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的猛地抬頭,隻覺得周身冰冷。就算蓋著錦被,冷汗也從後背細密地冒了出來。


    “臣妾……”


    “別急著迴答我,”他走到床邊,撩袍坐下,“有些事,並非朕不知道,而是不到出手的時候。”


    “若是你仍然不知自己的過錯,朕並不介意讓小六像小五一樣,換一個生母。”


    換生母???


    這三個字在惠妃的耳邊炸響,一想到烏雅氏因為生子力竭而亡,她就有點後怕。


    她一向知道,皇帝從來不說假話。


    他一直都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皇帝神色很淡,“自己想想吧,不急著給朕迴話。”


    他眼下還有事情做,一會得去坤寧宮用午膳。


    寢殿的門打開,康熙垂手示意胤褆簽上,二人在太監的唱諾聲中離開了。


    走在宮道上,胤褆垂著頭還是很難過。


    康熙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提醒了聲:“抬起頭來看路,莫要跌倒。”


    “還在為惠妃難過嗎?”


    “是,”胤褆低聲說,“兒臣覺得,額娘不疼我。”


    “你將她看做生母,她才會將你視作親子,你問問你自己,可將她看做生母了了嗎?”


    胤褆垂著頭不說話。


    他不說話,康熙也不知道要繼續說些什麽,手指尷尬 的攥了攥,他輕咳一下也禁了聲。


    坤寧宮裏。


    地上鋪了絨毯,胤址在拚帆船的模型,胤礽在看他,胤禛在玩胤礽。


    胤禛和他的兄長們都不同,他有一些小小的潔癖,向來厭惡水漬滴在自己的身上,不喜歡口水巾也不喜歡帕子,因此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會換衣服。


    這不他又要流口水了,因此他直接咬住了胤礽身上的衣服。


    “額娘,小四他又咬我了。”


    胤礽真的很無語,他的潔癖為什麽這麽雙標,隻對自己潔癖,對別人想怎麽就怎麽樣。


    怎麽一點也不像她。


    門被推開,胤禛的注意力被迅速轉移,張手讓康熙去抱。


    婉雪笑著起身,“萬歲爺來了,繪春上茶。”


    胤褆和兄弟們在一起,臉上才有些笑容,三個人親親熱熱的說話,有宮女上茶、拿點心,四阿哥的乳母也有眼色,讓小廚房提前準備了牛乳和紫薯糕。


    好吃的端上來,小四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見著他著急的小模樣,康熙笑了:“朕來喂。”


    父子天倫的好時候,婉雪向來不會反對。


    隔間的門被關上,一絲聲音也傳不出去。


    她低聲問了句:“如何?”


    康熙搖搖頭,“惠妃不饒人,胤褆心事太重。”


    婉雪歎了口氣,母子關係現在就很僵,那將來怎麽辦:“那將來呢?這孩子哈哈珠子的人選我尚且能說一句,可選側室、福晉,總不好事事由我牽頭。”


    她雖然是皇後,但是這種事不好多插手。


    康熙沉吟半晌,“容後再說。”


    肚子的咕嚕聲傳來,他也餓了。婉雪笑了,“我讓她們端盤點心來,你先墊墊。”


    一聽有點心,胤禛吃紫薯糕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睛圓溜溜地盯著康熙,看著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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