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大帳之中的動靜,看來未曾讓外麵的人嗅到。


    夜色已沉,雖然軍營外到處都火盆之光,但是也不是能照亮所有的地方。


    此時從鵬城大帳中走出來一位將軍,是“丁軻”的行裝,當他一走出來,所有的外麵的兵將都行禮。


    “我去中帳在營去商討事宜,你們好好守在這裏!”


    袁缺換上了丁軻的將軍鎧甲,故學其聲音對這些低頭行禮的眾兵士說道。


    “是!大將軍!”


    所有的兵士齊聲應道。


    袁缺輕輕摸了一下剛粘上去的八字須,還別說,若不認真或者明處看,還真是丁大將軍本尊,因為袁缺的身材與其十分相像。


    袁缺大搖大擺地往營帳左邊走了過去,他走的時候眼神不斷四下觀察著,十分小心。


    有這大將軍的牌子,很快便發現了一處最為中央的大帳營,赫然寫著“寰中軍”,隻是這裏眾多兵士把握,核心之地,自是重兵把守。


    袁缺掂量著也沒有其它辦法,不如索性搏一下。


    他大步朝中軍營帳門口走去。


    夜色之中,火光之下,看得人麵不是特別清楚,袁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還是被兵將攔住了。


    “這不是鵬城的丁大將軍嘛,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大議的時辰尚未到,這……”


    突然一位裨將之類的頭目攔住了袁缺。


    袁缺有些不敢正視此人,便故意晃頭偏腦的悠悠說道:“本將軍有些緊急軍事想讓大元帥匯報,所以先來了!”


    “噢,既是這樣,那裏麵請吧,大元帥就在帳內。”


    這裨將也沒有懷疑什麽,便放行了。


    袁缺心中自是竊喜,想不到一切這麽順利嗎?


    於是,挺直了腰杆,款步向營門裏邁去。


    袁缺此時心中已是緊張到了極點,手心裏的沁出了汗,尤其他往前每一步都覺得腳下灌了鉛一般沉重,不知道裏麵迎接他的是什麽,會不會還像這一路以來的那麽順當。


    不過他也相信,也是這種置死地而後生的賭局,方能實現心中的所想。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已走到這一步,已沒有任何後路可退了。


    大帳內燈火亮著,不過不是很亮堂。


    袁缺走進去的時候,便看到一位極為威嚴的男人的背影,一襲金甲,無比神威,正認真地看著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圖。


    此人極為機敏,似乎一點風吹草動便感知得到,因為袁缺腳步聲故意壓至極小,可是他還是警覺到了,便轉過身來,眼神如鷹隼一般投了過來。


    袁缺恰巧接住了這如鷹般的眼神。


    “丁將軍,尚未至商討時辰,為何……”


    這位中年男人,留有清秀的胡須,看起來甚是威武不凡,他說話的聲音也是中氣震蕩,果然不同常人。


    “慕容大元帥?!”


    袁缺口中三個字一出,不是叫喚,也不是尊唿,更像是確認性的試探。


    “丁將軍,你這麽早來找本帥是有何事?”


    此人說話間,眼神一直沒離開過袁缺,而且看得出來他已起了疑心,因為隨著袁缺越走越近的時候,雖然燈光下看得有些模糊,但是輪廓似乎令他起了警覺。


    袁缺要的是時間,所以他確認眼前之人便是聯軍統帥慕容璟之實,便不能猶豫片刻。


    袁缺突然腳下生風,一個健步,人已疾向了慕容璟,而且當時丁軻的那佩劍已亮出了寒光,直取慕容璟。


    這慕容璟果然是位高手,竟然在袁缺人影與劍光到來前已拔出了劍擋住了這致命一擊,於是二話沒說,二人便正式交手起來。


    幾招下來,袁缺以最狠的最強大的功力如狂洪般潮襲覆蓋,意欲速戰速決。


    雖然慕容璟武功了得,但是幾招過來,袁缺便明了其底子到底有多少,一直施壓如狂浪般強行出劍,慕容璟被逼得毫無喘息的空間,袁缺就連令其叫喊的空隙都不給,也不能給,因為隻要他一叫喊,大軍入帳,那麽一切將功虧一簣。


    袁缺幾次以丁軻的寶劍刺中了慕容璟的要害,可是他身上的金鎧甲真是神物一般,寶劍都刺不進去,不然,慕容璟早死掉了。


    此時袁缺一劍橫過慕容璟的麵門,他慌亂中一避,袁缺這使的是一個虛招,因為他必取慕容璟的命。


    虛招之後,慕容璟想迴劍反刺,袁缺此時把劍一壓,直接將其進招扼住,而此時瞬間從腰間抄出了九天劍,寒光閃過,隻聽得“哧”一聲,慕容璟的金鎧甲被砍破了一大口子,其緊張之餘已被逼到了一個死角,進無門退無路,袁缺此時九天劍瞬間一刺,直接破甲摜入了慕容璟的胸膛。


    聯軍大元帥,傳奇的慕容世家的大人物,竟然會如此進入生命的終點。


    “你到底是誰……”


    話未說完,慕容璟帶著不服不解不甘的痛苦,倒了下去。


    就連最後還不知道殺死自己的人是誰。


    這是英雄的悲情結局,還是命運結束的如此玩笑。


    時間很短,袁缺用得盡是快速的殺招,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出手。


    這時候大帳外麵似乎也亂了起來,似有千軍萬馬的跑動之後。


    而且還傳來了極度緊張的大喊:“軍中混入了賊人……”


    果然,當袁缺拔出刺入慕容璟的九天劍之時,大帳門口急衝衝湧入了一些兵將進來。


    袁缺此時很鎮定,他此時一腳挑起案台上的燭火,踢至帳房角落,瞬間營帳起了火,然後他擲出了丁軻與慕容璟的兩柄劍,飛劍而向湧進來的人,瞬間被劍光帶光,倒了好幾人。


    袁缺手持九天劍,直接飛身而起,瞬間把帳內的台火打飛向帳邊,頓時帳房多處被燒了起來,就著火勢,他整個人衝了出去,直接朝著湧來的人群衝了上去,手中的九天劍此刻也是飲血最多的一次,直接把那些兵將全部格殺掉。


    可當他到了帳營門口外,這才發現,整個大營已被重得圍住,夜色火光之下,幾乎看不到盡頭,全是兵。


    “是……是丁將軍……”


    “不是,他不是丁將軍,丁將軍已被他殺掉了……”


    “大元帥也被他殺了……”


    萬軍之中聲音此起彼伏。


    看來這所有的事情已經全軍知道了,而且現在如此萬軍相圍,袁缺哪還有機會能逃掉?


    袁缺看著滿眼的兵甲,突然嘴角上揚,還是那般的氣定神閑。


    兵甲湧動,喊殺聲不絕於耳,袁缺卻是異常淡然,隻見他輕輕將兩撇八字須輕輕撕掉,然後把手中的九天劍舉到眼前,輕輕笑了笑,然後對著九天劍說道:“今日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我們倆的合作了!”


    袁缺的話音剛落,突然飛撲上來幾位將軍模樣的鎧甲之人,各自手中的刀劍直接籠罩了袁缺滿身。


    袁缺眼睛都未眨,手中的九天劍一揮而去,幾人便慘唿飛了出去。


    不是飛出去的,有三人竟然被腰斬而落,死象極慘。


    頃刻間,萬軍大唿一湧而上。


    袁缺此時真的要大開殺戒了,他手中的九天劍左右一揮,劍氣寒光如千刀萬劍般層層疊閃,湧上來的兵卒瞬間被砍倒一大片,而且更多人竟然是肢離體解,死無完體。


    一批倒下,後麵還有千千萬萬,不停地圍撲上來,看來他們明知是死,也是義無反顧衝殺上來,連續衝了四批,皆是死在袁缺手中的九天劍的劍鋒劍氣之下。


    袁缺在催動九天劍氣之時,每一次都會耗費大量內力,所以此招也不能持續用,所以此時他也顧不了那麽多,直接迎著人潮迎了上去,手中的九天劍雖然不長,可是以自己的靈活的身法與絕妙的武功造詣,衝進大軍也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路衝開一道血路,他所前進一丈,後麵便倒了數十具屍體。


    袁缺已是滿臉血漬,滿身被敵軍的血給染得都是。


    敵軍雖多,但見對方武功太高了,如此簇擁在一起,後麵的根本使不上力,而且反而形成了一種被動,所以此時有將軍大叫,迅速叫人潮分開來,而且更成了陣式,此時形成了刀軍、劍軍、長槍盾軍、還有弓弩軍。


    當袁缺殺到大軍位中之時,所有的隊伍都裂變形成,把袁缺直接圍在了中心點,不管他往哪一方衝殺,都不會有太大的機會,畢竟大軍實在是人太多了。


    而且他們開始隊伍來迴穿插換位,形成了迷障一般的錯覺感。


    畢竟人的體力都是有極限的,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在消耗袁缺體力的同時,更要讓其在疲乏之時更容易被錯覺迷亂而失去方向。


    圍上的刀盾兵即刻將袁缺圍在中間,若是一般的武器怎麽奈何得了這精製的盾牌,還好,袁缺手中的九天劍非凡物,那些盾牌其劍金鋒之下,皆被破裂,一旦盾被毀,袁缺便順帶把後麵的刀盾兵一並結果了。


    幾重圍攻,幾重破毀,中央的越來越寬,而袁缺腳下死去的士兵的屍體越來越多,鋪滿了一地。


    劍陣上來,劍陣被破;長槍上來,槍陣被誅。


    人如草芥,紛紛倒下,刀劍槍等武器皆被斬斷碎地,而弓弩兵因為在混戰之中也不好發射,難免傷到其它士兵。


    此時,所有的兵將不禁被震驚到了,難道這人真的是神不成,怎麽會如此厲害,而且看他們的身法那般的飄忽靈活,根本不知道他何時出招,更不知道他手中那柄極不起眼的古拙之劍的鋒芒下一處落在哪裏,而且似乎這人看起來竟然絲毫沒有覺得體力不支的樣子,如此下去,不知道還要死多少兵將。


    袁缺自不是鐵打的,他有些累了,如此一以血戰萬眾之軍,經過數不清的輪流圍攻,再厲害也難以持續支撐。


    袁缺餘光看到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將軍,突然朝自己的身後挺出一杆長槍似有偷襲的,袁缺連砍撲上來四名刀盾兵,瞬間一側旋,身子巧妙躲過了那銳利的槍頭,槍頭是貼著自己的身上的鎧甲從腰間滑過去的。


    袁缺身子順槍杆滑過,右手中的九天劍順手一劈,那名將軍頓時頭盔破裂,腦袋將點被中分開來,那不血腥。


    而此時,袁缺突然把九天劍別在腰間,腳一迴鉤挑,剛才那將軍的長槍便抄在了雙手之中。


    哪怕九天劍再厲害,畢竟要與內力相濟方有無敵之猛,如此長期虧耗,必然加速體力散失,所以,袁缺便幹脆換了長槍,畢竟一寸長一寸強。


    長槍在手,更是得心應手,槍一橫,壓倒大片;槍一掃,盡是傷亡;槍一擋,震翻滿地……


    突然隊伍迅速往後壓了,留下了中央的一大片空間,袁缺這才意識到不當我,因為弓弩身已形成多排圍成開個大圈,準備朝袁缺放箭了。


    如此這些,豈不是活生生成了靶子?


    不等袁缺多想,箭弩齊發,萬點如雨,嗖嗖籠罩整個夜空。


    袁缺此時已沒有辦法了,情急之下,他長槍一出,挑起了地上的死屍拋向拋向各個方位,頓時死屍朝四麵八方直接砸了過來,中途之中有的屍體接住了很多的箭矢,如此以後,袁缺便可以更有空間去躲避飛來的劍,而且又可以以屍體的重擲又可以破壞造成一些弓弩箭手的發射缺口。


    不過如此操作耗體力太大了,袁缺有些力有不支了,已經很明顯了,不過他還得拚命的這樣做,因為他如此持續操作已明顯以死屍砸開了很多缺口。


    袁缺突然看到了那些燃燒著的軍中盆火……


    一陣疼痛,兩陣,三陣!


    袁缺一個失神,手臂之上各中一箭,腰間也中了一箭。


    幸虧穿著丁軻的將軍鎧甲,箭入肉時已被阻掉了很大的力度,看似傷害不大,但有傷在身,也嚴重影響了出手,若是再這樣下去,必然會死在這箭雨之中。


    此時,袁缺大吼一聲,使出了強大的勁力,在躲開一直未斷的箭雨之時,努力接連挑起多具屍體,屍體飛擲過去,砸翻了多處盆火,頓時軍中出現了小小的混亂。


    袁缺趁此機,再次挑起一具死屍,直接長槍貫穿而出,舉起長槍帶著屍體大吼衝向一處。


    對麵的軍隊被如此拚命的瘋狂都嚇倒了,有的弓箭弩手嚇得手中的箭都來不及搭便後撤了。


    袁缺終於衝破了一個缺口,可是左腿上又中了兩箭。


    或許處於高度的拚命狀態,他自己都未曾覺察到,更不會感覺到痛。


    袁缺此時用力甩起槍上的屍體砸向人群之中,然後長槍點地,身子飛躍而起,他似乎早看到了希望的方向,竟然朝著要被燒毀殆盡的中帳營房裏騰躍而去。


    果然,所有的營地兵都把重心集結在了剛才那一處,陣法都擺好了,而袁缺冒死穿過燃燒的火營之時,另一處兵力薄弱,不過後麵的追殺之聲狂響而起,他們很快便會再次圍合上來。


    袁缺也不顧身上的傷痛,整個人處於完全瘋狂麻木狀態,或許這就是人的原始本能求生欲。


    長槍不離手,一路槍殺無數人,他刻意以長槍挑起盆火,每一盆火皆飛擲向各個帳營,頓時多個帳營都很快被大火燒了起來,頓時偌大的營地變成了一片火海,而成千上萬的兵將們都開始慌亂了,一時不知道是繼續追殺好,還是要搶救營房好。


    袁缺當時站在高處也大概看清楚了這營地的方位與布局,他似乎早有預計刺殺聯軍元帥之後要往哪個方向逃。


    自然是山裏。


    畢竟號稱百萬大軍的聯邦軍,有的去搶救帳營的同時,圍追袁缺的兵還是如潮水般湧來,憑袁缺如何衝殺,一直都沒斷過。


    袁缺兩手中箭,左腿上中兩箭,腰間中一箭,連箭都沒時間拔出來,一直帶著它們一直往山的方向衝殺。


    而且在這一過程中,袁缺盡管有些體力難支,不過頑強的求生欲已取代了一切痛苦,他利用滿地的營帳的密密麻麻,開始巧妙的靈動穿插,而且每到一處,隻要見盆火之處便想辦法以長槍挑擲,每到一處營帳便成為一個火營。


    偌大營地,局部已成了火海。


    袁缺被震天喊殺聲一直追著,可是每點燃一處營帳,圍追之兵便慌亂一陣,就在袁缺“領”著這群兵將來到一處極為寬闊之地時,所有的兵將似乎更加慌亂了。


    袁缺也顧不了那麽多人,努力朝著前方奔過去,迎上來的兵將不停攏上來,袁缺手中長槍便將其挑殺,此時,身上也多處被刀劍所傷。


    此時傷痕累累,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與劍,反正一個信念,往山裏跑。


    袁缺此時突然清醒了一下,他看到,從正麵迎上來截自己的去路的竟然都是急促而來的,似乎沒有全副武裝,而整個寬廣之地竟然有很多地方搭起了行動灶,還有的地方還架上了鍋,還生著火。


    袁缺心中一定,他知道這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空曠之地,黑夜之中生火簇簇,很顯然這是大軍生灶之地,看來原本今晚大軍全麵開拔之前是要先吃飽喝足的,未曾想自己卻把大營擾得亂了章法。


    袁缺突然隱約看到一處連片的營房似的地方,他再看看這些生灶之處便是從那裏開始延綿而來的,這一下他心中又有了主意。


    於是他不顧一切,側身而動,踏著那些鍋架拚盡力氣往那邊飛躍而去。


    “快截住他,他朝糧草方向去了……”


    “無論如何給我攔住他……”


    “弓箭力,快放箭,箭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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