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用完了午飯,開始準備下一場考試,數理。


    數理這一門比較冷門,齊溫玉來到這個時代幾乎也是初次接觸,十年戰亂期間,文書損毀不少,數理這一門更是幾乎被人遺忘。


    若不是進了縣學,齊溫玉幾乎看不到這些書籍。


    起初齊溫玉也以為很難,後來發現,那些題目用方程式便能解開的時候,瞬間就沒壓力了。


    題一,“有一筐饅頭,大和尚每人吃四個,小和尚四人吃一個。有大小和尚一百人,共吃了一百個饅頭,問大、小和尚各幾人?各吃多少饅頭?”


    題二,“九百九十九文錢,及時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文錢。問,梨果多少價幾何?”


    題三,“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題四,“有一座高大雄偉的寶塔,共有七層。每層都掛著紅紅的大燈籠,各層的盞數雖不知是多少,但知道從上到下的第二層開始,每層盞數都是上一層盞數的兩倍,並知道總共有三百八十一盞。問每層各有多少盞燈?”


    題五,“今有牆厚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也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齊溫玉看著這些試題,心道:感謝九年義務教育,感謝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遠處,卞清泉背著手,麵色嚴肅,來迴在教室走著,觀察著每個學子情況。


    數理這一科,接觸的學子甚少,其次,童試的時候並不考教這一科,以至於數理這一科,許多學子都是初次學習。


    看著大多數學子絞盡腦汁的樣子,卞清泉無奈的皺了皺眉,他收迴視線,看向窗處,忽然一頓。


    隻見那窗邊坐著的少年如行雲流水般的寫著答案,他心中詫異至極,緩緩上前來到了他的身邊 。


    齊溫玉沉浸在答題中,竟沒發現卞清泉來到了他的身邊。


    卞清泉低著頭,看著齊溫玉寫下的答案,詫異的張了張口。


    此子不僅文科極好,數理也學的如此精妙,善,大善!


    齊溫玉答完題目,放下了毛筆,看著麵前的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完美!


    若是下場策論發揮正常,這次考試他定是名列前茅,到時候寫信迴去,爹娘一定會很高興。


    遠處的韓子笙皺著眉,手中握筆輕顫,看著試題,許久歎了口氣,他移開了視線,這才發現卞清泉一直站在齊溫玉處。


    看著齊溫玉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他怔了怔。


    許久他握著毛筆的手緊了緊,低頭繼續驗算答案。


    一個農戶子弟尚且如此優秀,他哪裏能輸。


    深夜,卞清泉在屋中批閱著卷子,看著答案完美的試卷,不禁感慨,“這孩子真是不錯啊。”


    “數理課程竟然答得如此好。”


    徐嘯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背著手緩緩道:“大晚上的,何事這麽高興?”


    卞清泉反應過來,趕忙起身相迎,“山長來了,清泉有失遠迎。”


    徐嘯擺了擺手,走到一旁坐下。


    卞清泉給他倒了茶水,笑道:“今日考核,數理一科有幾名學子答得極好,我正高興著呢。”


    徐嘯一愣,“哦”了一聲,滿是好奇,“答得極好?”


    “得你這句話,不容易啊。”


    卞清泉笑了笑,“山長說笑了。”


    徐嘯哪裏不知道卞清泉的水平,卞清泉在縣學任教多年,數理一門在眾位夫子中更是名列前茅,隻是可惜,他的文章總是欠缺幾分火候,不過這幾年的沉澱,也可以去試試會試了。


    “你的數理,別人不知我還不知,把那卷子拿來給我瞧瞧。”


    卞清泉點頭,“是。”說著,走到一旁將幾份試卷拿了過來。


    “山長您看,這幾個孩子,尤其是這個。”他指著齊溫玉的那一張。


    徐嘯接過,眯了眯眼睛,看了許久,緩緩點頭。


    卞清泉又道:“起初也隻知道這孩子文科好,沒想到數理竟然也這般出眾。”


    徐嘯頷首道:“這孩子我知道,才十歲的年紀,難得啊!”


    卞清泉也道:“不錯,我猜測,這孩子四書五經的釋文應該早就掌握了。”


    徐嘯眯了眯眼,“這樣啊!”


    “十歲的年紀,難怪,難怪沒有去參加院試。”


    卞清泉一頓,有些可惜,“齊溫玉學問如此好,為何不去參加院試,若是中了,那可是聞名大乾了。”


    徐嘯沉默幾秒,有些不讚同,“他太聰明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再等等,才是最適合他的。”


    “我記得他是出身農戶。”


    卞清泉點頭,“正是。”


    “農戶子弟這般出眾,當真是難得的很。”


    徐嘯歎了歎,又看向一旁的卷子。


    卞清泉趕忙道:“這個成良駿情況同齊溫玉差不錯,隻是數理一科稍遜齊溫玉,但是他的字倒是風骨難得。”


    徐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屆學子當真是出眾啊,好,好。”


    卞清泉笑了笑,“都是山長您指導有方。”


    徐嘯瞥了一眼他,似笑非笑道:“你何時也學會這些了?”


    卞清泉尷尬的別過了頭,“哪有。”


    徐嘯搖搖頭,“我今日來是關於陸鵬一事。”


    卞清泉瞬間警醒,豎著耳朵聽著。


    “府城那邊又派了一位管理夫子過來,據說是退下來的一位翰林。”他頓了頓,“聽知縣大人說此人性情不錯,人品更是貴重。”


    卞清泉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徐嘯靜靜的看了他一會,歎了口氣道:“清泉,你這兩年進步不小,不必執著於一個縣學。”


    卞清泉垂下了頭顱,許久道:“山長您高風亮節,我做不到。”


    徐嘯搖頭道:“你這些年的改變進步我是親眼見到的,你的火候不差了,今年再去試試吧!”


    卞清泉一頓,隨後瞪大了眼睛,激動地結巴道:“山,山長,您是說我可以了嗎?”


    徐嘯輕輕的點頭,“去試試吧。”


    卞清泉激動地連連點頭,“是,是。”


    徐嘯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成是敗,皆不要太過在意,人生便是如此,你執著於那一方天地,最後困惑的隻是你自己,其實,你的文章不錯,隻是你放不下自己對自己的成見罷了。”


    “今年秋闈,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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