺了臉,“好苦。”


    “台風天氣就穿了件衛衣出門,還在風雨裏傻站了半個多小時,結果可想而知。”


    “我不是擔心你嗎?”


    “是因為距離書報亭很近,懶得穿笨重的大衣吧。”


    袁青做了個鬼臉。


    “我說過,常山現在不敢拿我怎麽樣,就算他真要對付我,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況且像這樣記者與受訪者共同配合完成的專訪,對方一般都會將采訪成稿交由我這個受訪者審稿後,才會發布在媒體上。換而言之,我周末就收到了常山給我發來的稿子,經由我的首肯後,方才刊登在《盧城日報》上。”


    “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害我白擔心了一個晚上!”


    “對不起,是我忘了你對業內的事還不清楚。”呂大作家麵容疏淡的說道,轉手就將報紙扔進了廢紙簍裏。


    袁青不相信心細如塵的男人會沒有看見那個被紅水筆圈起來的新聞,不過他不提,她便不問。雖然呂白從不多說些什麽,可袁青知道,他的世界裏一定有段極不愉快的記憶,像道緊鎖的鐵門把所有人都阻隔開來,而她目前還不夠資格得到打開那扇門的鑰匙。


    盡管如此,日報的事,還是不能不提了。


    袁青直覺,對方來者不善,不懷好意。


    “對了,你猜這報紙是誰給我的?”


    “難道不是書報亭的老大爺?”


    “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從車上丟給我的,那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染了黃頭發,五官很立體,看起來像外國人。”袁青目光定定的看向呂白,“我猜,或許他就是李硯。”


    呂白瞬間麵色暗沉下來,緘默了片刻,說道:


    “這幾日你別出門了,任何陌生人來訪,都要問過我之後再開門。”


    “好。”袁青點了點頭,“可是家裏麵的米麵和蔬菜快沒有了,怎麽辦?”


    從方才一直陰沉著臉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絲笑意:


    “你的語氣好像家裏的女主人。”


    袁青臉上一紅:


    “說正事。”


    “這有什麽,我自己去買,或者讓快遞送過來,頂多多花幾個錢罷了。”呂白目光極深的看著袁青,“還有——李硯這個人很危險,你要小心他。”


    “他……究竟是何方人士?”


    “一個因為搶劫和綁架做了十幾年牢的家夥。”


    袁青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


    “一段孽緣而已。”


    呂白的行動力很快,就在李硯出現的當天,便出門去超市買了幾乎可以吃兩個禮拜的早餐和一些果蔬米麵。


    袁青不能分擔呂白的趕稿,隻能更加勤快的做家務,管理呂白的三個粉絲群和微博賬號,將他新寫的稿子通過郵箱發給夏薇薇,再由夏薇薇發給合作的出版社和雜誌社。


    “曾經,一度我想放手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夏薇薇的自拍靚照頭像睜著一雙漂亮的貓眼,驕傲的閃爍著。


    “什麽?”


    “沒什麽,反正像你這種遲鈍的女人是無法理解我色彩斑斕的內心的╭(╯^╰)╮。”


    袁青無語的看著中二病發作的夏薇薇的頭像變成黑白色。


    突然,擱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鈴聲大作。


    現在隻要聽見手機電話鈴聲,袁青就不由自主的一陣心驚肉跳,更何況此刻呂白還不在家,出門買東西了。


    袁青心裏糾結了半天,還是接起了手機:


    “喂。”


    “請問是袁青小姐嗎?”


    “我……是。”


    “您好,我是耀陽集團人力資源部的ang,請問袁小姐目前正在找工作嗎?”


    袁青猶豫了片刻,才迴答:


    “是的。”


    “袁小姐,我們集團目前正在招聘產品經理助理,我看您的工作經驗與這個職位十分吻合,請問您有興趣來參加麵試嗎?”


    “請問麵試時間和地點?”


    “明天上午九點半,地址:吳江路300號15樓。請明天務必準時參加麵試,如果有什麽變動的話,請及時與我聯係。”


    “好的,謝謝您。”


    袁青切斷通話後,心情變得十分複雜,曾經她非常渴望有這樣的麵試電話,可惜不能如願。


    自從做了作家助理,每天和呂白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過著打打雜、鬥鬥嘴皮子,朝夕相處,相依為命的日子,那種在偌大的城市裏有一個支撐著你的人的感覺實在太好了,漸漸成為了一種習慣,漸漸上了癮,可隨之而來的便是越發的不安,如影隨形,深如骨髓。


    袁青承認自己就是這麽個沒用的人,外表看起來樂觀開朗,內心卻像個膽小鬼,些微波動或許就能將她擊倒。


    譬如夏薇薇在□□上給她下的委婉的戰書。


    愛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的保質期總要到過期時才能看清。


    袁青的父母曾經十分恩愛,甚至很早就買好了雙穴墓,可如今父親孤零零的一個人葬在那裏,母親和繼父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耳濡目染,前車之鑒,袁青骨子裏是個很悲觀的人。


    從一開始,呂白讓她做助理,純屬是為了照顧自己這個失業人士而已。經過常山的事,更讓袁青明白,像她這樣的菜鳥助理,既沒有專業知識,又天真魯莽,根本無法融入呂白的那個深淺難測的圈子。而夏薇薇則截然不同,她經驗老道,善於處理人際關係,這些年來已經成為呂白身邊最不可或缺的助手。


    和夏薇薇比起來,袁青覺得自己是如此平庸、平乏、無用,沒有自己的事業,沒有人生目標,甚至連房租都交不起。


    或許,有一天,經過時光的磋磨,呂白內心的天平會慢慢傾向於光芒四射的夏薇薇,不再垂憐她這個一無是處的青梅竹馬。


    念由心生,心隨意動,竟再無轉圜,隻剩下在犄角旮旯裏鑽牛角尖。


    袁青沮喪極了,她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有一份獨立的工作,自食其力,絕不靠呂白養著,更不能讓夏薇薇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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