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畢掌櫃和徐媽都歎,「聽說夷人最佩服他,隻要提起鐵石將軍都莫敢再南下!」


    「可不是,他還是少年的時候,就為我們三家村射死了好幾頭野豬,最大的一頭有好幾百斤,」寧梁用手比著,「有這麽大!那皮這麽厚!用刀子都割不動!」


    「無怪你們很熟呢?」徐媽說著又看寧婉,語氣裏帶了詢問。


    寧婉是不會說自己救過鐵石將軍的,寧梁也不是喜歡宣揚自己的人,因此隻笑著說:「是啊,我們村裏的人都十分感謝他。」


    說著到了望遠樓,寧家給望遠樓送了幾年的菜卻還是第一次到望遠樓吃飯,但這一次卻是要了最好的房間,正是望遠樓的三樓,也是最高層,修繕得最好之處,又點了上好的席麵。


    寧婉與徐媽坐在屏風之內,聽著爹和畢掌櫃在外喝著酒說著盧鐵石的軼事,半晌才從剛剛那一笑的驚嚇中完全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呆呆地坐在桌前十分失禮,就端起酒杯向徐媽道:「我們也飲了門杯慶祝一下吧。」


    徐媽是下人,自知道寧婉是趙家二少奶奶的親戚便更加謹慎,此時並不肯坐在正座,隻在一側半坐著相陪,聞言就趕緊端了酒杯喝了下去,又殷勤地幫寧婉布菜,「寧姑娘多吃些。」殷勤了半晌,徐媽就悄聲笑問:「寧姑娘可是從趙家二少奶奶那裏聽說我們要賣鋪子的嗎?」


    寧婉「嗯?」了一聲,才醒悟自己其實還沒有真正收迴被攪亂的心思,自然是有話要問的,今天的事情她從決定要買下徐家的鋪子起就知道一定要有個說法,怎麽就忘記了?


    徐家將自己知道的原因歸於趙太太也不奇怪,畢竟徐老夫人應該隻告訴了趙太太一個人,但是自己卻是不能在徐家人麵前承認的,「不是。」


    寧婉搖了搖頭,趙太太給喜姐兒過生日真正的目的是掩人耳目,說明趙太太對喜姐兒固然不錯,但其實還沒有真正把她當成自家人,趙家眼下的困境尚且瞞著,那麽徐家賣鋪子的事當然也不會告訴她。而從徐家這邊看,也會不願意這樣的丟人事兒讓更多的人知道,因此她也壓低了聲音說:「我是無意間自一個混混兒那兒聽到的,說是卜九爺要砸了俱舒泰讓徐家的生意做不下去好早些賣了鋪子還債,因此就冒昧地過來了。」


    虎台縣裏有一處賭場,正是卜九開的,徐知府的小兒子就是欠下了卜九許多賭債,而砸了徐家鋪子的人當然也是卜九。徐媽聽了便對了上,點了點頭不再追問,卻將一直提在手上的一個小包袱拿了下來,「這裏麵是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又有些精巧的梳篦之類的小物件,皆是我們四夫人親自給寧姑娘選的。」


    寧婉早在袖袋裏放了裝著兩個一兩銀錁子的荷包,無他,生意成了買方自然要請客打賞的,尤其是徐家出來辦理的是下人,她必須給紅封。,本應該早給的,可自己的心緒紛亂竟沒有出手,徐家倒先送了封口費。


    其實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徐家這樣的門第最不願意的就是賣鋪子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了,因此寧婉便接了過來,「事出巧合我才聽了那麽一句,再沒有跟別人說的,就是我們家買了鋪子,也隻用心做生意,不會多一句話。」


    徐媽早發現眼前的姑娘心思十分通透,自己一句話隻說了個頭,她就全都想到了,趕緊陪著笑點頭道:「如此甚好。」又道:「我們四奶奶還留了話兒,請寧姑娘有空兒到我們家玩呢。」


    寧婉亦點頭答應,「等我們家搬到了虎台縣就去拜訪徐四夫人。」其實徐四夫人應該一輩子不想見自己的吧,隻是鋪子過契書,不得不讓自己知道她是徐家的人,否則她們一定會瞞著的。


    見要辦的事情都已經順利完結,徐媽就站起身來,「不敢再耽擱寧姑娘了,且我也要迴去向四夫人稟報。」


    寧婉並不留人,隻將荷包拿出來,「徐媽今日沒吃好酒,迴去買壇好酒吧。」


    徐媽接了賞,隻一入手就知輕重,她固然有頗有些家底兒,但平白得了二兩銀子亦十分欣喜,心裏暗誇寧姑娘大方,笑著福了一福,「謝寧姑娘了,老婆子就先祝寧家生意興隆,財通三江吧!」


    寧婉一笑,「借徐媽吉言了!」


    徐媽走了,畢掌櫃亦不肯多留,寧梁便也他結了傭金,與幺女去了新鋪麵。寧婉用剛從徐媽手裏拿的鑰匙打開了門,進了鋪子裏又關上門,終於放開心胸哈哈大笑了幾聲,「真沒想到我們竟能拿到這樣好的鋪子!」


    寧梁就也笑了,他畢竟做了幾年生意了,見識早今非昔比,因此就說:「這俱舒泰——不,現在應該叫德聚豐了,位置著實好。不隻正在虎台縣的南北大街上,還離縣中心鼓樓十分近,實屬縣城裏最熱鬧繁華、人流也最多的上好地段,隻是價高了一些。」


    寧婉一笑,「爹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倒手就能將這鋪子賣上六百五十兩銀子!若是過些時候,還能再貴上一二百兩銀子呢!」


    「婉兒說的我當然信,」寧梁最信服幺女,寧家能有今天,皆是幺女的功勞,自己自然要信她,隻是他豈能不疑惑,「婉兒,你怎麽知道俱舒來的鋪子要賣呢?」


    「前些時候我們去給喜姐兒過生日,我無意聽到趙太太與別的太太說有一間鋪子要出售,隻是她眼下手頭有點緊,而且趙小姐也正要將虎台縣裏的鋪子賣出去,因此不能收了。那時我就記了名字,正是叫俱舒泰的,今天不巧竟真用上了,方才我進門一打聽,果然就要賣的那個鋪子。」寧婉如今又是一番說辭,反正爹不可能和徐媽一起對質的,而趙家侍客又一貫男女分開,爹也不可能知道趙太太根本沒說過這些話。


    「噢,原來是這樣。」寧梁點頭,「也虧了你有心,你娘和你二姐就都沒提過。」


    「那時娘和二姐都沒在眼前,而且她們當時也不知道家裏要買鋪子的事。」寧婉如此地搪塞了過去,卻說:「我們先趕緊看看鋪子裏麵倒底如何,再想出修繕的法子來。」


    開第一間德聚鋪子時,寧婉並沒有將原來的鋪麵大手筆改動,而是在經營了一年多後根據德聚豐的生意特點重新翻修一迴,到了柳枝鎮上開分店時便知道如何改建鋪子最方便了,眼下她早成竹在胸,將鋪子裏裏外外看過一迴,又瞧瞧天氣,「我們先出城到梨樹村裏住上一夜,明日一早迴縣城找了工匠修繕。」


    寧梁都聽幺女的,兩人出來鎖好門去了飄香居買了四包點心,大姑家兩包大姐家兩包便去了梨樹村。雖然喜姐兒嫁到了虎台縣裏,趙家又有空著的客房,但是寧家父女若是有事要在縣城裏耽擱下來不能迴家時,卻還是習慣去梨樹村住。


    趙家的門第太高,他們去了自己拘得慌又給喜姐兒添麻煩,倒不如去梨樹村,不拘大姑家還是大姐家裏反倒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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