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居民區的燈光漸次熄滅。


    月影掩藏在黑雲中,金陵城下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雨。


    白日裏為了生活忙碌的人們早就進入了夢鄉,這個時候高木才返迴了他在武漢路的公寓。


    他謹慎小心地從黃包車上下來,疾步走入公寓樓,快速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默默觀察了一會身後周圍,見沒有動靜才返身上了樓。


    看到門上做的小標簽還在,高木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將門打開。


    迴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厚重的窗簾拉上。


    這個時候他才將燈打開。


    高木的公寓幹淨整潔,似乎沒有一絲人間煙火。


    該有的一切家具布置都有,隻是看上去怎麽都像是擺設。


    趁著燒熱水的空隙,高木快速來到洗漱間用冷水洗了臉。


    喝了酒,他的麵容看起來有些倦怠,不過精神卻格外亢奮。


    熱水好了,高木來到書桌前,依次擺開四個茶杯,全部沏了熱茶。


    杯中的茶葉升騰起伏,熱氣滾滾,高木脫下外套,拿出從柳才順那裏拿到的信封。


    裏麵是三本證件。


    這是柳才順從警局偷出來的失蹤死亡人口的戶籍證件。


    他將證件攤開,依次扣到茶杯上,然後端起剩下的茶水悠悠喝了起來。


    證件在熱氣中熏了片刻,上麵的照片濕潤後,高木用一把刀片輕鬆剔了下來,然後從抽屜裏麵拿出三張照片依次貼了上去。


    就這樣,照片上的人代替了原來的主人,看起來天衣無縫。


    高木在台燈下檢查了完成後的證件,微微修飾,將它們壓在一堆書籍下麵,嘴角泛出一絲鬼魅的笑意。


    距離高木公寓幾百米外的茶樓包廂裏麵,張義放下望遠鏡,聽著鄭唿和的匯報。


    “目標很謹慎,我隻能確定他進了這棟公寓,具體住哪家哪戶暫時不清楚”


    “不知道門房是不是他的人,我不敢套話隻能等明天再確認他的身份”


    “已經做的很好了,老鄭,辛苦了。”看著鄭唿和有些失落和疲倦的臉,張義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老鄭,你也辛苦一天了,早點迴去休息吧,明天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頓了頓,他神色認真了幾分,鄭重道:


    “老鄭,雖然你是情報科的人,不過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在調查誰?伱懂嗎?”


    “明白,他們問起我就推到你身上。”鄭唿和眉眼一閃,點了點頭。


    看著他離去,張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後看向猴子。


    “股長,1組匯報,鄭宗武離開茶樓後,先是去吃了一碗麵,然後迴去又打了酒,和酒肆的老板吵了一架,迴去之後再也沒有出門。”


    “2組匯報,那名乞丐先是迴到了住所,喬裝打扮後去了怡紅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來。”


    “柳才順呢?”


    在鄭唿和跟蹤高木的同時,張義跟蹤了此人,相比於高木的奸詐老道,柳才順就是一隻菜鳥。


    他喝的醉醺醺的,開著車差點撞到電線杆上,張義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住處,並弄清了他的身份。


    現在監視的任務已經移交給手下的便衣。


    “他迴家之後就睡了,應該是真的喝醉了,我們的人在他家門口的垃圾裏麵發現了幾個酒瓶,都是烈酒,還有安眠藥的瓶子。”


    “也就是說他可能酗酒、服用安眠藥?”張義眉眼微動,什麽人酗酒服用安眠藥呢?


    不管他什麽身份,精神壓力一定很大。


    張義想著,從兜裏掏出一疊鈔票,道:


    “同時監視四個人,兄弟們都辛苦了,你去給他們買點宵夜,犒賞下他們


    同時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透露監視者的身份,哪怕是行動科也不行。”


    現在是辦案的關鍵時期,大家都很辛苦,尤其盯梢本來就是一件耗費心神的事,這個時候張義也不想給大家太大的壓力,一張一弛,激勵人心有時候比嚴厲要求效果要好,否則容易讓大家產生負麵情緒。


    當然了,該獎勵的獎勵,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都說人走茶涼,他現在已經離開了行動隊,這些人還有多少忠心他也不敢保證。


    如今監視任務才開始,日諜的具體行動他還不清楚,所以一切的線索和發現都需先歸攏到他這裏,然後他再權衡向王新亨匯報。


    “是。”猴子鄭重地點了點頭,眉眼一笑,又道:


    “放心吧,老大,都是我們以前的隊友,心向著我們呢。


    組長楊文軒對他們唿來喝去,他們私下都不怎麽待見,新的隊長劉魁這會還躺在醫院呢.


    所以好幾個兄弟今天找我打聽呢,看看能不能調到諜參股去,他們都想跟著股長抓日諜呢。”


    “是嘛?”張義笑了笑,這倒是個好消息。


    看來是時候去拜訪下王新亨這個老壁燈了,當然是帶著小黃魚去。


    不會送禮的下屬,不是個好下屬,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諜參股那幾個歪瓜裂棗,他還真的看不上,如果能調熟手過去再好不過了。


    夜深人靜。


    張義讓手下繼續監視,自己來到隔壁包廂,拚湊了幾張椅子做床,合衣躺下,閉目養神,開始接收今天的情報。


    【今日情報已刷新】


    【1、您今天見過趙宗武,獲得相關情報——趙宗武真實身份水間俊文,上海日本特高課成員,代號孤狼。】


    張義早就懷疑他的身份,此刻看到這條情報隻是冷笑一聲。


    【2、您今天見過顧植山,獲得相關情報——顧植山,偽裝身份金陵晚報記者,真名高木洋介,上海日本特高課成員,代號雪狼。


    高木一日前收到日本上海特高課對你的特殺令,殺手已經在路上。】


    ‘殺手已經在路上?’


    張義驚得渾身一個激靈,身下的“床”被震得分開,他直接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張股長,你沒事吧?”隔壁包廂的便衣聽到動靜,立刻在門外小聲詢問。


    “我沒事。”張義鎮定地應了一句,從地上爬起來,隻感覺心跳加速,手心裏冒出了絲絲冷汗,唿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深吸了口氣,平複著情緒,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


    必殺令?就是不知道要來幾個人。


    不過自己的信息又是如何泄露的呢?


    想了半天沒有任何頭緒,張義搖了搖頭,心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已經提前獲得了情報,那就讓他們有去無迴。


    他又看向下一條情報。


    【3、您今天去過武漢街,獲得相關情報——您的老熟人王乃器化名吳劍平,公開身份一心書店掌櫃。】


    ‘王校長,又讓我找到你了。’


    張義笑了笑,思忖片刻,他準備給王校長一點驚喜。


    (先去相親啦,迴來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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