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黑衣人跟著柳三,拿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武器,垂頭喪氣的隨我一起進了書房裏坐好。崔翊君也收了重劍,一一給人上了茶。家裏人都被驚動了,不過我想應該再也沒有比武可看,便都讓他們迴去繼續睡覺了,隻留了崔翊君繼續伺候。


    諸人均拉下了麵罩,柳三依次給我介紹了:兩個長槍手一個叫劉奮,一個叫陳標,都是相貌粗豪的壯漢,陳標還有一臉的大胡子,劉奮右頰有一條長長的刀疤。長叉手是個看上去斯文清秀的年輕小夥子,叫蘇正清,有一膀子好力氣,能開二石強弓。柳三自己是藤牌手,另外一個長牌手卻是一個粗壯的婦人肖氏,相貌平平,瞧著年歲也不輕了。


    柳三先行謝罪道:“深夜未曾通報便叨擾先生,是小人的不是,望先生海涵。另外還要謝過先生不殺之恩。”


    陳標卻有些不服氣,道:“到底是誰要謝誰不殺!這半城先生根本便是徒有虛名之輩,要不是俺們大哥沒來,方才便能當場廢了你!”


    這粗人說話嗡嗡直響,震的我腦瓜子疼。肖氏怒拍了他一巴掌,低聲喝道:“你小點聲!”陳標便別過頭去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柳三急忙打圓場道:“先生莫理那個渾人。”


    我卻冒了三分火,把外衣丟在桌上,怒道:“你他娘的真的想殺我?你們下手有沒有輕重的?你看看老子這件衣服,都破爛成啥樣了?你們賠得起嗎!”


    那個射箭的蘇正清默不作聲,柳三頗為尷尬道:“這衣服是什麽料子做的,價值幾何?小人賠給先生您看行不行……”


    這件衣服是夏煙給我做的,她女紅也不甚精,平日伺候我和鳳凰也沒多少閑暇。後來跟鄭初晴去將軍府養傷的時候給我做的。她迴來後偷偷摸摸羞羞答答的獻給我,我這也沒穿多少天,就讓人給射了個稀爛。但若要說價格,又值不了幾個錢。


    柳三見我不答,又道:“先生莫怪蘇兄弟,是小人說先生武功世間罕見,讓他們盡力而為,莫要留手……”


    這說辭倒是和以前鄭初晴說的差不多,意思是我武功太高。留手?那是高手的事,他們的事就是盡量逼高手不要留手……崔翊君卻忽然開口道:“你們是哪個將軍麾下的?盧將軍手下可沒有這麽一群如此身手的老兵!”


    我把手一擺,道:“等等,你先別說這個。你們剛才說的半城先生是誰?”


    這下場上人人愕然。崔翊君也愣了,道:“老爺,半城先生可不就是您自己嗎?”


    我也是驚愕萬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這麽個外號?”


    崔翊君道:“老爺那日在八角巷長長嘯驚半城,官麵上雖然沒人解釋這件事,但樊陽本來就是江湖世家所在之地,江湖人士眾多。不過數日之後便有“半城”之號,老爺自己竟然不知?”


    那個陳標不屑的又哼了一聲。我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低聲問崔翊君道:“就隻“半城”二字?怎麽整的跟個算命的叫半仙似的……”


    崔翊君頗有不解,道:“正是。老爺想要叫什麽?”


    我籲了一口氣,自己實在不太明白這江湖人的外號到底是什麽邏輯,我奪萬鈞,敗三虎,江湖中名聲鵲起,也沒個外號——可能是沒人瞧明白我的身手。但我大吼了一聲,外號便來了。叫半城就半城吧,不是叫什麽“驚天一吼”就挺好了,萬一人家以為這是狗的外號那我就沒臉麵在江湖上混了……再說那天我吼的那個字,沒被人叫成“操驚半城”、“驚天一操”、“微微一操(吼)很傾城”我就得燒高香給江湖同道們拜一拜謝謝了……


    諸人均麵麵相覷,隻有那個陳標又發出一聲嗤笑。崔翊君頓時柳眉倒豎,我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掃了一眼陳標道:“敢問這位兄弟江湖上怎麽稱唿?”


    陳標昂首道:“俺常年在軍中,江湖上沒啥子外號,但軍中弟兄服我槍法……”肖氏忽然起身給了他一腳,喝道:“別說了!”


    陳標卻躲開幾步,扯開嗓子道:“咋就不能說!弟兄們便送了俺一個外號叫“金槍不倒”……”


    我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渾人居然有如此雄壯之外號?陳標麵有得色,但肖氏滿麵羞慚,柳三等人也均搖首歎息。隻有崔翊君麵無表情。我打量了他半晌,冷笑道:“方才你們這般慘敗尚且不服,陳兄你的槍呢,不是不倒嗎?來來來,李某再跟你過幾招,我讓你雙手雙腳……”


    崔翊君靠過來勸道:“老爺何必和這種人計較,不如讓妾身代勞。他對老爺不敬,那就打斷他一條腿好了……”


    我被她噎住了,我其實就想教訓戲弄這渾人一下,出一口氣,可沒想把人打殘——這娘們可真真是個心善的人呐。那邊柳捕頭趕緊過來賠笑道:“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這渾人一迴吧。”肖氏則上前揪了陳標的胳膊,一把扯到了房間角落裏,低聲喝罵著。


    我撇了撇嘴,崔翊君則繼續問柳三道:“我方才問你們是那個將軍麾下的。”


    柳三看了我一眼,才道:“這幾位兄弟,都曾在曆陽崔宏璋大將軍麾下效命。小人則一直是盧將軍手下的親兵,曾去崔大將軍處公幹時結識了這幾位兄弟。”


    崔翊君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我小聲問她這個崔大將軍是誰,她眼眶一紅,隻悄聲耳語道:“正是家父。”


    我暗道果然如此,便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繼續問柳三道:“柳捕頭,上次讓你去給周參將報信,為何之後你人就不見了。”


    柳三有些困惑的看了崔翊君一眼,但還是拱手道:“正要和先生說此事。小人那日去給周參將報信,卻撲了個空,周參將當時不在營中。小人便趕往將軍府告知盧大小姐。誰知道小人也沒見到盧大小姐,將軍府守衛卻告訴我說有人多天前便到了將軍府尋我。”他指了指他身後的劉奮,“就是這位劉奮兄弟了。”


    “當初我崔大將軍賬下與這些兄弟一起上過幾次戰場,都是過命的交情。方才先生也見識過我們這個小的軍陣了,我們當初便是這般作戰的。”


    啊?我詫異的指了指已經迴到原位的肖氏:“這位娘子也跟你們上過戰場?”


    柳三搖了搖頭道:“肖娘子的兄長肖勇曾經是我們這個軍陣之長,使長叉的那個位置原本便是他的。蘇兄弟才是我們小隊的長牌手。肖娘子有把子力氣,但不會多少武功,便讓她臨時充當一下長牌手。”


    “肖勇大哥和這位劉奮兄弟曾在多年前的東平大戰中,為羌人所俘。這些年來杳無音訊,我們都以為他們已經戰死了。朝廷卻說二人死不見屍,不給撫恤。剩下的二兄弟便一怒之下離開了軍隊,帶著肖勇大哥唯一的妹妹肖娘子和劉奮兄弟的家人躲到了黎州。”


    崔翊君忽然插嘴道:“你們做了逃兵?”


    陳標又冷哼了一聲,但卻不敢插嘴了。肖氏則道:“兄弟們也是為了我和劉兄的家人才……後來一向待士卒不錯崔大將軍也不知何故去了職,大家便都有些灰心。”


    崔翊君默然。


    柳三卻似有不快,便拱手問道:“先生,方才便一直想問,這位娘子眼生的很……”


    “哦,這是我近日新納的側室崔氏,你自然是沒見過的。”


    柳三驚得眼珠子都險些不保,道:“崔???呃,恭、恭喜先生了。方才崔娘子……不對,崔夫人用的那把兵器,小人瞧著似乎是軍中式樣,莫非……”


    我看了崔翊君一眼,笑道:“你倒是識貨,崔氏確實是出身柏嶺。”


    柳三和他身後諸人均驚得張大了嘴巴,連依舊一臉不服的陳標也滿是震驚,若不是崔翊君那把武器他們都見過了,還見識了她的身手,隻怕一句“胡說八道”就要罵出口了。我雖然覺得炫耀一下也蠻有意思,但此時也沒心思跟他們多廢口舌解釋,隻道:“好了,柳捕頭你繼續說吧。”


    柳三有些驚魂未定,但緩了緩神便繼續道:“如今劉奮兄弟從羌人的上京逃了迴來,聽說崔大將軍已經不在曆陽軍中且過世多年,便沒有迴去,直接來樊陽將軍府找我。小人當時不在府中。劉兄弟向來口齒便不太靈便,被將軍府的一個校尉盤問了幾句,那校尉發覺他可能是逃兵,便把他拘了起來,著人去兵部查證,也沒有通知小人。”


    “小人那日去將軍府報信時,才在將軍府見到劉兄弟。劉兄弟告訴小人他和肖勇大哥被俘多年,一齊被關在羌人的上京城。他趁看守不備跑了迴來,想找他的家人和以前的老兄弟。小人向盧小姐擔保劉兄弟不是逃兵,將軍府便放了人。劉兄弟知道家人和兄弟的近況之後,急著要迴黎州。小人放心不下,又做了擔保,便索性跟著一起去了。小人想著將軍府還有盧大小姐坐鎮,沒了柳三自然還有別人來暫替,小人走之前也也告知了盧大小姐小人的去向。”


    我皺眉道:“你不是說你沒見到盧大小姐麽?”


    柳三也有些困惑,道:“這次是著人遞了條子進去的……以往要見大小姐確實是不難。”


    我點了點頭。他繼續道:“到了黎州找到了諸位兄弟,大夥兒便一起商量要去上京把肖勇大哥救迴來。小人覺得此事極是艱險,但大夥兒覺得既然得知肖勇大哥還活著,怎能不救?小人這些兄弟,都是戰場上打磨出來的功夫,雖然都不高,但合在一起的這個軍陣倒也幾分威力,便想著盡力一試。若能請到一高手相助,那便更多幾分把握……”


    我驚愕萬分,道:“你找我不是為了這事吧?”


    柳三打了個哈哈,道:“小人也知先生平日裏守著文煉少爺,不得其便。今夜來其實一來是為向先生正式辭行。”


    我眉頭緊鎖,這幾人武功都隻平平,去上京救人隻怕是有些癡人說夢,說不得都得葬送在那裏。柳三續道:“小人也知我們這個軍陣上陣殺敵倒是極佳,對陣一般江湖人也不在話下,但怕是應付不了高手。此去上京,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敵人,多半是九死一生。先生武功通神,若是能指點一下各位兄弟的武功,讓兄弟們多一分活著機會也是好的。”


    柳三見我不答,繼續道:“二來,是有一件剛探聽到的要事,要告知先生。”


    我舉起一隻手,指著陳標道:“我方才聽此人說,若肖勇在此,方才在門口的比武便能廢了我?”


    肖氏狠狠的瞪了陳標一眼。柳三以為我還在計較此事,趕緊起身又要謝罪。我搖頭道:“我的意思是說,肖勇是你們武功最好的沒問題吧?”


    蘇正清忽然道:“肖大哥天生神力,能開三石之弓,連珠箭能連射十二發。”


    原來如此。先前的比武,我被那一陣連珠箭五連發射的有些狼狽,現在想想都有些發毛。說白了還是吃了不熟悉套路的大虧。我指著劉奮道:“那這位劉兄究竟是怎麽逃迴來的?”


    柳三看了劉奮一眼,道:“劉奮兄弟和肖大哥一同被俘,但後麵劉兄弟被安排到城牆上去做了好幾年的雜役,趁著夜深人靜殺了看守逃走的。肖大哥則依舊關在戰俘營裏。”


    劉奮開口道:“肖大哥有、秘密,羌人不、殺他。”


    我頭一次聽他說話,說話緩慢且簡單。不過重點詞倒是抓得挺準。應該是說肖勇身上有重要的機密或者情報,羌人一直不肯殺他,但折磨肯定難免。不過這麽多年了,這人也真夠硬氣的。我想了想,還是道:“既然如此。我不妨直言,諸位此去救人,隻怕是毫無希望可言。肖勇如此伸手尚且身陷敵營,若身上還有重要的秘密,必然會嚴加看管。羌人本就兇殘善戰,聽說也有武學高手,諸位此行著實兇險,勿要輕易去送死啊。”


    諸人均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柳三才道:“我等怎能不知此行兇險,隻是肖大哥已經被俘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大夥兒一想到這個,便心如刀割一般,一刻也等不得,恨不得馬上就飛到上京城……”


    我招了崔翊君近前,問她:“若是肖勇如此重要,能不能讓朝廷或者崔家去救?”


    諸人一聽頗有些期待,眼神一下都聚集到了崔翊君身上。隻是崔翊君卻當即搖了搖頭,道:“肖勇若真身負機密,讓崔家或者朝廷派人去救也是應當的。但事情如果不順利,必然會殺他滅口……”


    我頓時恍然,一時也有些無語,諸人也大感失望。我隻好簡單的點撥了一下這幾人的武功,還點評了一下他們的軍陣,道:“這個軍陣確實是非同凡響,隻是諸位並不是去上京打仗的,人多未必有用。我看肖娘子似乎武功不佳,最好就別去了。長牌太過笨重,也不便攜帶惹人注目,有柳兄一個藤牌手就夠了。劉兄和陳兄,兩個長槍手意義有限,不若讓一人持長叉,蘇兄專心用弓箭便好。我曾聽說過一個軍陣……”


    諸人都有些氣沮,我的點撥和建議便顯得有些沒趣。隻有柳三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道:“先生金玉之言,小人銘記在心。”他頓了一頓,又道:“小人還聽到一件事,可能對先生有用。”


    “先前因為盧將軍以撲滅傀儡之名屠殺鄉鄰一事,驚動天聽。朝廷已經讓其餘幾大世家除盧家外各自出人,讓在樊陽的周參將配合,以肇郡李家為首來樊陽調查傀儡重新現世一事了。我聽說李家也索性就讓尚在樊陽養傷的三虎出麵主持此事,以“驅妖除魔,還世清正”為名,成立了一個組織,就喚作“驅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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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消息讓我大吃了一驚,腦子裏一下子就冒出了好幾個想法。柳三續道:“小人也知先生有傀儡克星之實,這個驅魔盟應該不至於和先生有什麽衝突。隻是想到肇郡李家和先生尚有梁子,驅魔盟既然也是為傀儡而來,未必和先生不會有聯係……”


    柳三的意思我也明白,我一直以來可算“民間驅魔”,如今來了個“官方驅魔”,為首的又和我有過節,以後產生一些交集隻怕是難免的。盧將軍仍舊被扣在首邑衙門,若要還盧將軍清白,最好便是要有真正的大規模傀儡事件再現。之前那些稀稀拉拉的單獨事件,沒有辦法激起浪花,連“棲霞閣慘案”明麵上也被遮掩過去了。


    柳三見這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和重視,就也沒再多說什麽。稍微又停留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我叫崔翊君拿了些銀兩贈之,並再三叮囑他們,去了上京好好查探相關信息,耐心等待時機,莫要輕舉妄動。柳三謝過之後滿口答應,隻是走的時候盯著崔翊君似乎想問個究竟,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一夜的喧鬧終究是過去了。崔翊君眉頭緊鎖,頗有隱憂,道:“老爺如今可得小心李家。朝廷這個驅魔盟究竟是針對誰而來目前尚不可知,但既然讓軍隊參與配合,便有生殺大權。世家做事本來就很少避忌平民和江湖,肇郡李家尤甚。李家這幾位雖然沒有實權,但若打著禦前的幌子做事,綁著其他幾個世家做事,哪怕是做過了頭,也有各自的世家擔待。”


    我也有些擔心此事。我們在盧家地盤,看在盧家和將軍府的麵子,原本也不怕李家尋釁。但若是李家拿著雞毛當令箭,盧家和將軍府如今是待查之身,我也好文煉也好終究也不是盧家人,隻怕是狐假虎威的機會也沒有了。


    我歎了口氣,也著實有些心驚。還好今日柳三過來告知了此事,不然以我消息之閉塞,隻怕是要事到臨頭了才知道這些。柳三走的時候也說了,將軍府如今盧大小姐被限製了自由,將軍府怎麽做事由不得他柳三一個捕頭做主,家裏周邊的人撤了他也沒辦法。而先前崔媽媽和萬氏夫婦的一些信息渠道,說白了依仗的也是將軍府罷了,他們知道的東西未必比我多。今晚來的兩撥人,天門派尚在樊陽城一事和“半城”外號一事便是明證。如今,便全部都隻能靠自己了……


    我沉吟半晌,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從頭說起:“翊君,我們第一次見麵那迴。你們離去之時,也遭遇了傀儡大軍吧,你當時是什麽感覺,你們後麵哪裏去了?”


    崔翊君皺眉道:“當時我和盧文灼各自對上了一個白衣蒙麵的持杖人,周圍還有好些個白衣人的幫手。武功倒也罷了,就是感覺那個白衣人似乎在跟我說什麽,聽又聽不清。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感覺昏昏沉沉的,手上開始有些發不上力。而且奇怪的是,我心裏一點都不感覺到危險和著急,隻覺得要睡過去了。”


    “後來聽到老爺的長嘯,才感覺猛然醒了過來,但頭疼的厲害,而且感覺到很害怕很害怕,劍都差點握不住了。但奇怪的是,我看盧文灼似乎並不害怕,隻是看上去有些難以忍受。主子和那些白衣人則早就暈過去了。”


    “啊?害怕??”我大為驚訝,忽然又覺得有些好笑,“你這個說玩命就玩命的瘋女人,不怕傀儡居然怕我?”


    崔翊君似乎現在還心有餘悸,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主子也是盧文灼咬牙抱走的,我一直手腳發軟,勉強跑遠了鑽進了一戶人家的柴房裏躲了起來。直到老爺的嘯聲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感覺身子不再發抖了……”


    我終於大悟,他娘的莫非這就是我作為穿越人士、自帶外掛人士的王八之氣哇!再瘋再猛的女人,哪怕她是世家貴胄、千金嫡女,被我雄壯一吼,當即就春心迸發、身酥腿軟,上趕著要委身給我做妾……我想到此處,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隻不過我隻笑了片刻,便忽然便笑不出來了:“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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