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大街之上,吆喝賣美味小吃的比比皆是,這讓袁缺的饑腸更加難受。


    袁缺強忍著饑餓,又穿過了幾條街,感覺這梟城的街道甚是多,這樣沒有頭緒的走,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如此繁盛的城裏風光,從心底而言,袁缺是感覺很是新鮮好奇的,但是越是這樣,卻越帶給他內心深處的陌生感更加強烈。


    本是在常年在山林之中長大,當然偶爾爺爺也會讓袁缺去一些小城鎮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但是如此盛世梟城,還真的讓他歎為觀止。


    眼中對每一處都有應接不暇的新鮮感,好像完全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的陌生,盡管這陌生的世界花花綠綠繽紛多彩,反而讓他心中更覺孤寂,頓感自己的格格不入。


    袁缺知道,他要適應這樣的天地,必須要讓自己的拋卻心中的落寞感,要慢慢融入這樣的世界,方能有更多的可能。


    眼下身無分文,必須要靠自己的勞動去養活自己,所以他想先得去找份活幹。


    他也發現了,街道兩邊的各色店麵,好多都掛著招工的告示,這不是到處都是活下去的路徑嗎?


    但他發現這些招工的告示大多諸如跑堂、小二、搬運、學徒之類的工種,這些在袁缺看來是都適合自己做的,於是便挨個去問。


    可是每去一處都被拒絕了,因為每一個店東家一見到袁缺的一身襤褸打扮,都把他當作乞丐給轟了出去。


    袁缺如此連續碰壁,隻感世事炎涼,連找份工作都要以貌取人,這當然隻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見袁缺不是本城之人,沒有幾個敢接受的,如此看來梟城還真是很排外。


    更有甚者,梟城竟然不允許乞丐的存在,雖然沒有看到有什麽明文規製,但袁缺是感覺到了這一點,而且對乞丐好似極為厭惡和排斥,因為他聽幾個把他轟出去的店東家嘴裏在罵,有手有腳淪為乞丐,這簡直是恥辱。


    袁缺在頻繁被拒之後,他其實一點都沒有心躁,臉上還是掛著淡然的表情,盡管饑腸轆轆,但他還是耐得住性子。


    因為這種冷靜從容的心態,他早就練出來了,想想在山中,有時候為了可以花上一天的時間隻為等到獵物的出現,而且呆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所以相較之下,這點眼前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麽。


    不過,現實本如此,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就算是沒有華麗的外衣,但起碼要素而有潔,不失人樣。


    袁缺自己看著自己的衣著,確是破爛不堪,而且乍一看還顯髒汙,這樣叫誰見了都沒辦法接受。而且這一路走來,也沒有洗個澡,身上發出陣陣臭味,如此這般,怎麽能讓人不拒之千裏之外。


    袁缺自己都開始聞到身上發出來的酸臭味,他也想去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但眼下真的無處可去。


    夜,已下來!


    袁缺又不知道走到何處,但感覺此間街道顯得很冷清,不像前麵走的街道那麽人流如織熱鬧非凡,而且這裏好像是一條冷巷,四下無人來往,很是安靜。


    袁缺在想,這樣餓一頓,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這夜總得找個地方休息。


    夜色中,借著不遠處樓閣上的燈火微弱之光,也可以依稀看清街巷的景象,一條長街巷一直深入很遠,夜色之中看不到頭,因為遠處都是漆黑一片。


    袁缺覺得挺好的,這樣無人的街巷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晚,也沒有人打擾甚至驅趕,這不是挺好嘛。


    他一眼就看到不遠處街巷一拐角處有一棵大樹,他嘴角上揚,認定了這便是他休息的最佳場所。


    他走過去,仰頭看看,樹還算高大,樹是傍著一麵高牆長的,而且借著高牆內灑出來的燈光,還真能隱約看得到大樹樹身分杈處,分杈處看起來很寬敞,完全可以睡下自己。


    袁缺毫無猶豫,身子一躍而身,很輕盈地就躍上樹杈位置,他自己選了一個合適的睡姿,然後躺臥下去。


    當袁缺躺下身,總覺就近大樹旁邊的高牆之內的燈光影響自己的休息,這樣總讓自己睡不下去,他睜著眼睛,看著樹旁的高牆,此高牆高拔起碼有兩丈有餘,看到這高牆如此之高,袁缺睡意全無,他下意識地看側身看了一下整體,這才發現這是高牆一直延伸很遠,圍合成一個巨大的包圍,想這高牆之內必然是大戶人家的府邸。


    袁缺的聽覺是何等厲害,高牆內時不時傳來人的對話聲音,但也沒有細聽,也不想去細聽,他隻想睡好自己,最好別管閑事。


    突然,袁缺聽到了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而且是好像是兩個方向來的群隊腳步聲,聲音很整齊劃一。


    他換了個側身,然後俯瞰著大樹下方。


    隻見從街巷深處慢慢走來了一隊人,不是,是從街巷兩個方向走來的兩隊人,邁著整齊的步伐,聽起來踏實有力。


    恰巧不巧,兩隊人在袁缺所在的大樹下相叉而過,袁缺借著弱光往下看,見兩隊伍人都身著同一款裝扮,甲胄在身,每個人手上持一柄帶著紅纓的長槍,腰間都掛有配刀,看起來像是宮城衛士。


    兩隊領隊在相匯間互遞了眼色,然後各朝各向整齊走去。


    原來是巡邏禁衛,如此盛裝的禁衛隊伍,來迴巡邏保護,看來此間人物必是來頭不小。


    袁缺躺在樹上,此時毫無困意,而且他還在細數著這巡邏隊伍多久相交莫約半柱香時間這樣子來迴交匯一次。


    看來此地真是安全無虞,自己睡在大樹上,想著還有這些巡邏禁衛隊伍的保護,簡直是一件美事。


    這樣一想,袁缺心中反而毫無顧忌了,此時應該好好睡一個好覺,睡好了起來,等天亮起身再去找吃的。


    困意來了,袁缺的眼睛慢慢閉上。


    夜已過半,袁缺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是肚子把自己鬧醒,還是被被莫名的動靜給驚醒,突然睜大眼睛。


    袁缺一偏側頭,但看到黑夜之中有幾個黑暗在高牆之下小心謹慎地東張西望閃動著。


    袁缺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自己現在是醒著的。


    他再看下去,真是有四個黑衣人,手裏拿著兵器,夜色中看過去的輪廓應該是刀,刀身明晃晃的在夜黑之中還是有些顯眼。


    突然兩個人同時從身上掏出一樣像繩索之類的東西,然後飛擲上高牆,後麵用力往後一拉,確定穩定之後,四人分兩組,一繩兩人去攀繩再加以輕功,很快攀過高牆,消失了。


    而他們消失不久,巡邏隊伍往兩邊走來,真是完美地避開了。


    袁缺見此情景,突然變得好精神好清醒,他的好奇心使然,他揣測這四個黑衣人影潛入高牆之內,必是幹見不得人的事情,反正醒著也是醒著,還不如跟進去看看。


    但內心卻告訴自己,不明緣由,人地不熟,休得亂管閑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袁缺內心掙紮著,但是好奇的心理驅使,他待隊伍走去這空隙的時間,身子很自然地從樹上一躍,挪到離高牆最的一處樹枝之上,然後一個閃身便到了高牆之上。


    袁缺立在高牆頭,立馬把身子一縮小心地蹲了下來,再看看高牆之類,簡直讓自己驚呆了。


    好寬闊的大院,院落中假山亭閣排列有序,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池塘,整個排場相當氣派,像宮殿一樣布局,而且很多位置都掛著燈籠照明,由於庭院太大了,就算燈籠再多的光照,但依然有很多黑暗的角落。


    袁缺這一眼望過去,卻不見了黑衣人的動向。


    此時的袁缺又開始思想鬥爭了,現已立高牆之上,到底是入還是不入呢,再這樣猶豫下去,巡邏隊又快繞到這裏了,到時候被發現可糟了。


    好奇心還是戰勝了猶豫,袁缺一躍而下,進了庭院之中的黑暗之處。


    這府院很大,偌大的院子可能還隻是中庭的,庭廊轉曲,延綿通達,四黑衣人影騰閃著往深處摸。


    看他們身手甚是矯健輕盈,必是訓練有素之士。


    他人很巧妙地避開每一處可能讓人發現的地方,直接穿過寬闊的中庭,沿著伴另一麵的高牆迴廊,然後輕功騰躍,躍進了府中的更深的院中。


    這府中把守確是森嚴得很,每一處都有值守的禁衛,如此層層防守之下,四條黑影卻是巧妙相應避開,看來他們是摸清了這府中的路數,必是有備而來。


    連續閃過三重院落,黑衣人閃到了一處極為隱秘的房角處躲了起來,因為此房角不遠處便有兩名值守禁衛。


    他們一直潛在黑暗處沒有動靜,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麽。


    就在這時,有兩位禁衛從通往前院的正大門走了過來,一直走到正在值守的兩名禁衛跟前。


    “換值,交接……”


    “好!”


    輕聲細語,簡單明了,剛來的兩名禁衛換走了剛才值守的兩名禁衛。


    待到被換下的兩名禁衛走了,剛當值的兩名禁衛便朝著四名黑衣人隱藏的角落看了一眼,然後輕咳一聲。


    這輕咳之聲過後,四黑衣人影又開始動了。


    他們如黑色幽靈般迅速閃到值守後麵的四個房間門口,以極快的手法把房門打開,然後潛了進去。


    就在四個黑衣人潛入房間之後,兩個值守的禁衛互換了眼色,看他們神情有些緊張。


    時間這樣一點一點過去,外麵的兩名值守禁衛顯得十分緊張,時不時還轉頭看看四房間的動靜。


    黑衣人終於從房裏出來了,迅速聚在一起碰頭,一個個都搖頭,一個個說道:“沒有!”


    “沒有!”


    “怎麽辦?”


    “要不要撤?”


    “消息會不會有誤?”


    “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看看?”


    “怕沒時間了,雞鳴之前一定要離開!”


    “府邸太大了,這樣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我看還是先撤吧,迴去複命後從長計議……”


    四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語,語氣很急切,看來他們此來一無所獲。


    而兩不遠處的兩名值守禁衛更是著急,直接擺手示意,讓他們趕快撤。


    看來他們一時間也是一籌莫展,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便欲速身離去。


    “要走可以,把頭留下!”


    突然一個中氣十足的女人聲音響起。


    聲音一出,突然從前庭閃起了巨大的亮光,接著一群人像水一樣湧了上來,是一群一群的禁衛衝了出來,手裏拿刀、拿槍、拿弓箭都有,瞬間從各側麵圍了上來,把黑衣的範圍給封住。


    而此時從一群提著燈籠的人群當中走出兩個女人。


    一個中年女人,風華流溢,風韻有餘,華衣錦緞,貴不可言,尤其是她那張就算過了最美好的年紀而顯得極具成熟魅力的美麗臉龐,此刻冷傲顯得格外端莊大氣。


    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此姑娘在燈籠的聚光之下,一幅冷豔的樣子,手裏持著一柄長劍,顯得美而颯,這不是別人,正是蘇流漓。


    “大膽蟊賊,你們束手就擒,還是要血濺當場?”中年婦人說話甚是霸氣。


    四個黑衣人隻留出的一對對招子相互看看,眼神中頓時閃起了殺意。


    看來他們執意要以死相搏。


    那兩個禁衛見此狀,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顫顫兢兢地抽出腰間的刀,看來也要殊死一拚的架式。


    可是當他們剛要退著向黑衣人靠攏的時候,中年貴婦人一個手勢,大聲說道:“把那兩個吃裏八外的東西射死!”


    一聲令下,箭弩齊發,兩位禁衛瞬間被射成刺蝟,慘唿倒了下去。


    看著兩人被射成那樣,慘不忍睹,就倒在黑衣人的眼前,黑衣人也開始顯得緊張了,看似個個手心沁了汗,握刀的手開始一鬆一緊,像是心理防線開始被攻破。


    他們自己也知道,現在他們所有退路都被封死了,如果要以輕功上房逃,但是如此厲害的弓箭及強弩手一樣會把他們當成靶子射下來,而如果近距離硬衝,那些刀槍禁衛蜂湧而上不說,可能尚未近身便被箭弩射殺。


    就眼下情形,他們四人隻有束手就擒。


    “眼下情形,你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還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夫人或許可以網開一麵饒你們不死。”這貴婦人語氣鏗鏘有力,像是直接掌握著他們的生死大權。


    見四人有些動搖,看他們神情也是害怕了,貴女人在原地來迴踱步,語氣依然霸氣依然,說道:“我不想我的府院之內沾染過多血腥,方知你們也是受人指使,練得一身本事不易,何故要枉送性命,隻要立地就擒,說出指使主謀,我非但饒你們不死,還要厚嘉獎賞。”


    見四個黑衣人遲疑難定,急得一旁蘇流漓怒道:“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說罷,劍影舞動,飛身躍了過去。


    “漓兒,別衝動,迴來!”貴婦人急忙唿喊,可是來不及了,蘇流漓已經衝過去跟四個黑衣人打了起來。


    貴婦已經玉容失色,又氣又怒,因為蘇流漓這一衝上去跟四人打成一片,所有的弓箭強弩便失去了震懾力,畢竟投鼠忌器,如若一放箭弩,難為會傷及蘇流漓。


    當然,急歸急,氣歸氣,貴婦人瞬間恢複冷靜,靜觀其變,因為她也知道這四人已然成為甕中之鱉,如此一來權當試試蘇流漓的身手,二來就算蘇流漓不敵四人,他們一樣是跑不掉。


    且說這蘇流漓,身手還真是不錯,她手中的劍在四柄刀的圍殺之下一點不顯劣勢,反而劍鋒遊走,靈巧多變,逼得四個黑衣人連連不敵。


    黑衣人功夫也是相當了得,從他們進攻的身法及出招的純熟度,也絕對是一把好手。換而言之,他們能被派到此執行難度如此大的任務,必然也是經過主使人精挑細選出來的,本事定是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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