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侯,我說過了,我與大王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當初留你一命幽閉起來,也是感念你們兄弟一場,雖然我知道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可是好死不如賴活,人嘛,不就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再說了,你既然已然通透看開,也清釋了心中的仇恨,更應該活著。”


    綺萱夫人反而這樣安慰起了伯侯。


    其實看似安慰,眼神之中總閃爍著一種極為看不懂的深意。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如今手上腳上全被禁錮,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讓我跟我二弟三弟在泉下再去計論生前的恩恩怨怨吧!”


    看起來伯侯是真心求一死。


    “原來你是想讓我為你把這一副鐐鏈解除啊,可惜了,當初把你轉移於此地,也是為了防止你兒子來營救於你,特意以隕鐵打造了這一副,這可是非凡物所有解除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伯侯你就隻能如此將就著活一天算一天吧!”


    綺萱夫人還在揣摩著伯侯的心思。


    可是伯侯似乎沒有這樣的意思,他聽到這裏之後隻是淡然一笑,說道:“你的心思還真是絲毫不鬆,總要去猜別人內心的心思,你這樣一直麵上端著,內心卻極度的算計,你活得也是不容易,定然累得很啊,總算你眼下高權在握,看來也是過得是另一種煎熬的日子。”


    綺萱夫人笑了,笑得有些勉強,看來被伯侯這麽一說,似乎有些掩不過去。


    “袁缺來見過你,卻是因為此特殊的鐐鏈,任憑其強大的武功修為,也未有半點辦法,是嗎?”


    綺萱夫人突然把話題扯開轉換了。


    “沒錯,他來過,沒辦法。”


    伯侯順其話,寞然應了一句。


    “他叫袁缺!”


    綺萱夫人很奇怪的神眼看著伯侯問道。


    伯侯點了點頭應道。


    “為什麽?”


    此時突然這麽一問,倒是把伯侯給意外到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伯侯也是疑惑。


    “難道純屬是喬元極為了躲避世事變化而隨其意為你兒子所取的名字嗎?”


    綺萱夫人很有興趣。


    “不就是一個名字嘛,你為何如此饒有興趣?我都不覺得奇怪,反倒是你這般好奇!”


    伯侯反而很淡然。


    綺萱夫人也不再往下追問了,其實如此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不就是一個名字嘛,看來她心中似乎知道一些內涵,隻是再通過伯侯再證實什麽罷了。


    “萬一有一天袁缺又出現在梟城,或者說他想救你出去,或者說他想把曾經屬你們的王權奪迴去,你會不會希望有這樣的事情來臨?”


    綺萱夫人眼光有些遊離,似乎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伯侯說道:“你既然不想殺我,那就離開吧,以後梟城的一切事情與我無關,你都說了,眼下你才是梟城之主,我手上這一副鐐鏈,看來隻能在此挨日等死了,更何況今日一切終了,心無掛礙,順其生死吧!”


    伯侯把刀丟掉,對綺萱夫人下了“逐客令”。


    話都說到這份上,綺萱夫人反而覺得臉上掛不住,甚是尷尬,或許她從來沒有這麽尷尬過。


    “看來伯侯真是清透了,但我不會信,你不想見到你兒子袁缺……”


    說到這裏,綺萱夫人長袖一大揮,然後轉身,接著說道:“伯侯,你要好好的活著,以後我會命人給你改善夥食,讓你多活些日子,我會讓你看到我會把你們獨孤家的江山基業無限擴大,版圖天下!”


    說話間,綺萱夫人已飄身到了洞門口。


    “來人啦,把大王的遺體抬出去!”


    說完,人便消失於洞門口。


    伯侯眼神之中此刻迷離起來,一副呆滯的神情再次泛起,站在那裏,任其幾人進來把假的獨孤縱橫的屍體抬走,他都沒有動都沒有動一下,也不知道他腦中在想著什麽。


    待幾個人把屍體抬出去之後,突然玉見晚人影閃了進來。


    她是以輕功身法飛閃而入的,她匆匆來到伯侯身前,撿起地上的帶血短刀,然後在站起來身子的一刹那,輕聲對著伯侯說了一句:“袁缺很好,隻是暫時離開了梟城!”


    如此簡短的話,然後飛身而出。


    洞門合閉。


    伯侯呆滯的神情緩了下來,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


    白色的雪,紅色的是血,更是血肉。


    看著滿坳裏的慘景,幾乎所有的野獸在這一場搏殺之中死傷殆盡,竟然沒有最後的勝利者,因為原本剩下的同類豹子與狼,也開始同類攻擊撕咬,一副完全拚命的結果,無恨的淒涼……


    凜風更寒,吹得如此慘景更顯刺骨刺心。


    袁缺他們站在高台之上把全程的血腥慘景從頭看到尾。


    此時,從百獸坳的各處開始出現了人聲鼎沸之聲,看來十裏八寨的來收野味的兄弟們都被通知到了,馬上便要來到現場。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從山中聚集在各個高台之上,就如當初第一次那次神會一樣,八寨的兄弟們都有定性自我方向的高台站住。


    而且各大寨主也都到了。


    此時此刻,寨主遠遠看到袁缺站在那裏,便命自己的寨裏的兄弟們都遠遠地對著袁缺這邊跪了下去,幾方高台聚集那麽多綠林弟兄,有些漫山遍野之感,在統一一聲令下,所有人同時唿出:“見過大王!”


    這聲勢,這陣式,這氣場,簡直震撼無比。


    此時袁缺儼然就是一個王者,竟然擁得如此之眾而下跪行禮而高唿膜拜,這是何等的王者之威。


    袁缺都有些受寵若驚,想不到這綠林之中,如此盛大禮儀,簡直比王城之中還要有威儀。


    這可把一旁的兄弟們樂壞了,尤其是賀莽他們,感覺自己都是王者,所有人向他們在行禮,而蕭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帶著後麵的弟兄們竟然也跪了下去,此等齊身氣勢,簡直盛極無匹。


    袁缺趕快叫大家快些起來,不必如此大禮。


    大家都才統一站起來。


    看著滿坳的野獸的屍體,所有山寨的兄弟們都興奮不已,都想躍下去搶如此天賜的收獲。


    此時魯振威朝著所有人高聲說道:“天賜之緣,天降神主,我們的袁總大當家剛才做上我們十裏八寨的萬山之王,便有了如此大的天賜之福,看來真是上蒼恩澤之祥瑞啊,真是造化不淺啊,看來這也是正是我們綠林的莫大的福祉!”


    想不到魯振威在此還如此高歌,而且竟然把這事件直接與袁缺的掛聯上了,各寨的兄弟們都高聲附和,唿聲振天,一直高喊著:“大王萬歲,大王萬歲……”


    此等陣勢,簡直把整個山野都震得天地迴蕩,而袁缺由剛開始的意外,也慢慢了習慣了這種高唿眾擁,因為他再謙遜下去,反而折了所有兄弟的擁躉熱情,所以幹脆也就欣然接受了。


    一旁的賀莽他們才是真正的感覺到這種氣勢的不可一世,簡直太令人震撼了,一時間激動得比袁缺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因為自己的兄弟此時此刻真正成為了這山中之大王,而所有的山寨弟兄如此的擁護著,這是何等的天大的榮耀,哪怕是暫時表麵現象,或許也是令人萬分激昂的。


    “大王,接下來該如何進行,還請大王示下,兄弟們都激情滿滿了……”


    站在另一高台的秦青天展顏大喊,看得出來他很開懷,或許他從來沒有這麽開懷過,因為袁缺他們看到了風花正笑顏如花地站在他身邊,一臉幸福的笑著,如此看來他們倆真是迴到最初的幸福感覺了,如此久別的一對壁人,這種大風大浪之後的幸福到來,那是非同尋常的。


    袁缺他們都看到了,都向那邊微笑示意,一切盡在不言中,風花也是由衷地點笑著看了過來,此笑中盡是感激與喜悅。


    袁缺此時也不端著,直接一句話:“兄弟們,正如魯大當家所言,既是上蒼賜予我綠林祥瑞,那麽我們當是恭不劫,兄弟們就盡情的去收獲這天予之物吧!”


    袁缺聲音一罷,全場高唿狂喊,興奮勁簡直撼山動嶽,從各個高台之上歡唿狂躍而起的山寨人群都紛紛跳下坳坑之中,有如魚兒逐流般傾瀉而下,都開心地爭先去搶看中的野味之物……


    頓時整個山坳之內,人群滿溢,而且一派繁忙景象,來來往往扛著自己的戰利品真是忙得不亦樂乎。


    還有尚殘活著的傷痕累累的幾匹狼被這潮湧的人勢給嚇得直接倒了下去,一些山寨的兄弟見有些動物尚未死透,走過去便是補刀而沒,一直結果,立馬扛起了就往迴跑。


    一時之間,山寨之眾來來往往,一批批湧向坑裏,然後又扛著野物往外趕,如此來來迴迴批次,少說也有成百上千,所以再多的野物如此人眾之下很快便撿得差不多了,因為有些一下手抱肩扛了弄了大大小小四五隻野物,反正能一次性拿多少就盡可能拿多少,那種快感簡直讓他們爽到爆。


    陷坑外的野味差不多被一掃而空了,隻留了一攤攤的血水,哪怕是一個因為野獸們互鬥撬撕掉的肉塊都被卷走了。


    而人群慢慢開始往陷坑裏去搶野物,外圍堆在一起的還好說,都很快被搶空,可是越往裏湧的時候,似乎這些搭摞在一起的動物屍體還好弄,甚至有的還是活著的,還在痛苦的掙紮,它們想掙紮出來必然要拚出全力,如此一聯動用力,再加下這層層疊疊出現的空隙一鬆動,竟然出現幾次再次陷塌,而且竟然出現了很多兄弟一個不小都跟著深陷下去。


    出現了人命之事,大家開始小心了,所有的大當家都著急的跳下高台,親自下去監督幹活,叫大家格外小心,一時間由搶野味變成了盡可能地搶救兄弟的場麵。


    袁缺他們也匆匆躍了下來,來到了這深塌之處,看著一陣陣的下往塌,而很多山寨的兄弟也是拚命的想掙紮出來,可是看著眼前被層層的野獸屍體給壓了下去,一陣陣慘叫傳了出來……


    原本是喜悅之事,變成了悲劇,在這一連串的搶與拚的過程,陷下進了起碼十多位兄弟。


    袁缺馬上命令停止再去搶那些野物,盡可能減少損失人命。


    可是這些個弟兄們,看著這偌大的野物收獲,一個個還是有些不死心,總想多搞些上來,就是因為貪心,而導致了悲劇發生,跟著滑沉了下去。


    人群都撤了出去,而袁缺叫大家盡可能先離開這裏,命令一下,各寨當家們也是強行之令,所有人心有不甘,看著一些兄弟都掉了下去,此刻也無心野物,都想著救自己的兄弟了。


    “兄弟們,大家先別急,眼下這些野物都懸搭著,沒有穩定,所以千萬莫要再踏足進去了,而掉下去的兄弟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所以,等下我決定親自下去一趟看一下,盡可能讓兄弟們活著上來。”


    袁缺對大家很有信心地說道,因為他似乎在坑旁觀察了很久,也看清楚了一些門道,所以說得才如此有信心。


    “那怎麽能行,怎麽能讓大王涉這個險,要去也是我們去……”


    魯振威他們一個個的大當家都爭著想下去,可是都被袁缺叫住了。


    “各位當家聽我說……”


    可是袁缺話還沒有說話,一個個都想跳下去,袁缺一時急了,一個飄飛如燕,在空中盤旋幾下,瞬間去把剛躍下去的幾位當家給擋了迴去,這一手法與速度讓在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簡直是神技之法,太不可思議了。


    袁缺把大家扶定之後,然後飄身在秦青天身邊,對大家語重聲長地說道:“各位大當家,既然大家都奉我為王,此時此事作為王當是義不容辭,況且下麵是什麽樣的兇險絲毫未卜,所以此時大家若還認我這個王,便要聽我命令,此事一切由我來定奪!”


    此時袁缺的王者之氣完全彰顯了,這話語帶著命令式的,大家也知道了袁缺的良苦用心,這次涉險必然是非同小可,他既然下了命令,若是再執意不從的話,讓這個剛上任的大王的心理會有所折扣,所以就算再不忍,也得聽從。


    “我先下去探個路,若是一切安全,我便再叫你們下來,就這麽說定了,這是我的命令!”


    袁缺如此一說,威嚴已掛在臉上,似乎不容任何人反抗違拗,而大家隻是為袁缺著急,也沒有辦法不聽。


    賀莽、木淩風、時不待、蕭然立馬想跟著下去,可是被袁缺也下了命令,看來袁缺這一次是不容任何人插手此事了。


    是的,作為王者,剛上任,這一舉是何待的重要,這是信服人心的好機會,雖然是萬難險阻,可是袁缺有著絕對的信心去應對,再說了此事說到底也是由他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好奇心使然去震那怪石,或許永遠不會發生眼前這一幕,所以袁缺心中還是帶著自責的。


    這一點,大家都看得出來。


    楊紫夢還沒有來得及說一些關心的話,袁缺身子一躍起,腳尖一點,人已縱躍到了坑的中間,而且腳尖在幾個動物死屍之上一點,來迴交叉一圈,瞅準每一個落腳點,然後趁著空隙慢慢螺旋式地往下沉去,而很快,他便消失在深黑幽暗的坑中,當然人剛沒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陣巨響,似乎搭架在表麵的所有的野物屍體突然都跟著轟然沉了下去,直接發出了巨大的響聲,而此時所有人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看似深不見底的大坑,不過中間的那巨大的怪石頭也是往下沉了幾尺這樣,便停住了,所以就出現了那巨石周這都是深不見底的深坑,而巨石到底是浮在上來的還是下麵有些支座頂住了再沒有往下沉。


    不過,此時所有人都驚唿著:“大王……”


    “袁缺……”


    楊紫夢此時痛苦的嘶喊著!


    “袁兄弟……”


    賀莽、木淩風、時不待他們拚命的喊著……


    如此所有人都心被揪了出來一般,都擔心袁缺是否安然無恙,如此拚了命的喊,希望能得到迴應。


    正當上麵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膽看著下麵著急之時,突然從底部傳來了袁缺的聲音:“我沒事!”


    簡單三個字,幹脆而簡短,聽起來一切中氣十足,而聽得出來,這聲音似乎從下麵很深的地方傳上來的,所以還有些迴聲飄蕩。


    聽到袁缺傳上來聲音,這一下,大家提到喉嚨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不行,我要下去!”


    楊紫夢突然擔心衝動起來,竟然想隻身跳下去,這個時候被蕭然一把拉住了,賀莽與時不待也是攔住了她。


    “你想幹什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別說你想跳下去,我們還都想呢?”


    賀莽此時嚴肅起來,看著楊紫夢有些急了。


    “妹妹,可別衝動,你要知道袁公子是何等人物,我們也別太過擔心,他身手那麽好,就不用擔心了,再說了吉人自有天相,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此靜靜等著他的好消息。”


    風花此時過來把楊紫夢輕輕抱了過來,很親昵地安慰著她。


    楊紫夢是急了,急得眼淚在眶中打轉。


    此情此心,大家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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