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衍淡淡看著麵前一臉興奮的“肥肉”,手中的酒拿得穩當,麵上依舊掛著笑容,看不出半點喜怒。


    “仙師?”


    皇帝看齊衍一直沒有動作,心下著急,整個人往齊衍跟前湊,恨不得自己動手,給齊衍喂進嘴裏。


    齊衍眼底泛起冷意,隨著皇帝的動作,往後又退了幾步。


    隨即,舉起酒杯,似是朝皇帝示意。


    卻在皇帝笑得幾乎看不見眼睛之際,抬手,一杯酒潑在皇帝肥頭大耳的臉上。


    笑死,就算天道法規表明,修士不可用靈力傷害凡人,齊衍也並不覺得,光憑拳腳,這群酒囊飯包的孬種,能傷得了他。


    “……”


    酒水順著皇帝肥肉縱橫的臉上流下,全場已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原本還等著看好戲的權貴,此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是看了一場好戲,隻是這場好戲,是要掉腦袋的。


    眾人惶恐不安,深怕下一秒,殃及池魚。


    ……


    皇帝抹了把臉上的酒水,瞪著齊衍,咬牙切齒道:“仙師是瞧不起朕嗎?”


    原本就生得醜陋的五官,因為憤怒看上去,越發猙獰。


    反觀齊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根本沒將麵前的跳梁小醜放在眼裏。手一鬆,手中的酒杯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齊衍的語氣依舊平靜,道:“瞧不瞧得起,要看陛下到底配不配得上這聲陛下。”


    皇帝所在的國家早已滅亡。


    他的領土被鐵騎侵占,變成他人的領土;他的忠臣已然棄他而去,成為他人的忠臣;他的百姓,朝拜新的君王,成為他人的百姓。


    紫氣消散,曾經萬民朝拜的皇帝,已然成了最無用的廢物。


    靠著一艘船,國運耗盡後堆砌的財富,在修真界和凡界的交界處,苟延殘喘。


    一聲“陛下”,他也配。


    許是齊衍平靜的語氣中,暗含的諷刺意味實在紮心,皇帝指著齊衍的鼻子,像個瘋子一般,瘋狂怒吼。


    “你!你!你!不要以為朕尊稱你一聲仙師,你就能踩到朕的頭上,國師!國師!給朕廢了他!”


    臉上的肥肉上下蠕動,看上去有些好笑。


    齊衍抬腳,一腳踹在皇帝的胸口,一團肥肉就這麽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坑。


    “聒噪。”


    齊衍依舊笑得溫和無害。


    隻是一雙淺淡的瞳孔,看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肥肉時,是無窮無盡的冷意。


    【嘖嘖嘖,小齊衍下腳是不是有點重啊,他可是付錢的,要是死了,到時候誰給你涯大哥錢啊,我可不想給人白幹活~】


    涯在齊衍身旁感慨萬分。


    要不是眼中壓抑的興奮出賣了涯,還真以為他在“心疼”皇帝呢。


    【下腳控製力道了,這東西肥肉厚,死不了,我從不殺凡人。】


    齊衍默默蹭了蹭鞋底,方才那一腳,就算隔著鞋,他都能感受到腳下蠕動的肥肉。


    ……想想就惡心。


    ……


    涯盯著昏死過去的皇帝,片刻,一張肆意妄為的笑臉,是怎麽都壓不下去。


    朝還沒反應過來的眾人揮揮手。


    道:“這個宴我們也赴了,諸位繼續,我們就先迴去休息了。”


    說罷,拉過齊衍的胳膊,轉頭就要離開。


    “慢著!”


    高位上的白發青年突然睜開眼,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直直注視著齊衍。


    片刻,才語氣平淡,像是在問有沒有吃飯一般,道:“靜安真人,傷了凡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齊衍眼底不屑一閃而過。


    卻依舊笑笑,迴道:“國師言重了,天道法則我從不違背,這一腳沒有用靈力。旁人怎麽待客,我便怎麽迴禮。”


    高坐的白發青年,也就是國師緩緩起身,拂去衣擺的褶皺,飛身來到齊衍麵前。一雙看似淡漠的雙眼,在掃過齊衍時,貪婪一閃而過,恰好被齊衍捕捉。


    這個看似的與世無爭的國師,偽裝的也不過如此。


    “那既然靜安真人這般想,我就不再多說,在下隻是按命令行事,靜安真人莫怪。”


    國師麵色閃過一瞬的扭曲,隨即指尖翻飛。


    以國師為中心,數十道繁複的陣法遍布房間的各個角落,化為無數鐵鏈,齊齊朝齊衍襲來,要將齊衍禁錮。


    齊衍當即召喚命劍,一劍,便將大半的陣法劈裂。鐵鏈化為點點光,夾雜著這些陣法中,特有的血腥味,消散在齊衍周身。


    齊衍身法鬼魅,一邊躲開鐵鏈,一邊調動剩餘的靈力,一個翻身,將剩餘的鐵鏈匯聚在一起。


    又揮簡單一劍,徹底將所有陣法搗毀。


    整個室內,瞬間飄蕩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屍臭味。


    不少無法忍受的人,扶著桌椅,紛紛嘔吐起來。頓時,讓空氣中,本就難聞的味道,越發上頭。


    齊衍持劍,衣帶飄然,穩穩落地後,朝後退了幾步,和麵前的國師拉開距離。


    別說,就這貨身上最臭。


    齊衍倒是沒想到,一個不過煉氣巔峰的國師,竟然如此沉不住氣,公然出手,想用困神陣將他拘禁。


    隻可惜,這位國師修為淺薄,陣法上的造詣,更是一塌糊塗,漏洞百出。


    就算借用了船身上覆蓋的童男童女的怨氣提高陣法的威力,齊衍也依舊能一劍破陣。


    齊衍持劍,眼睛落在國師的脖子上。


    隻要再揮出一劍,鮮血飛濺之際,一切就結束了。齊衍不能用靈力殺凡人,難道,還弄不死這個貪戀人間繁華的小人了。


    齊衍心裏這麽想了,手中的劍,也就這麽幹了。


    蘊含殺意的劍氣朝國師的脖頸而去。


    可國師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悔意和害怕。甚至見齊衍動手,原本淡漠的臉逐漸因為興奮扭曲。


    裂開一個瘋狂的笑容,倒是和瘋起來的涯,有三分想象。


    “靜安真人的劍法,倒是的確如傳聞一般出挑,不過,加上這些,也不知道靜安真人的劍法,是否能用的出來。”


    國師抬手,捏著身側權貴的脖子,將其對上齊衍的劍氣。


    眼見著劍氣靠近,臉上的瘋癲和期待,幾乎要溢出來。


    一旦齊衍裹挾著靈力的劍氣,落在這個凡人身上,不光這個凡人必死無疑,齊衍也必將接受天罰,靈力暫封。


    齊衍知道,這次,是他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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