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異常緊張,彌漫著對抗的氣息,這種對抗,可謂是梟城最高勢力之間的明鬥。


    獨孤煥見勢,臉上閃出很微妙的表情,忙來到鐵恨跟前,有禮說道:“鐵主司,都知道除了父王之外,誰也無權幹涉鐵律司辦事,也知道鐵律司從來天地公心,但這一次二哥雖是有私心之嫌,但還是以梟城長遠大局著想,看您老人家是否通融一下,畢竟二哥是父王最器重的兒子。”


    獨孤煥還真是心思不可測,明麵上這一番話是在為獨孤煉開脫求情,而其深層之義卻是無異於落井下石。


    袁缺看著今天的場景,他心中更加清晰了,這兩位侯爺之間真是表麵稱兄弟,內心在想什麽隻是他們自己知道。


    袁缺當然聽出了獨孤煥言中之意。


    鐵恨看了一獨孤煥,說道:“西鷲侯爺,你這是在為南鷂侯求情,還是推他往火坑裏跳呀?”


    此言一出,獨孤煥竟然假意有些生氣,但臉上還是掛不住,想不到自己的用心被鐵恨毫無留情地翻了個底,雖然說得不是很明白,但被如此一懟,臉上自是難以過去。


    “鐵大人,鐵主司,本侯再說一次,如果本侯今天絕然不會跟你走,你意欲何為?”獨孤煉一身傲氣,看來是鐵定要跟鐵恨抗到底了。


    “侯爺果真想逼我動手嗎?我告訴你,十年前已容赦你一次,今天你又變本加厲讓事情重演,如果我今天不把你請過去,我就不配鐵律司主司這個頭銜!”鐵恨已被挑戰到了心理的底線,雖然字字鐵麵無情,但接著又補了一句,說道:“侯爺,如今情勢尚不明朗,我勸侯爺莫要賭氣才好!”


    後麵補的這一句話,似乎讓獨孤煉身子震了一下,他看著鐵恨那副威嚴的模樣,他知道鐵恨必然不會給自己麵子,但又覺得他的後補之後似乎又在點他。


    獨孤煉突然擺了擺手,放低了姿態,然後強作輕鬆地說道:“鐵主司,果然是鐵麵無私,很好,你不給本侯麵子,但本侯給你麵子,畢竟你是長輩。”


    獨孤煉說完,便去拍了拍獨孤煥的肩膀,笑著說道:“三弟,我的三弟,記得來看一看我!”


    說罷,便轉身離去。


    “侯爺,你……”柴寬突然喊住他想說什麽,卻被獨孤煉擺手止住,頭也不迴地說道:“柴寬,我的柴總管,侯府你要給我看好,我去鐵律司去跟鐵大人聊點事。”邊說邊走了去。


    鐵恨也沒有說什麽,直接轉身跟著走去。


    玉見晚突然對袁缺說道:“走吧,難道要我把你鎖上嗎?”


    袁缺看了玉見晚一眼,突然偏頭對玉見晚說道:“是!玉統領!”


    “袁缺,你真的要……”蘇流漓攔住袁缺,袁缺忙止住她,說道:“你先迴去,去看看夫人迴府沒有,我沒事,我去鐵律司走一趟,把事情說清楚,鐵大人公正無私,我會沒事的。”


    蘇流漓也知道,鐵律司辦事,誰也無法阻攔,就連南鷂侯都屈勢而去了,更何況袁缺,也就不再說什麽,隻是心中極為擔心罷了。


    就在袁缺要走的時候,一個嗲聲嗲氣的嫵媚之聲傳來。


    “小哥哥,要小心喔,人家會想你的,要時時想想我的吻哦!”葉落紅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還說出這樣的話。


    袁缺眉頭頓時一緊,快步跟上走了去。


    玉見晚冷眼瞟了葉落紅一眼,便跟著袁缺身後,一擺手叫手下都撤下。


    蘇流漓狠狠地瞪著葉落紅,她這才明白袁缺臉上脖子上的唇印,原來是眼前的這隻紅狐狸的傑作,然後啐了一句:“狐狸精,不知羞恥!”


    說完,蘇流漓憤然地離開了。


    郭雲來看著蘇流漓離去,本要想說什麽,可是剛擺起手,又落下,因為西鷲侯給了他一個眼色,便僵住了。


    柴寬本想追上去,可是還是壓製住了。


    “郭總管,戲也看完了,我們也該迴去了,走吧!”西鷲侯邊說邊率眾人府上眾人離開了。


    鐵律司!


    麵前威嚴無比,漆黑的門麵,透出一股冰冷的肅殺之氣,門前的一對大石獅子更是造型威武而兇悍。


    見鐵恨迴來,瞬間有人把兩扇黑漆大門推開。


    獨孤煉看著門頭鐵律司高懸於門頭,對鐵恨笑了笑說道:“鐵大人,你們鐵律司我也來得不少,但這一次突然感覺這麽陌生,而且透著一股殺氣呢!”


    鐵恨不接獨孤煉的話,隻是伸手示意說道:“侯爺,請!”


    袁缺對身邊玉見晚,說道:“玉統領,你們鐵律司果然名不虛傳,好冷,你在這樣的環境中做事,難怪那麽高冷!”


    袁缺這不是貧嘴,隻是有感而發。


    玉見晚冷眼看了他一眼,說道:“別廢話,進去後更冷!”


    說話間,玉見晚一示意,突然一個走到袁缺跟前,便拿著一副枷鎖套在袁缺手上,袁缺沒有反抗,也就老老實實就範。


    鐵律司很大,穿過幾重庭廊,越往深處,越顯得灰暗壓抑,濃鬱的壓迫感和冰冷的透心涼,完全體現出鐵律司的神聖不可忤。


    “師尊,您迴來啦!”


    剛走進一個幽暗的角廊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袁缺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韓照,旁邊站著孟良義,兩個抱拳對著鐵恨恭敬地作揖狀。


    鐵恨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我不是叫你們先在家調養嗎?當值之事暫時放一邊,怎麽又迴司裏?”


    孟良義說道:“師尊,沒什麽大礙,不打緊!”


    說著,孟良義和韓照的眼光落在了鐵恨旁邊的獨孤煉身上,然後驚訝地異口同聲道:“南鷂侯爺?”


    獨孤煉瞥了他倆一眼,便一副高傲的樣子,偏過頭去不理會。


    韓照與孟良義眼光轉向了袁缺,反而沒有驚訝之感,臉上也沒有什麽異樣的表情。


    孟良義說道:“袁缺!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再見了,你終於還是進來了!”


    袁缺點了點頭,很輕鬆,還擠出一絲笑道:“很榮幸,這麽快就能見到鐵律司三大統領!”


    鐵恨說道:“玉統領,你帶著人走這邊!”鐵恨提起右手手示意一下,然後給了韓照和孟良義一個眼色。


    “是,師尊!”玉見晚應聲答道,隨後看了一眼袁缺,正顏說道:“你走吧!”


    韓照和孟良義竟然自覺地走在前麵,似有帶路的感覺。


    袁缺剛欲邁步,獨孤煉笑著說道:“袁缺,進了這鐵律司可沒有好果子吃,下場就不得而知,你叫你悔不當初,如果你早早應了本侯,大家也就沒有這一出了!”


    袁缺偏頭看了獨孤煉一眼,很認真地說道:“侯爺,保重!”


    “你……”獨孤煉知道袁缺如此輕描淡寫,言語中有著強烈諷刺之意,頓時氣上心來。


    “侯爺,請吧!”


    鐵恨伸出左手,示意獨孤煉往另一方向走去。


    袁缺跟著韓照和孟良義走向一個像極了甬道的幽閉狹窄的暗道,裏麵還透出濃鬱的潮濕莓味,雖然通道旁邊的大青磚之上幾步一盞油燈,但是還是顯得陰暗壓心。


    袁缺心中感覺情況不太妙,在轉了一道彎道之後,便來到一個稍微開闊的空間,空間分布了大大小小的門,各個門裏都是發出慘烈的叫聲,慘聲此起彼伏,像是在受嚴刑拷問。


    袁缺後背頓覺一股強烈的寒心襲來,或許自己等下是不是也會被這樣折磨。


    “三位大人,在我心目中的鐵律司應該是嚴,而不是酷,為何這般酷刑加持?”袁缺不禁問了一句。


    “小子,你自己先老實點,自然會秉公相待。”孟良義迴頭看了袁缺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得意的笑。


    袁缺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來到這種地方,一切的權利在他們手上和嘴裏,沒有什麽情麵可言。


    袁缺更覺心中寒意湧起。


    “所以,待會,你最好給我識相點!”玉見晚一邊冷冷地說道,一邊推了一下袁缺,叫他快些走。


    袁缺被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所衝擊,心中有些恍惚,他想著是不是等下自己也會被折磨得很慘。


    如果此時要抗,會不會有逃生的機會。


    他看看自己雙手已被套上了枷鎖,再加上已進入了鐵律司的心腹之地,憑自己再厲害,能順利逃脫的機會很小。


    但袁缺心中還是相信這鐵律司的應該不會是屈打成招的地方,尤其他見了鐵恨之後,憑他的第一感覺,鐵恨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自然他所轄之司必是一個有理可訴之地。


    轉過兩個走道的彎道,來到了最裏麵一間屋子。


    屋子裏擺有一方案桌,周邊掛滿了各種刑具,袁缺根本就沒有見過這樣東西,各式各樣,有鉤型的、刀型的、錐型、環型的、齒型的……他不忍多看一些這些東西,因為他知道這些刑具不論哪一種招乎在人身上,那種痛苦真是不可想象。


    袁缺最初的想法,既然來到此地,也隻能見機行事。


    但是他發現來到這裏之後,他開始後悔了,不知道往下自己會有什麽樣的待遇,這所有的刑具會不會在自己的身上招唿一遍,如果真是那樣,就算不死,也是被折磨得殘廢。


    正當袁缺還陷入複雜的思想鬥爭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腳上被人動了一下,迴神過來一看,自己的雙腳被兩位司中之人瞬間用鐵鎖套鎖上了腳。


    此時,袁缺心更涼了,那冰冷的鐵鎖套一上,感覺自己的四肢幾乎完全被控製的,此時若再想反抗,那更是沒有一點機會了。


    袁缺也明白了,他們是提防自己會武力反抗,所以冷不丁把自己的四股完全控製。


    “小子,你不想反抗嗎?”


    孟良義故意問道。


    說實在的,袁缺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麽,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心中現在真的有些膽寒,或許這種地方本身就是一個誅心之地,一旦進入之後,首先環境跟場麵已經先把人的心底防線擊潰,如果心一崩潰,那往下就不會考慮太多。


    兩個鐵律司的人各執一條拴套住袁缺的大鐵鏈,慢慢把袁缺拉著往後退,袁缺也不想反抗,隻能隨著他們拉動的節奏挪了過去,然後在貼近裏牆的位置停了下來,而兩人把鐵鏈固定好,袁缺暗用力一扯,怎麽也扯不動,似乎站著的位置被死死地固定在那裏。


    這時候,玉見晚走到袁缺跟前,抬起頭,兩個麵對麵這樣看著。


    袁缺見這張冷豔而動人的臉龐,眼神透出一絲冰冷的寒意。


    袁缺為了讓自己心不能那麽快被這寒意所誅殺掉,然盡可能讓自己輕鬆些,於是麵對著對著玉見晚說道:“玉統領,你不會公報私仇吧?”


    玉見晚意識之下,收迴了眼神,把頭一偏,對旁邊兩個手下說道:“鎖上!”


    兩個瞬間各執一鐵鏈套,直接套在袁缺的雙手之上,袁缺的雙手原本還在枷鎖之中,但還要加鐵鏈套,他一時也被眼前情形搞得有點懵了。


    玉見晚見左右兩條大鐵鏈鎖套套在他的兩手之上時,便去把套在他手上枷鎖打開,然後剛下來,旁邊的兩人用力一拉,袁缺雙手瞬間被拉展開來,雙手被懸掉在空中。


    袁缺這才明白,為什麽方才先被加套,是因為他們要解開原有的枷鎖,鐵律司做事真的很細心,他們這是防止在解開枷鎖板的時候,袁缺會突然出手反抗,所以他們進行了這一連貫的控製程序。


    袁缺眼下雙手雙腳都被四條鐵鏈套鎖住,變成了一隻待宰的羔羊,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隻能任其擺布。


    韓照坐在案桌前,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還咳了幾聲,孟良義也是顯出難受的表情,然也在一旁。


    “小子,你看,我跟我大哥都拜你所傷,原本師尊叫我們在家調養,但聽得今天要拿你迴司,我們特意來司等你。”孟良義看著袁缺說道。


    袁缺本是把眼睛閉著的,因為他知道這樣被控製住,就是沒有任何機會了,但聽到孟良義這麽一說,便說道:“堂堂鐵律司三大統領高手,就是這樣的心胸與行徑嗎?未免有些讓人看不起!”


    “袁缺,我們還沒有把你怎麽樣,你胡說什麽?”玉見晚瞄了一眼袁缺,便會說道。


    袁缺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沒把我怎麽樣?你們還想把我怎麽樣?接下來是不是要用酷刑了。”


    “袁缺,你別想鐵律司想得那麽沒人性,我們現在隻是執行本司該有的程序,關鍵看你配合的情況而定。”韓照雖然也吃了袁缺的虧,但他表情看來起很冷靜,也沒有那種逞強氣勢壓力的味道。


    “有沒有什麽想說的,自己說吧!老實交代!”玉見晚在站在袁缺身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袁缺輕笑道:“我想說什麽?我老實交待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你們便把我拘了過來,我還想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犯了什麽事情?”袁缺想讓自己多說一點,也可以分散心中的寒意。


    “你是從哪裏來的?”玉見晚嚴聲問道。


    “山裏!”袁缺很配合,毫不加思考便脫口而出。


    “哪裏的山?”


    “不知道!”


    “哪個城域的山?”


    “不清楚!”


    “誰派你過的?”


    “沒有人!”


    “來梟城幹什麽?”


    “沒幹什麽!”


    ……


    玉見晚像履行程序一樣,如此問了一堆的問題,而袁缺所有的迴答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


    這樣一來,簡直把玉見晚給氣到了。


    韓照輕咳一聲,然後提起案桌上的茶壺倒了水,一杯給孟良義,一杯自己拿起來喝,動作很慢,很輕鬆。


    喝完一口茶,然後也沒有看袁缺,淡淡地說了一句:“袁缺,看你也是聰明人,為何此刻卻像個無知孩童。”


    袁缺歎了口氣,說道:“最直接的真實迴答,你們不信,是吧?一定要巧舌如簧的說瞎話你們才不懷疑?”


    孟良義也喝了一口茶,然後起身走了過來,看著袁缺,然後含在嘴裏茶水直噴到袁缺臉上,慢慢地說道:“清醒了嗎?”


    袁缺感覺這樣已經受到了人身攻擊及侮辱,他臉上的茶水滋流著,還掛著一些殘碎小茶葉貼在濕濕的臉上,他意識到真正的“硬菜”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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