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眼起身有所請,皇帝立刻來了興致,笑道:“直言便是。”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彭敏德看向了齊溫玉,拱手道:“齊大人得狀元之名,文采自非凡。”


    “臣苦讀多年,如今登榜,卻是落於齊大人一乘,實乃不甘也,今日瓊林宴上,臣肯請皇上準許,讓臣這個榜眼同齊狀元比試一場!”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宴席末端處,正樂滋滋喝著酒水的周詢驚的差點噴出來,這榜眼是要挑戰懷瑾!!


    榜眼當庭請旨挑戰狀元郎,這個好戲誰能錯過,一時間,眾人皆是期待的看向皇帝。


    皇帝挑了挑眉,看著兩頰微醺的彭敏德,又看著麵色微驚的齊溫玉,不禁一笑。


    “既然榜眼有如此雅興,朕就準了!”


    彭敏德大喜道:“謝皇上隆恩。”


    齊溫玉,“......”


    他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彭敏德這家夥愛搞事呢?


    明明看著挺正常的一個人,怎麽喝了兩杯酒就成了這個樣子。


    齊溫玉心中無奈一歎,起身行禮,“臣遵旨!”若是這事再拒絕,他就是不識相了。


    齊溫玉應了,左丞相笑道:“狀元郎同榜眼一展風采,如此盛景可不是輕易能瞧見的。”


    右丞相也跟著附和,“左丞相說的不錯,咱們今兒個也是開眼了...”


    左右丞相附和,彭敏德更加得勁了,他重新斟了一杯酒,伸手笑道:“齊狀元,今日咱們身處禦花園中,又是春闈得意,不如咱們就遵古人之風,來一場飛花令如何?”


    齊溫玉,“......”誰不知道這彭敏德詩詞最讚,自己的平平無奇。


    彭敏德笑道:“我知曉齊狀元詩詞一般,咱們沒那麽多的限製,曆數前朝之詞亦是自己所作,皆算的上。”


    齊溫玉,“......”先損一通,再表慷慨之心,不過既然不限製,那麽自己估計就沒問題了,唐宋詩詞,他也會背不少。


    成良駿坐在邊側,他瞄了一眼那興致昂揚的彭敏德,嘴角一抽。


    這麽一番說辭,眾人更是期待了。


    一甲三人,狀元郎,探花郎皆是出自北方,彭敏德則是出自南方。


    這二人的比試,便相當於南北兩邊學子的比試。


    一時間,所有官員,新科進士仿佛瞬間就分成了兩派。


    齊溫玉笑道:“既然這飛花令是彭榜眼提出的,這字也是你來定吧!”


    彭敏德哈哈笑道:“既然齊大人如此盛情,下官怎能辜負。”


    “如今正是好時節,不才,便以“春”字如何?”


    齊溫玉點頭,“好說。”迴答間,他的腦中已經想到了無數的春字詩詞。


    彭敏德笑道:“既如此 ,下官就先獻醜了!”


    說著,他端著酒杯看向眾人,朗聲道:“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


    眾人笑著看著。


    齊溫玉隨即道:“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彭敏德見狀繼續道:“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齊溫玉也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


    “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二人一個接著一個說了幾句,彭敏德隨即道出了自己所做的詩詞。


    前頭雖然規矩這麽說著,但是彭敏德說了自己做的詩,齊溫玉若是繼續沿用古人之詞,那便是不地道了。


    一時間,北方學子都緊張起來了。


    誰不知道,這彭敏德在江南詩詞頗具盛名!


    而齊溫玉最擅長的則是策論!


    有北方出身之人,麵色不禁憤憤。


    周詢捏著酒杯,滿腔憤色的看著那遠處的彭敏德。


    身旁的進士知道他同齊溫玉關係好,隨即安慰道:“周兄,莫要同他們見識,他們詩詞好,咱們齊狀元也不差啊!”


    畢竟是中了狀元的人,哪裏會差。


    齊溫玉聽完彭敏德的詩,默了默。


    他真是佩服這彭敏德隨口道來的詩詞,若是自己,估計得想上片刻功夫了。


    不過此時,宴席之上,眾人皆是在看著自己。


    他又是狀元之名,今日若是輸了,隻怕......


    總而言之,丟人丟大發了。


    既然如此,他便隻能不地道了。


    齊溫玉隨即道:“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廖廓江天萬裏霜。”


    彭敏德一怔,麵色微詫,似乎沒想到齊溫玉反應這般快。


    他斂了斂眸,即便多飲了幾杯酒,他的腦子依舊是清醒的。


    他隨即又道出了一首詩詞。


    出身江南,跟著先生也是遊賞過江南無數美景的,他本就愛詩,這種詩於他而言,不過是隨口到來,昔日所做存稿更是數不勝數。


    今日這場飛花令,他不能輸。


    殿試本就落了齊溫玉一名,成了榜眼,若是瓊林宴在不爭口氣,彭敏德這個名字將會一直落在齊溫玉之下。


    況且,此次授官,齊溫玉的官職可是比他高的。


    從六品的修撰,正七品的編修,終究是有差別的。


    齊溫玉想了想,繼續道:“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彭敏德一怔,心道:“這齊溫玉詩詞這般好嗎?怎麽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怔了怔,繼續說詞。


    二人說的愈發激烈,皇帝坐在上方,也是連連點頭。


    一旁的胡德海雖是大太監,可也是認識不少字的,他麵色驚訝不已。


    皇帝似乎瞧見了他的樣子,笑道:“好歹是朕親手點出的狀元同榜眼,怎麽會差,飛花令這些玩意還不是手到擒來!”


    胡德海恭敬的附和道:“皇上說的是,是奴才見識少了。”


    皇帝哈哈笑著,“你是朕身邊的大太監,見識的還少?你這分明就是讀書少!”


    胡德海尷尬笑著。


    他自幼家貧,做太監也是沒辦法的是,好在跟的主子是好的,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皇帝想了想又道:“朕也不拘著你,宮裏藏書樓那些地方,你不當差的時候也去轉轉,多讀些書,免得跟今日似的。”


    胡德海笑道:“奴才就算看再多的書,這輩子,估計也沒幾次能見到今日這等子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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